沈墨塵帶著手下急忙趕過去,還在半山腰的時候就接到了電話,說是沈逸的人已經走了,而且看到了他們帶著溫淺上車。
據該名手下的形容是,溫淺渾身狼狽,人處在昏迷狀態,看起來不太好,而且并沒有看到念念的蹤影。
他剛聽到這里時,心中不詳的預感更深,心跳加速到讓他下意識的捂住了心口,“砰砰”“砰砰”的心跳聲讓他以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體外。
怎么回事?難道說念念出事了?
他立刻讓司機加緊速度開到目的地,吩咐打電話來報告的手下緊跟著沈逸,這次絕對不可以再跟丟,一定要確認溫淺最終被帶到哪里去。
然后他幾乎是車子越是距離目的地越近,他的心跳的就越發的快,不知為何不安越來越大。
直到他隨著帶路的人進了那個山間的廢宅,闖進一間廢屋,他這才直到為什么自己會這么的不安。
那個躺在地上,額角的血已經干涸,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小小身軀,他當時腳下趔趄了一下便跪了下去。
跟著來的手下連忙過來想要扶他,可他怒吼了一聲,將來的手下嚇得動作停在了半空中沒敢動,他就那么跪著挪動過去,到了自己的女兒身邊,顫抖的手指挪動一寸都用了全身的力氣。
他一直想要努力平復自己抖動的手,可他連身體都一直在抖動又如何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手?
他努力的讓自己冷靜,可他覺得原本就瀕臨爆發的心情已經極近崩潰,現在無論如何壓制都沒辦法冷靜。
他的內心在狂嘯,無法平靜下來的心讓他幾次伸出去的手都顫抖的收了回來。
他感覺自己應該是哭了,可到最后眼眶干澀的又好像什么都流不出來。
他掙扎了好久才從自己的嗓子中發出了幾個單字音節,他沒聽清楚自己說的是什么,但他看到身后的手下上前去在念念的鼻尖試探了一下,確認是沒了氣息,沒得救。
手下也是顫顫巍巍的不敢回答,他幾步沖過去推開他,將女兒狠狠抱在自己懷中,只剩下了不斷在抖動的身體和在喉間的嘶鳴。
他拍了這么多部戲,也在那部正心里面體驗了一次失去女兒的心情,可他覺得這種心情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降臨在他的頭上。
然而世事無常,當初他在演繹失去女兒的戲時幾乎是信手拈來,可當自己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女兒時,那種心情他卻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表達出來。
他只覺得心痛難當,所有的嘶鳴和悲慟全部堵在了心口上,無論他如何用力的撕扯,都沒有辦法讓當中的恨意爆發出來,幾乎都快要讓他就這么整個人爆炸開來。
念念念念
我的女兒
他一遍遍的在心中默念著女兒的名字,身子無助的輕輕擺動著,如同溫淺當初的動作一樣,好像在哄一個小孩子睡覺一樣。
“塵哥,當務之急是要把念念小姐好好安葬,還有要追蹤淺姐的行蹤。”
逝者已矣,孩子現在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安危還沒有確定,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在活人的身上。
被手下的人一說,沈墨塵才想起來溫淺的事情,才想起來溫淺現在還生死未卜,才想起來手下的人說溫淺被帶走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若是連她也沒了
那他沈墨塵還活著做什么
沒有時間繼續沉浸在失去女兒的沉痛中,他啞著自己的嗓子,將聲音盡量壓在自己的喉間不讓它爆發出來。
“吩咐手下的人留下幾個把念念先送到醫院去驗傷,現在不可以處理身后事,一切等到我來處理。其余的人聯絡那邊的人,告訴他,若是把沈逸跟丟了我就要他的命。”
他從未這樣對自己的手下說過這么重的話,因為他從未有什么太過讓自己上心的事情,然而這次不同。
手下的弟兄們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知道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立刻接了命令去執行。
沈墨塵又抱了自己女兒冰冷的身體一分鐘之久,才不舍的放開,用自己的袖子盡量的把孩子臉上的污漬、血跡給擦干凈,脫下自己的衣服好好的把她的尸體蓋好,這才提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念念,等著爸爸回來,爸爸會帶著媽媽一起回來。
從現場的情況和手下口述所得,當時念念和溫淺一定是在一起的,而那個殺了念念的人,不是沈逸就是他的那幾個手下,而最終和沈逸也脫不了干系。
而這一切的事情都發生在溫淺的眼前,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面前,在自己面前冰冷了身體,再也沒了呼吸
她該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沒有親眼看見便已痛苦的恨不能殺了自己,溫淺親眼看到,她該多難受?
沈墨塵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內心的情緒,更不知道他找到溫淺之后,人是否還是安好,而人若安好,他又如何去安慰溫淺?
車子一路開出去的時候,他在車上一直都在緊緊掐著自己的手臂,不斷的抑制著在喉間的嘶吼。
再不發泄出來,他真的就快要瘋掉了。
而在此時,墨奇那邊也來了電話。
陳文倩已經找到了,是在一家小醫院里,據說是一個人早晨上山在山下面救的人。
人當時已經氣若游絲,進氣少出氣多,孩子早就已經胎死腹中,而陳文倩的救治幾率也很小。
好在的是最后靠著陳文倩強烈的求生意志最后才成功的脫離了危險。
可因為孩子沒了,而且好像留下了什么巨大的陰影導致她從醒來過后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救她來的人就一直都沒能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直到今天在醫院的電視里看到有關沈墨塵的消息之后,她才終于然醫院的人聯系了墨奇,這才找到了這里。
墨奇來到醫院的時候,陳文倩已經換好了衣服,一直在病床前等著她。
她沒有多說什么,只說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墨塵,然后再將自己這些天都法神給了什么說出來。
墨奇沒有辦法,而且陳文倩本身還很虛弱,經受不了太多的質問和奔波,就直接先把她給帶回了墨塵的家,現在在冷漣的看護下。
墨塵得到了消息之后讓墨奇將電話遞給了陳文倩,電話中陳文倩的聲音非常虛弱。
他只是簡單的一句:“是不是他!”
而陳文倩沉默了幾秒之后,肯定的回答他是,他就已經能猜到事情的經過了。
陳文倩是他的人這件事情沈逸一定已經知道了,所以他對陳文倩處之而后快,即便知道她懷著自己的孩子,也能下得了這個狠心,這就是沈逸,手刃親人對他來說,只是手起刀落這么簡單而已。
“墨塵,不光是我,連爺爺也是他害的。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看上這么一個男人,爺爺是他害死的,通過我。他在我不知情的情況,讓我喂了爺爺一碗藥,就是那碗藥讓爺爺喪命。”
陳文倩終于沒有再憋住自己所知道的真相,在聽到墨塵那樣簡單的肯定,而且明明知道她曾經傷害過溫淺,可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為自己考慮而感到愧疚。
她的聲音帶著沙啞的哭腔,她捧著電話的手都在發抖,恨自己的無能和自己讓所謂的愛情蒙蔽的心。
她為什么沒有早點覺悟,還做了這么多的事情,傷害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恩人。
她真不是人,她怎么能做這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