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不一樣了,明明,這一世她可以保護好她們的。
二嬸走了,如今姨母也走了。
“我……我沒親人了……”
慕容遲身子一怔,心中酸澀的厲害。
他如何不知,皇后待她的情誼,如何不知,這女人外面看似堅強,可內心,卻柔軟。
“卿卿,還有本王,本王會一直在你身邊!
江卿卿哭了許久,終是沉默了。
她允許自己難過,卻不允許一直這樣消極。
她不信,姨母會因病而死。
她會查清楚,誰下的毒手!
木然的換了衣裳,入宮路上,她一直沒說話,只是抱著膝蓋,獨自一人冥思著。
“王爺,王妃,到了!
江卿卿一愣,迅速下了馬車,提著裙子朝鳳闕殿跑過去。
鳳闕殿院子里齊刷刷跪了滿院子的大臣,其中哭的最悲傷的當屬江鶴離和江別選了。
可江卿卿似壓根沒看見一般,徑直過去,正殿上,擺著一副牌位。
皇后薨逝,是要入皇陵的,故而,大臣們祭拜的,只有牌位。
江卿卿跪了下去,卻沒哭,只是漠然的看著。
姨母!
她連最后一面都沒看見。
上天待她何其殘忍!
接下來的過程,江卿卿整個人都麻木著,只是跟著禮儀官漠然的行禮,叩拜,任憑膝蓋早就傷了,也未察覺。
一切禮節完畢,眾人散去,江卿卿卻沒走,“皇上,卿卿可否見見玲瓏姑姑?”
她一直跟著姨母,想來,應該會知道什么!
“帶秦王妃去太廟!”
江卿卿去了太廟,慕容遲因為還有別的事,只讓花影跟著她。
太廟里安靜如斯。
待玲玲姑姑出來,看見江卿卿,眼淚簌簌然落下了,她跪了下去,
“王妃,皇后娘娘不是病死的,求王妃替皇后娘娘洗刷冤屈!”
“姨母真的被人所害?”江卿卿壓低了聲音。
玲玲還欲說什么,卻見江卿卿身后蕭景軒來了,眼底一陣恐懼,攥著江卿卿的手,塞入了什么東西。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蕭景軒二話不說,朝著玲瓏的心窩子踹了一腳過去。
他這一腳踹的格外狠,玲瓏整個人身子倒下去,摔在地上,一口污血吐出來。
饒是花影向來冷漠,也覺得這位太子行事太過分了。
“賤奴……”
“太子殿下,玲瓏是姨母身側的人,你想干什么?”江卿卿攔住他。
他想干嘛?
姨母一死,就著急收拾玲瓏?
玲瓏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姨母的!
想必之下,江卿卿反而覺得,蕭景軒此舉怪異。
“秦王妃,這個奴婢伺候主子不當,母后身體有疾,她貼身伺候,非但沒看出來,反而延誤,讓母后……本太子繞不了她,來人,把這賤奴拉下去,關進天牢!”
“蕭景軒……”
“王妃,”玲玲姑姑打斷她的話,她眼中有萬千深意,
“奴婢罪有應得,奴婢該死,奴婢死前,能見秦王妃一面,已經滿足,皇后不在,奴婢早就不想活了!”玲瓏說完,徑直撞上了身側的柱子上。
頓時,地面上血流如注。
時間似在這一刻靜止,江卿卿眼底皆是濃郁的血跡。
蕭景軒后退幾步,似乎沒想到這奴婢竟這般激烈。
“晦氣!”蕭景軒淬了一身,大步離去!
太廟姑姑趕過來,看見此景亦呆了。
“這……”
“玲瓏姑姑殉主,厚葬!”江卿卿心中說不出的刺痛。
“是!
離開太廟的路上,江卿卿沉浸在沉痛中,一言不發。
花影忍不住開口,“娘娘,瓏玲死前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江卿卿一愣,回響起玲瓏姑姑的話。
她說,她早就想隨姨母而去,能見自己一面,已是滿足。
莫非,她一直等自己來?
她知道,她命不久矣!
江卿卿心顫了一顫,睨了一眼手中之物,“走吧,回府!”
馬車上,江卿卿拆了手中之物,卻是燃了一截的香。
江卿卿檢查了一番,卻也沒查出這香有什么問題。
沒毒,更沒有一點異常。
“此香,產自江南!”慕容遲開口。
江南?
江卿卿蹙眉,可知道這個也沒什么用,她根本不知道,玲瓏姑姑想要告訴她什么。
“你累了一日了,好好休息,皇后一事,本王已經派人去查,相信很快便有結果。”
“今日,我遇見蕭景軒了,他似乎著急要處置玲瓏姑姑,可玲瓏姑姑撞柱自盡了,這件事,會不會和他有關系?”
江卿卿說出心底的懷疑。
畢竟,按照前世發展,后期的蕭景軒,完全做的出來殺母勾當。
可如今,還沒到那一步,沒了姨母支撐,反對蕭景軒不利。
故而,她不確定!
慕容遲頓了頓,他不理解,為何卿卿會懷疑到太子身上。
太子再愚蠢,也不會殺母,即便要殺,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點鴻溝。
“卿卿,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江卿卿一愣,差點忘了前世之事,搖頭,“我只是覺得他行為有些異常而已。”
慕容遲把她抱入壞中,低頭落下一個吻,輕聲道:“不管如何,你還有本王,這件事,交給本王,本王定會幫你查出真相。”
讓她親手去查自己姨母的死因,何其殘忍的一件事。
他不忍!
他,是她最后的依靠!
秦王府,永遠是她的靠山。
“好!”江卿卿點頭,閉上眼,她信他!
皇后薨逝,舉國哀思,皇帝下了訃告,罷朝七日,以慰思念!
民間紛紛傳言,帝后情深!
而太子身為皇后唯一兒子,這幾日,協理朝政,反而更得權勢。
這七日,江卿卿除了幫慕容遲調理身子以為,再沒有出府。
也沒有繼續查皇后死因,她相信慕容遲會查出來。
第七日。
江鶴離卻來了王府,美名其曰,探望秦王妃。
若不是他頂著一個父親的頭銜,江卿卿當下便把他轟出去了。
以前姨母在,她顧念姨母,會做戲。
如今姨母不在了,她還在乎什么,連做戲都省了。
是以,江鶴離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江卿卿癱在軟塌上慵懶的樣子。
他心底閃過一陣不快,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卿卿!”
“爹來干什么?”江卿卿連眼皮子都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