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墨塵還只是一個喝女士酒一杯倒的小朋友,可現在卻是喝了這么多都面不改色的老手了。
冷漣搖了搖頭,到底這么多年以來還是有變化的。
“自從你重新回到沈家和沈逸聯(lián)手到現在,我們還是第一次這么面對面坐著喝酒。”
被調笑的墨塵卻并沒有生日,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之后,又喝了一口瓶中的酒。
他還是像原來一樣,特別的能忍,只有在昨天晚上他突然出現的時候,才看到了他臉上本應出現的最真實的表情。
可現在已經沉淀了一天,終究是緩過了神,恢復到那個清醒冷靜,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能忍住自己快要爆發(fā)的情緒的沈墨塵。
冷漣拿著啤酒瓶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吊兒郎當的晃了晃,咂咂嘴笑道:“別說,還真是那么回事兒。自從跟了沈逸之后,還沒好好的和你們兩個打過招呼呢!不過說的也是,畢竟沈逸打壓的你也挺緊的,盡管沒造成過太大的傷害,不過里面有些計策還是我提供的呢。”
這些年來沈逸和沈墨塵暗里嚼勁確實是發(fā)生了不少的事情,原本那么好的關系的三人,冷漣卻能這么平淡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墨塵捏著酒瓶的指節(jié)泛白,“碰”的一聲,聽到酒瓶子碎裂的聲響,最先爆發(fā)的,依舊是最沉不住氣的墨奇。
他扔了自己手里的酒瓶砸在滿邊的墻上,左手手肘狠狠的抵在冷漣的頸下,可愛的娃娃臉上充滿了戾氣,雙眼里燃燒著熊熊烈火。
冷漣看著里面的那兩團伙,深深的覺得自己身上都在燃燒,好像快要別他燃燒殆盡了一樣。
“你知不知道,是他害的塵哥從十二歲開始失去母親,自打那年之后,自己的生日一次都沒有過過。你不是曾經說過,如果塵哥接手沈家的話,你會在他身邊支持他么!”
往日里一直帶著些軟的嗓音堅硬的像刀,墨奇瞪著冷漣的眼睛,不允許他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閃躲。
如此冷厲的神色,根本都不適合出現在這張娃娃臉上。
冷漣伸出自己過于白皙的手掌,輕輕的撫摸在他的臉上,表情有些認真,可又馬上回復了平日的邪魅,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頰,笑了,笑的有些諷刺。
“你不是也說了,是他‘接手’沈家的條件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站在屏幕面前傻呵呵的去演什么系唱什么歌,還要看那些觀眾的臉色過日子。”
他應該忠誠的是沈家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毫無野心,每天只知道游走在娛樂圈的“戲子”。
墨奇被他說的無言以對,混沌的腦子一時無法找到反駁的借口,只是一味的問著他,到底為什么會到沈逸的身邊。
知道他喝多了,冷漣也沒有和他解釋,只是輕輕的把他的手給按下去,讓他好好靠在沙發(fā)上休息。
帶著些不曾透露的溫柔,讓墨奇莫名的感到心安,一點點安靜下來,像寵物一樣抱著自己從沙發(fā)上滑下來,蜷縮在冷漣的身邊,嘴里無聲叫著“冷哥哥”。
墨塵眉頭輕皺,看著這樣的墨奇,總讓他想起十歲那年三個人告別的那一天,他記得那時候墨奇就是哭的特別慘,一遍一遍的叫著“冷哥哥”。
可他最后還是走了
為什么墨奇就是不能明白,人有自己的選擇,既然已經選擇了就不能回頭。
他們注定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日子,眼前的這個冷漣,早就已經是當初捉弄他們,可又會好好保護他們的那個大哥哥了。
“你這輩子都欠他一個解釋!”
墨塵將酒瓶子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可他臉上的情緒卻沒有那樣激動,很平淡,平淡到好像局外人一樣。
要不是他的手還放在那個酒瓶子上,冷漣都要懷疑剛剛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了。
兩個人中間隔著茶幾,上面還擺滿著沒有喝完的酒,兩個人就這這么互相看著對方。
一個沒有情愫,平淡無波,一個邪魅肆意,笑的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末了,冷漣嘆了口氣,不再和墨塵大眼瞪小眼,反而是低頭看了一眼窩在自己身邊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點了點頭。
這個孩子對他是真的好,從那一年他就知道,他欠他的解釋不是為什么會選擇沈逸,而是當初一去不回,臨走前也沒能好好的和他告別。
他相信墨塵所說的解釋和他所想的一樣,盡管在墨塵的心理也怨恨他,無法放下這件事情,可是他更加明白人在面對利益關系時,往往都是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一方。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干嘛放著沈逸給開的大好條件不要,死心塌地的去跟著墨塵?
“我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選擇了沈逸,兵戎相見的一天我絕不會手軟。如果我贏了,我不會那么簡單的放過你,如果我輸了,至少你要照顧好墨奇,這孩子這輩子太苦。”
他和沈逸的兵戎相見是早晚有一天的事情,他也不敢夸海口說自己一定能夠打敗沈逸,如果真的沒能如愿以償,至少讓墨奇這個孩子能夠好好的生活。
雖然他是個武學方面的天才,有一身的好功夫,可是在生活上,他卻和小孩子沒什么區(qū)別。
他的生活,始終得有個看護人看護才行。
他不是請求也不是商量,冷漣比他更清楚沈逸的為人,如果他出事的話,跟在他身邊所有的弟兄都不會好過。
當然,換股來在他身上,也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
“聽起來,這似乎對于你來說是一個只賺不賠的買賣啊。贏了你可以任意妄為,輸了卻讓我照顧墨奇?如意算盤打的挺精啊!”
冷漣調笑了一句,但卻沒有開口反對。
如果當真有那么一天,不用他說,如果可以能做的到,他自己也會去那樣做。
墨奇這一輩子過的確實可憐,從小被父母拋棄,后來景修選擇了沈逸也算是間接拋棄了他,再后來是冷漣
唯一一只都在他身邊的就是墨塵,也難怪他對墨塵那樣忠心。
墨塵沒有接他的話,他知道冷漣沒有出言拒絕那就算是答應了,沒再和他說話,今天該說的也算是說完了。
他沒有打算像墨奇一樣追著他問為什么會選擇沈逸,那樣太小孩子氣。
就像當初冷漣離開的時候所說的,男人有男人的解決辦法,他們兩個都不是拖拉的人。
如果真的是為了前程,他無話可說,那就當他就是為了前程,為了謀劃自己的出路。
他也不打算再去糾葛著從前的生活和日子,因為現在,冷漣這個人已經是站在他對立的隊伍里。
揪著過去不放,只會讓自己沒有辦法冷靜的判斷,而對手卻可以冷眼旁觀,笑看人生的等著你出丑。
兩個人靜默的喝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墨塵當真喝得微醺,他扔下喝了半瓶的酒,撐起身的時候頭腦有一瞬間的眩暈。
好久好久
當真是好久了,他沒有喝成這樣過。
腳步有些虛浮,頭上好像定了千金重的石頭一樣,一直在壓著自己的脖頸讓他無法站直了走路。
踉踉蹌蹌的諾弄到門口時,他突然聽見身后冷漣叫了他一聲。
他回頭去想要聽他說了什么,可耳朵聽力因為酒精的作用下降,眼睛也無法看到他的嘴唇蠕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揚了揚唇角,開門出去了。
而留在無力的冷漣,在門關上的那一刻,臉上一直掛著的邪魅笑容終于漸漸消失。
那張妖冶的臉上沒有了謎一樣的魅惑,漂亮的臉蛋帶著點點紅暈,清秀好看。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摸著墨奇的臉頰,好像不知厭倦一般,一直不停的反復摸著。
他的眼中仿佛在醞釀著什么,然而他卻突然閉上眼睛,倒在了墨奇的身邊,遮住了所有的探究,一覺沉睡了過去。
三個大男人喝了個天昏地暗,墨塵回去的時候是去的墨奇的房間休息。
他一身的酒氣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間去打擾溫淺,不然非熏死她們不可。
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早就已經黑透了,頭沉得沒辦法思考,有一瞬間的愣神,好像喝斷片兒了似的,想不起來最后都發(fā)生了什么。
可想一想好像又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比較重要的事,也就不再去想,去洗手間沖了個澡,從里到外把一身的酒氣洗干凈了之后,整個人也輕松了許多。
他穿著浴袍想著回自己的房間去拿換洗的衣服,結果這才看到門上貼著一張便條,自己不用細看都知道是溫淺的。
她寫字是那種特別整齊的字體,字跡娟秀好看,就和她的人一樣。
上面寫著說讓他們醒來之后自己去打電話叫晚餐吃,還吩咐說她和客房服務說好了準備了醒酒藥,如果醒來之后覺得頭痛的話,就找人要。
還給他貼了一張這里的外賣電話傳單,說等到他們醒來的點,大概酒店已經沒有適合那個時間吃的東西了
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剛才喝了那么多酒,根本沒怎么吃東西。
現在肚子里面空空的,確實應該找點東西吃去,迅速的瀏覽了一下外賣單上的小店,最后鎖定在了一家粥鋪,準備去看看墨奇他們有沒有起來。
他踱步到墨奇他們的房間,在門口按了好半天的門鈴才聽到里面冷漣慵懶的應了一聲,沒一會兒抓著他略長的頭發(fā),打著哈欠給他開了門。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短褲,脫得倒是干凈。
他向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捂在被子里,因為睡覺不是很老時,手臂和腿都露在了外面。
墨塵當時就黑了臉,這冷漣雖然不是那種人,可沒事兒總愛和男人搞曖昧,他這混蛋不會真搞出事兒來了吧,而且還是和墨奇?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推開冷漣,掀開了被子,被子下面的身體一樣只是穿了一條短褲,不過好在身上倒是沒有任何的痕跡,看樣子不像是發(fā)生過什么。
墨奇突然感覺柔軟的被子離開了懷抱,有些涼的打了個哆嗦朦朦朧朧的醒來就看到墨塵臉黑如鍋底的拿著被子看著他。
他小聲的叫了一聲“塵哥”,然后打了個哈欠,扯過墨塵手里的被子,繼續(xù)夢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