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后,秦意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后才選了一條黑色長裙,外搭淺金色流蘇裝飾粗花呢外套,這樣看起來端莊大方,她膚色白,穿黑色也不會沉悶。
確定了裝扮,她從自己的儲物柜里選出兩盒茶葉和一盒蜜餞,茶葉是托人買的,蜜餞是元悅然從國外帶回來的,拿來做見面禮正合適。
周牧澤看她忙活,唇角含著笑意,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抵達周家時差不多兩點。
眼看著周家的大門越來越近,秦意正襟危坐起來。
周牧澤瞧得有趣,不過怕她炸毛,沒說什么。
車子緩緩停下,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周牧澤先下了車,回身帶她。
秦意剛落地,冷風便往脖子里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周牧澤把人拉到身邊,拆下她掛在脖子上當飾品的圍巾,跟強迫癥似的一圈圈重新圍好,她覺得肯定很難看,拉住他的手抱怨:“你怎么搞得像戴項圈似的?丑死了!
“要風度不要溫度?”
“我這可是要見家長的……”
他低聲笑起來。
周老太太迎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兩人拉拉扯扯,周牧澤低頭研究著秦意脖子上的圍巾,秦意臉上有點不情愿,嘴里在說些什么,不過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沒有生氣。
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們倆之間親密的氣氛。
周老太太忍不住笑了,看來兩個孩子的感情有了很大的進展,終于穩定了。
秦意很快發現了周老太太,連忙搶過圍巾,兩三下圍好,撞上老太太含笑的目光,她有點羞窘,“老太太您好!
隨后看著站在旁邊的魏橙,魏橙話沒說,直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秦意微微笑了笑,開口打招呼:“橙橙你好。”
魏橙被她這聲橙橙喊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你叫我什么?”
“橙橙!
魏橙眼睛鼓圓,張口就想說些什么,卻不知為何又把話咽了回去,特別高冷地道:“你別叫得這么肉麻,我們沒那么熟!
秦意笑著沒答話。
“橙橙!”果然,周老太太不允許她耍小脾氣,“你這是什么態度?故意惹我不高興?”
魏橙連忙道:“才沒有!”
“那你以后不準這么跟人說話。”
魏橙撅起嘴,不肯答應。
“嗯?”
魏橙不情愿道:“知道啦,大不了我以后不理她就是了……”
“你這個討債鬼。”周老太太對她也是無奈,隨后看著秦意,“外邊冷,我們先回去!
秦意順手扶住周老太太,魏橙見她把自己的活兒給搶了,一個瞪眼,連忙扶住周老太太另一邊,跟爭寵似的,逗得周老太太直笑,“你們是不是當我老得走不動路了?”
“您身體好著呢,看起來就四十多歲。”
馬屁精。
魏橙用口型無聲說。
秦意笑了下,問她:“橙橙,你覺得是不是?”
魏橙瞪圓了眼睛,這女人太奸詐了!自己拍馬屁不算,還要拉她下水!
不過……
周老太太保養好,臉上沒有老人斑,頭發是白了,但容貌卻不顯老,看起來五十歲不到。
她哼了聲,“外婆一直都很顯年輕,你才發現嗎?”
“你的看法果然跟我一樣!鼻匾庑Φ煤蜌狻
魏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誰跟你看法一樣?簡直臉皮比城墻還厚!
周老太太聽她們斗嘴,魏橙明顯不敵,心里有點好笑,這傻孩子也不想想秦意是做什么的,真是傻不拉幾的。
秦意見魏橙不說話,也沒有得寸進尺,不動聲色打量起四周的情景。
上次來是晚上,看不出什么,她現在才發現周家從外面看不顯山漏水,只有走進來才能看清全貌,三層小樓遠比看起來大很多,庭院也十分寬闊,真比劃起來差不多有周牧澤的四合院那么大。
走進客廳,周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手里捧著一本書,戴著金絲框眼鏡,穿了件白襯衫套灰色西裝馬甲,銀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坐姿筆直優雅,讓人感覺他這輩子都是個紳士。
老是老了,仍然風度翩翩。
秦意不期然想到,等周牧澤也到了八十歲,是不是也還是這么風度迷人。
她乖巧地上前喊了聲,“老爺子!
“父親。”周牧澤也喊了聲。
周老爺子看著宛若璧人的兩人,又見兒子眉目間的恣意輕松,一如當年得償所愿的自己,轉眼已是這么多年,臉上浮出了笑意,“綿綿和牧澤回來了。”
上次宴會,秦意跟老爺子沒什么接觸,只覺得他比較嚴肅,這會兒見他露出笑容,話也不多,卻叫人自然而然放松下來。聽周牧澤說老爺子是老派人,為人端方守禮,他自己的規矩比較多,不過對旁人的要求則比較寬容,當得上一個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秦意這會兒是真切感覺到了,真正有教養的人不會無故讓人難堪,他們會考慮旁人的感受,自然而然地讓人輕松自在。
跟老爺子寒暄了幾句,秦意感覺家里格外安靜,便問:“今天只有老爺子老太太在家嗎?”
“我不是人嗎?”魏橙不滿道。
秦意覺得這小姑娘生氣的模樣特別好玩,“是我口誤,今天只有老爺子老太太和橙橙在家嗎?”
魏橙哼了聲。
周老太太笑道:“他們都不在,所以才想叫你來陪我這個老太太,沒到打擾到你過周末吧?”
秦意卻覺得老太太是照顧她感受,特地挑人少的時候叫她過來,笑著說:“沒有,這個周末難得有空,本來應該早些來看您和老爺子的,您不怪我就好了!
“你們年輕人工作忙,我能理解。”周老太太越看她越喜歡,跟沈家的官司剛打完,她或許還知道這件事對于周家的影響,這姑娘跟個福星差不多,運氣好,又有能力,模樣也好,怎么看怎么好。
“我讓人給你收拾了一間臥室,以后有空可以回來住,我現在帶你去看看吧,有什么不滿意的再讓人改!敝芾咸f。
魏橙又哼了聲,心里酸得不行。
老太太說的可不是臨時客房,而是以后那個房間固定留給秦意,不會再給其他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