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不心疼自己外甥女。”
“為她好就該讓她明辨是非。”
秦意的思緒不知不覺發(fā)散開了,“你以后對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這么嚴(yán)格?一個不茍言笑的嚴(yán)父?”
“嚴(yán)父?”周牧澤想了下,反問:“那你呢?慈母?”
“我?當(dāng)然是慈母,你那么厲害,孩子見你肯定怕,所以我肯定是保護(hù)他們的好母親。”她已經(jīng)想象到三個小天使撲到自己懷里哭唧唧叫媽媽,害怕被嚴(yán)厲的爸爸懲罰,那個嚴(yán)厲的爸爸啊,一個眼神就能嚇哭小孩。
他有點好笑,“我很厲害?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以前你把我當(dāng)晚輩的時候,教規(guī)矩的時候可嚴(yán)厲了,你還體罰。”
“體罰?有嗎?”他沒什么印象。
“你不讓我吃飯!”
周牧澤記性好,尤其是關(guān)于她的事,在分開的四年一遍遍的回憶,記憶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褪色,反而更加深刻,仿佛刻入了靈魂,他略一想便知道她在說哪件事,“難道不是你自己賭氣,覺得丟臉,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不愿出門見人?”
這件事說來雙方都有錯,那年他拒絕了她的告白后,為了避嫌,也想讓她冷靜一下,足足一個季度沒去美國。
有一次在電話里她哭得太傷心,他心軟了,過了幾天飛到美國看她。
沒想到她竟膽大包天,晚上穿著情趣內(nèi)衣,偷偷跑到他房間,學(xué)電影里的女人搔首弄姿,那畫面,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然后……
被他連人帶被扔回了她自己的臥室,叫她面壁思過,反省清楚再出來。
那次他真的很嚴(yán)厲,叫傭人全天看著她,她開始一點也沒覺得自己錯,還賭氣不吃飯,直到把自己餓暈。
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倔的小孩,恨不得拖出來打一頓,可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心里也不大好受,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她太嚴(yán)厲,她還是個16歲的女孩,喜歡一個人并不是錯,自己的方式或許太武斷。
她醒來就哭,哭著跟他道歉,求他給一個機(jī)會,不需要回應(yīng),只要不拒絕就好,如果等她成年還在堅持這份感情,再考慮接受還是拒絕。
少年慕艾的喜歡大多不會太久,過段時間,她這份喜歡就會消失吧。
他當(dāng)時是這么想的,既然是不久便會消失的感情,隨了她也無妨。
他現(xiàn)在還記得她那時的眼睛,神采飛揚,耀眼得讓人想藏起來。
倒是這次后,她反省了自己的方式太激進(jìn),學(xué)會了軟磨硬泡循序漸進(jìn),開始層不出窮的手段示好,開始他還能無視,可是太多次了,根本無法忽視她熱烈的感情,無法不讓人悸動……
秦意脫口而出才想到這件事有點丟臉,還有當(dāng)時的小心思,她想起來就有點心虛,嘴上更加不饒人,“你還讓我寫檢討,我寫了好幾份都被你打回重寫,你根本就是故意為難我!”
“整篇文字明著暗里都表示你因為太愛我,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和言行,給我造成了困擾,實在對不起。——這叫檢討?”
每篇還不重樣。
秦意嘴硬道:“誰說了因為太愛你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諸如‘我如同干涸的大地渴望雨水渴望你,想同你一起交融,如燃燒的烈火渴望干柴渴望你,想同你一起燃燒’這種句子,或許是我理解錯誤,秦女士可以給我做個貼切的翻譯。”
“我有寫過這樣的句子嗎?我怎么不記得?”
秦意左顧右盼,那些其實是她寫的情書,故意撩他,當(dāng)時只覺得充分表達(dá)了自己的感情,現(xiàn)在想來肉麻得不行,妥妥的黑歷史,打死也不能承認(rèn)!
“你的檢討書我都留著,就在我房間里。”周牧澤悠悠道。
秦意:“!!!”
她的臉轟一下爆紅,當(dāng)年那幾份檢討,還有比他剛才說的那幾句更過分的,現(xiàn)在完全無法直視,又羞又惱道:“你留那東西干什么?”
“你寫給我的情書,自然要留著,以后可以留給孩子們看,為他們做榜樣。”
秦意掐他,“你自己笑話不夠,還想讓孩子笑話我?!”
他任由秦意掐自己腰上的肉,笑著說:“是羨慕。”
“羨慕什么?羨慕他們媽咪被爸比罰寫檢討?”
“羨慕他們爸比被媽咪不顧一切地追求,想盡辦法纏住他們爸比,讓他們爸比得到了最好的人。”
他總知道怎么影響她的心情,秦意一下子就被順毛了,哼哼兩聲:“當(dāng)年要是沒有我纏著你,你現(xiàn)在哪來的女朋友?”
周牧澤順著她的話應(yīng)道:“是,多虧你,我未來的孩子也多虧你對他們的父親不離不棄,這世上才有了他們,以后一定叫他們尊敬你、愛戴你、孝順你。”
秦意徹底被順毛,理所當(dāng)然道:“我的孩子肯定會孝順我,這跟別人沒關(guān)系。”又把之前的話題扯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覺得我是嚴(yán)父?”
“嗯,難道不是很明顯?”
“我與你的想法正好相反,你應(yīng)當(dāng)是嚴(yán)母,我是慈父。”
秦意壓根不覺得自己會是唱白臉的,“像明曦那種又乖巧又軟萌的小天使誰舍得做嚴(yán)母呀?你一看就是嚴(yán)父標(biāo)配,你知道自己冷著臉不說話的樣子多嚇人嗎?別說小孩,很多大人都感到壓力山大,怎么看都是你比我嚇人。”
周牧澤又笑了,“我的嚴(yán)格在于原則上,不在于小事上,所以只要不犯原則錯誤,我一向很寬容。”
她不滿:“你是說我喜歡斤斤計較?”
周牧澤抬手把她鬢角的碎發(fā)別到耳后,輕聲說道:“你跟我的教育側(cè)重點會有所不同,我會影響他們的性格,你會教他們處事,這也是父親跟母親不同的職責(zé)。”
秦意被他說得格外向往,好想生幾個小天使一樣的寶寶,然后跟他一起把寶寶養(yǎng)大,教他們?yōu)槿颂幨赖牡览怼?
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
她心里癢癢的,嘀咕道:“說得一套套的,孩子還沒影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