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為時晚矣
林安安的目光卻有些退卻了。
她私心里真的不希望是洛溪制造了種種,這個女孩,深愛著她的妹妹,家人,對朋友仗義……
阮清筠殺她的那一次,林安安相信,洛溪是出于真心想要救她的,絕對不是一場演戲。
因為,眼睛是不會撒謊的。
“江木霄……”
林安安哀求地看著他:“……”
她眼眸里,是掙扎。
是對于這個姑娘的惋惜,還有對這個姑娘的厭惡。
說到底,她傷害了林安安。
卻也救過林安安。
她忽然在一瞬間明白了江木霄的心情,伸手拉住他,問了一個她埋藏在心底,一直沒有問的問題。
“江木霄,阮清筠死的時候,你是什么感覺?”
“覺得如釋重負。”
林安安微微一笑:“我也是。”
說完,她有加了一句:“以后,我們都不提這個人,好嗎?”
“好。”江木霄在林安安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林安安的手里,說:“這個人,就交給你處理吧,你想要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你不怕我一個心軟,就……”
林安安試圖輕松地看著江木霄,但是眼眸里還有掙扎的痛苦痕跡。
江木霄輕輕地揉了揉林安安的頭發,臉上的笑容淺到幾乎沒有痕跡。
兩人同時看向窗外,有一株百合正在搖曳生姿,純潔美好,仿佛與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而此時,遠在郊外的一棟房子里,卻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外面的光亮清楚地照在了坐在床上的女人的臉上。
她的臉,有一些臟,看不太清楚容貌,唯獨那雙眼睛,還透著一點點的清澈。
“阮清筠,我怎么會忘了你呢?”
陸澄澄走到床邊,輕撫著冰冷的鐵鏈,像是撫摸著精美的藝術品,當她冰冷的手指摸到了阮清筠的左臉上的傷疤時,微微一笑:“你可是我軍師,我怎么會忘了你呢?”
那癡狂的迷離眼神,嚇得阮清筠臉色煞白,一時之間,不知道當初策劃回國,和眼前這個神經病合作,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
“你放了我。”她掙扎兩下,拷在手上的鐵鏈發出叮鈴鈴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房間里,異常駭人。
陸澄澄微微一笑:“你怎么這么喜歡老調重彈,當初可是你求著我救了你的,現在我還沒有給我堂妹報仇,你怎么舍得放了你呢。”
“我已經給了出了主意了,你就放了我,讓我自生自滅也行,但是我真的不想被關在這里。”
阮清筠不顧形象,苦苦哀求道。
陸澄澄臉上的微笑頓時變成可怕的猙獰:“關!你說我是把你關在這里,你錯了,這是關愛,不是關。”
“你知道嗎?”她順著床沿坐了下來,一遍一遍地撫摸阮清筠身上的傷痕,似乎對那傷痕情有獨鐘,“那些給我扎針,給我糖的人說了,因為我爺爺愛我,所以把我送到了那里,這是關愛的表現,你懂嗎?”
阮清筠知道,這陸澄澄又要發瘋了,她連忙閉上嘴,她瘋起來,會一直拿著她的頭撞墻。
在這里,簡直是生不如死。
她要出去!
她要出去!
但是,她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了。
只能慢慢地垂下悔恨的眼淚。
一切,都為時晚矣。
……
江木霄讓楊宏把那些證據,帶到了醫院,他一件一件地檢查,一件一件地看,以此來證明他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
楊宏也查了所有和洛溪有關的賬戶,確實發現最近,從她的戶頭里轉出了大概有兩千萬的資金。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洛氏科技的現狀,可以說是慘不忍睹,最近幾年,都處在虧損的狀態。”
“沒想到已經到了這么嚴重的地步。”林安安看向江木霄,臉色深沉,“我給洛溪打電話,讓她過來吧。”
“你想和她單獨談?”江木霄蹙眉,擔心洛溪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林安安微微一笑:“你不是說這件事交給我嗎?”
她篤信,洛溪不會傷害她,這種盲目,就像她一直堅信,江木霄不會離開她一樣。
就是這樣自信,源自心底的自信。
“那我安排埋伏。”
還是謹慎點好。江木霄推了推眉骨,有些無奈。
林安安點點頭,微微一笑,伸手拿過手機,親自給洛溪打電話。
此時,正在屋子里整理信件的洛溪聽見電話響,一愣,隨后看了一眼手機,頓時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還是來了。
終究是避不過去的。
拿起手機,她捏緊了信封。
“喂,安安。”
林安安有些愕然,好像對方早就知道她會打來電話,接下去的話便顯得明了許多了:“你來一趟醫院吧。”
洛溪無言地頷首,將信封鋪平了放在桌面上,平靜道:“好,處理完后事,我就過去。”
后事二字,清淡得如同沒有放鹽的豆漿,卻一下勾住了林安安那顆慌亂的心。
她急著想要說什么,但是卻又說不出話來。
她抬頭,無言地看向江木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想要汲取一點點的溫暖。
江木霄的手,緩緩地,一遍一遍地從頭順到了頭發絲。
無聲,寂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輕地咳嗽聲,楊宏低聲說:“總裁,夫人,洛溪小姐來了。”
兩人同時看向門外,一身黑衣的洛溪站在門口,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仿佛一個剛剛參加完別人的葬禮回來的人。
林安安悲從心生,不敢看她,只能仰著頭,說:“我和洛溪,有話說。”
江木霄攬住林安安的手加了幾分力道,最后在林安安一個眼神中,還是不舍地松開了對方,說:“好,我就外面。”
言下之意,有什么危險,你馬上大喊。
他走向門邊,和門口的洛溪遙相對看,洛溪眉毛輕挑,淡淡地問道:“江總裁還是留下來吧,我想你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吧。”
江木霄一愣,看她神色,似乎是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蹙眉,腳步也沒有再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