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館醫(yī)務(wù)室。
秦意趴在病床上,雖然打了麻藥,可冷汗依舊浸濕了襯衫,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失血過多讓她四肢發(fā)涼。
當(dāng)一聲響,子彈被夾出來,仍在旁邊的金屬器皿中。
緊接著處理好傷口,醫(yī)生這才抹了把汗,松了口氣:“幸好子彈沒有卡進骨頭里,不然以使館的條件還真做不好這個手術(shù)。”
秦意虛弱地道了聲謝。
“醫(yī)生,我們出去處理吧,讓我家太太睡一會兒。”見醫(yī)生要給自己處理傷口,護衛(wèi)輕聲道。
醫(yī)生瞥了眼秦意,見她趴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眼緊閉,看樣子已沉睡過去。
受了槍傷,能撐這么久已經(jīng)很不容易,醫(yī)生點頭輕聲道:“那就到外面吧。”
秦意緩緩睜開眼,悄無聲息地扒拉出衛(wèi)星電話,收到一條信息:【已知。】
醫(yī)生就在外面,門也沒關(guān)上,秦意不敢打電話,繼續(xù)按數(shù)字,順便驗證一下那頭是不是周牧澤。
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臨行前那晚你做了幾次?
周牧澤:“……”
很快,秦意收到回復(fù):【6】
秦意暗笑,這男人不是害羞了吧?
她放下心來,繼續(xù)按數(shù)字。
——軍部什么態(tài)度?
周牧澤索性也給她發(fā)數(shù)字。
——無事,你有沒有接觸膠囊里的東西?
秦意覺察出了不尋常的意味。
——接觸?怎樣的接觸?
——皮膚接觸、親口嘗試。
——沒有,你知道是什么?
——暫時未知,不要觸碰,軍部決定派人把東西帶回國,再設(shè)法跟日方交涉,盡快接你回來。
秦意知道自己不但背著一個通緝令,現(xiàn)在還多了一個跟警視廳火拼的罪名,想正大光明回國只能看華國交涉,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看到周牧澤說會盡快接自己回去,她心頭一顫,心口仿佛被扎了一下,開始不疼,慢慢地一下一下地鈍疼,疼得她有點喘不過氣,手指輕顫,艱難地打了一串字:【對不起,我應(yīng)該要食言了……】
還有三天就是十月,十月的第一天她恐怕回不了國了,或許婚禮也趕不上,甚至……
看到這句話,周牧澤手一抖,緊緊拽住了手機,骨節(jié)咯咯作響,微微顫抖起來。
秦意很久沒有收到回復(f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應(yīng)該很生氣吧,明知道可能會遇到危險,還是不顧他的想法執(zhí)意跑來東京,明明答應(yīng)了他要準(zhǔn)時回去卻做不到,還給他惹了這么大的麻煩……
【如果這次可以回去,我……】
她打了這么一句話,后面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求他原諒嗎?保證以后再也不惹麻煩?
這么久以來,一直都是他在背后支持她,幫她解決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她卻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么。
她幫不上他。
秦意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能給周牧澤什么保證,她的保證于他而言沒什么用。
不管她去了哪里,他都會等著她,找到她。
這段感情是她先開始的,卻是他付出得更多……
秦意把打好的字一個個刪除,重新打字:【軍部交涉需要一段時間,婚禮就……】
他的回復(fù)突然跳出來:【等你回來再說。】
秦意心尖一顫,他沒說原不原諒,卻是等著她回去的意思。
秦意突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手指放在撥號鍵上,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住了,極力壓制著情緒回了一個字:【好。】
周牧澤看著短短一個字的回復(fù),如何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怕拖累他,軍部還不知道她跟姜祐寧的關(guān)系,但她現(xiàn)在背著通緝令,今天又恐襲的罪名,除非能證明日國在迫害她,否則就算軍部接她回來,她也洗不掉謀殺犯和間諜的身份。
手指搭在撥號鍵上,想打過去聽聽她的聲音,最后還是移開了,緊緊握成拳。
這時,電話突然響起,周牧城開口就問:“聯(lián)系到綿綿了嗎?”
“剛聯(lián)系。”
“短信?”
周牧澤嗯了聲。
“你確定那頭是綿綿?”
“是她。”
周牧城便知道他應(yīng)該跟秦意相互確認過,頓時面沉如水,通信衛(wèi)星的密碼還沒有查證,但已經(jīng)差不多可以肯定有人動了手腳,讓他聯(lián)系不上秦意,但背后的人肯定沒想到秦意在那么混亂的情況下,還能避開所有人先于大使館傳回消息。
如果秦意反應(yīng)稍微慢一點,或者直接把消息發(fā)到他號碼上,他不但看不到,還可能泄露信息,只等軍部會議召開,他便是有心為秦意辯解,也是空口無憑,還會被說成徇私。
想到某個場景,他眼底寒光一閃,連衛(wèi)星都敢動,某些人真是不擇手段了。
“她沒有接觸膠囊里的東西吧?”
“沒有,那到底是什么?”
周牧城暗暗松了口氣,“電話里不方便,你晚上回家,我回頭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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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受傷失血,昏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將亮?xí)r才迷迷糊糊醒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
她以為是護衛(wèi),張開眼發(fā)現(xiàn)真的有個人影在房間里,卻不是護衛(wèi)。
此時門緊閉著,護衛(wèi)就在外面,這個人剛好站在窗戶邊,應(yīng)該就是從窗戶進來的。
那人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時候醒來,抬起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隨后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出這是個男人,穿著沖鋒衣,把渾身上下裹得嚴實。
秦意警惕地盯著他,“你是誰?”
“軍部派我來拿東西。”
“軍部?”秦意瞇起眼睛。
“是的,其實是周中將選派我過來的。”
“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我是東京的情報人員。”
秦意靠著墻,“暗號呢?”
那人看著她,突然撲過來。
秦意同時抬手,毫不猶豫對著那人的胸口開了兩槍。
槍聲響徹寧靜的夜晚。
那人沒想到秦意竟然如此毒辣,一言不合就開槍,猝不及防被擊中胸口,幸好他穿了防彈衣,但饒是如此,子彈帶來的巨大沖擊力也讓他疼痛不已,忍不住彎下了腰。
秦意見狀便知道他穿了防彈衣,馬上又補了兩槍。
那人反應(yīng)很快,就地一滾,躲過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