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似有駭浪自時(shí)空逆流內(nèi)卷出。
魔劍無涯深處其中,如若醍醐灌頂,雙眸閃爍****燦爛之芒。
一條大道法則鎖鏈,以實(shí)體狀態(tài)降臨,鎖鏈中,蘊(yùn)含無比玄妙的劍道法則。
只是,大道鎖鏈靠近他時(shí),立刻被其體表玄妙力量推開。
孽女微微蹙眉:“你排斥劍道法則,莫非不想成就道身?”
魔劍無涯眸光清明,自那明悟中醒來,渾身氣質(zhì)煥然一新,
“太初開天地,萬物俱是道。”魔劍無涯輕聲呢喃,似是超脫:“大道法則鎖鏈,是道,亦是枷鎖,不要也罷!”
木劍旋轉(zhuǎn),將臨近的天道法則擊飛,隱入虛無。
殘余劍氣四溢,斬向孽女。
她素手輕揮,體表蕩漾出一條粗壯無比的大道鎖鏈,將她渾身庇護(hù)。
殘余劍氣迸濺,大道鎖鏈,如遭至圣劍道,竟一擊擊潰。
孽女之道被破,劍氣斬在全身,在胸口處留下一點(diǎn)血痕,宛若冰雪色梅花,逐漸擴(kuò)大。
蘇羽扔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洞府世界,將一滴道主之血收納。
道主之血入手,蘇羽感激向魔劍皇者一拜:“多謝魔劍兄……”
驀然間,蘇羽微怔。
此時(shí)此刻,魔劍皇者手握木劍,渾身逐漸分解為顆粒。
他的氣息與生機(jī),迅速消弭。
蘇羽目露悲哀,躬身一拜:“魔劍兄,走好。”
他長期深處時(shí)光逆流中,承載的歲月壓力太大。
如今,離開時(shí)光門,必遭歲月壓滅。
此前,他曾斷言過,他只能出一劍。
果不其然,只有一劍而已。
遺憾的是,沒能擊殺孽女,僅僅是留下一道創(chuàng)傷。
魔劍無涯身軀透明,含笑凝望蘇羽,微笑道:“不比悲傷,我一生醉心劍道,卻無緣于道,臨終前明悟?qū)儆谖业牡溃贌o遺憾。”
他向蘇羽拱了拱手,留下朗朗笑音,徘徊天穹輪回間。
“朝聞道,夕死可矣,哈哈哈,我去也!”
一代皇者,挺立整整一億年,鑒證過神域繁華與毀滅,鎮(zhèn)守神域萬萬年,而今英魂歸去。
留給眾生的,是一句了無遺憾的“朝聞道,夕死可矣”。
蘇羽備受觸動(dòng),靈魂升華,好似看到了自己的道。
驀然間,其分解的熒光里,其中一片熒光,并未隨同他英魂散去,而是匯聚成一柄木劍,落入蘇羽天靈中。
那,是魔劍皇者一生精髓所在。
不止是劍術(shù),還有他畢生的劍道參悟。
蘇羽感激,再度深深一拜。
“愚蠢的生靈,術(shù),終究是術(shù),要成就無上神途,還是要登上天地大道。”孽女淡淡道,無喜無悲,妙目望向了時(shí)光門深處,道:“許久不見,你還活著。”
時(shí)光門內(nèi),步出云崖子。
他望向魔劍皇者消失之地,蒼老眼眸內(nèi)滿是落寞與寂寥。
當(dāng)看向孽女時(shí),嘆道:“拜你所賜,老夫如今也只剩一具殘魂而已。”
蘇羽旁聽,震驚莫名。
他與云崖子相識之初,便是一座廢墟深處,那時(shí)的云崖子幾乎虛弱得可以忽略,接近死亡。
原來,他隕落如此,是孽女所為!
驀然間,蘇羽恍惚記起,孽女降臨神域,是為了一個(gè)人。
而今看來,不是旁人,必定是因云崖子而來。
孽女正視云崖子,道:“即便是殘魂,也可怕如往昔,輕描淡寫就可助人頓悟,不愧是天道殿的九殿主,天書道主,通曉天下之書,掌握世間智慧,洞悉六道巨隱,承蒙您當(dāng)年栽培之恩,我才有今日。”
蘇羽暗暗心驚。
天道殿,天書道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所驚訝的是,孽女曾經(jīng)得到云崖子栽培?
如此說來,云崖子鼎盛時(shí)期,遠(yuǎn)勝孽女?dāng)?shù)倍?
“呵呵呵,通曉天下之書又如何?掌握世間智慧又如何?洞悉六道巨隱又如何?終究敵不過人性,被暗算落魄至今?”云崖子輕笑,笑聲中有藏不住苦澀。
蘇羽精光閃爍,聽起來,云崖子之所以被孽女險(xiǎn)些擊潰,似乎是在此之前就被暗算過。
那么,是誰?
能夠讓一位掌握智慧的天書道主,亦未曾提防的暗算,又是怎樣的?
昔年,神域一位普通的書神,只剩殘魂的他,也難纏之極,幾度將蘇羽置于生死險(xiǎn)境。
何況是天書道主?
孽女默然半許,悠悠道“被他暗算的又何止是你?我也被暗算,封印了一億年。”
聞言,蘇羽內(nèi)心了然。
是逍遙天子。
蘇羽將此名,深深記住——害得云崖子落魄如今的人!
“那么,你今日仍然要帶我回天道殿?”云崖子道。
孽女不假思索頷首:“是!不管你是否因?yàn)榘邓憔壒逝谐鎏斓赖睿撑丫褪潜撑眩仨毥邮芴斓镭?zé)罰!”
云崖子徐徐道:“這,就是我背棄天道殿的緣故啊,只有道,而無人性,與其說是我們參悟了道,不如說,是道操控了我們。”筆趣閣
當(dāng)孽女正欲破掉體表最后一層錢幣鎮(zhèn)壓時(shí),蘇羽立刻揮出僅剩的三枚金色錢幣,十枚銀色錢幣和二十枚古銅色錢幣。
二十五道封印,齊齊籠罩,將孽女徹底鎮(zhèn)壓。
云崖子道:“蘇羽,你先走,為師先頂住!”
蘇羽道:“不可!她要抓的人是你,若你留下,正中他下懷。”
云崖子搖了搖頭,道:“你是我弟子,她若抓我,絕不會(huì)放過你!對我,她也許會(huì)想辦法帶回天道殿,但對你,未必會(huì)帶回。”
他的意思蘇羽明白,對待蘇羽最簡單辦法就是,一殺了之!
沉思半晌,蘇羽一咬牙,喝道:“師傅,等我回來!”
他留下,無濟(jì)于事,不僅幫不到孽女,云崖子還要保護(hù)他,為此分心。
與其如此,不如尋找后援!
飛落懸崖,蘇羽立刻驚覺深深的血腥,是紅毛尸!
他立在懸崖上空,一雙冷幽幽的眼睛,似在尋找可以吞噬的獵物。
驀然間,他發(fā)現(xiàn)了蘇羽,喉嚨中發(fā)出低吼。
古怪的是,他并未攻擊蘇羽,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尋找目標(biāo)。
蘇羽目光微閃,渾身涌現(xiàn)出莫大戰(zhàn)意。
黑暗中的紅毛尸,陡然轉(zhuǎn)過頭顱,死死盯著蘇羽,蒼白的眼眸彌漫著絲絲異樣眸光。
蘇羽道:“果然是你,戰(zhàn)天皇者!”
此皇者之尸,不是別人,正是戰(zhàn)天皇者遺骸。
難怪他對誰都視若食物,唯獨(dú)蘇羽,放過他。
只因蘇羽身懷戰(zhàn)天皇者的戰(zhàn)意!
思忖中,蘇羽取出一滴皇者之血,置于手指間。
蘇羽只覺勁風(fēng)襲面,指間的神血便無影無蹤。
同時(shí),身側(cè)傳來濃郁血腥,與那近在咫尺的噬人兇氣。
側(cè)頭一看,紅毛尸蒼白眼睛死死盯著蘇羽,不斷嘶吼怪叫,發(fā)出渴望的意志。
蘇羽鎮(zhèn)定,道:“想要嗎?那就跟我來!”
唰——
一飛沖天,重新回到上方。
而那里,已經(jīng)不見云崖子和孽女身影。
徒留一陣陣恐怖的氣息,彌漫全場。
蘇羽心頭一緊!
便在此刻,一縷勁風(fēng)降臨蘇羽身側(cè),急促道:“你怎么回來了?”
是云崖子!
不過,他凝實(shí)的魂魄之身,透明虛弱,隨身可見寒冰殘留痕跡。
唰——
一襲倩影飄然,孽女顯出身影。
依舊纖塵不染,與虛弱的云崖子形成鮮明對比。
“僅靠靈魂之軀,便接我十招,你靈魂之強(qiáng),遠(yuǎn)勝在天道殿時(shí)。”孽女淡然道。
云崖子自嘲一笑:“敗就是敗,沒有理由可尋,我愿意隨你回天道殿,但能夠放過他一名,他與我只不過是記名弟子關(guān)系,從未得我真?zhèn)鳎矎奈聪喔嫣斓赖钍乱耍夭粫?huì)有威脅。”
孽女看了看蘇羽,輕輕搖頭:“你沒有選擇權(quán)力,我既要帶走你,更要除掉他。”
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展現(xiàn)于其瞳眸內(nèi)。
蘇羽精光一閃,瞬間取出大片的神血,灑向孽女。
孽女想也不想,玉指一點(diǎn),將諸多神血擊散化為虛無。
吼——
紅毛尸撲向神血途中,遭致孽女這一式的余波攻擊,立刻暴怒,散發(fā)兇氣,怒吼中撲向孽女。
蘇羽握住云崖子,道:“師尊,快走!”
云崖子頗為虛弱,毫無遲疑頷首。
他大袖一卷,蘇羽頓覺時(shí)空錯(cuò)亂,竟剎那間現(xiàn)身于此洞穴之外。
想他連續(xù)十日,才趕至洞穴深處。
云崖子輕描淡寫就將其帶出洞穴,其實(shí)力之強(qiáng),令蘇羽驚訝萬分。
不過,施展此式,云崖子再度透明大半,虛弱不已,隱約有消隕征兆。
蘇羽知曉,云崖子已經(jīng)到極限,再勉強(qiáng),必定隕滅。
“師尊,你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蘇羽道。
云崖子苦澀搖首:“你不是她對手,縱觀神域,也無人是她敵手。”
“那倒未必!”蘇羽眼眸深處,彌漫深深精芒:“師尊,你拭目以待吧!”
深淵內(nèi)。
孽女依舊纖塵不染,腳下躺著氣若游絲的紅毛尸。
他奄奄一息,只剩一絲本能在掙扎。
“耽擱了我的任務(wù)。”孽女面無表情,指間一點(diǎn),凝聚出極致漩渦。
下一刻,戰(zhàn)天皇者的遺骸,徹底被絞碎。
但因此,孽女被拖延足足十日。
她蓮步往前一踏,現(xiàn)身于停放過紅毛尸的廣場。
再往前一踏,現(xiàn)身于蟲池。
“恩?”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度過時(shí),秀眉一掀,揚(yáng)起袖袍在周身束起大道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