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嗎？”夜無雙佯裝驚訝，白琉月聞言，心中一怒，正要說什么，卻覺得臉上一片清涼。

白琉月訝然的看向男子，只見他正一臉認真的為她涂抹藥膏。

“你……”白琉月驚訝。

“噓。”夜無雙將手指放在白琉月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而后，繼續涂抹。

白琉月一臉復雜，半晌才道：“我不需要你幫忙。”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幫你。雖說只是紅疹并不需要太在意，可你想過嗎？若是這些紅疹讓夜無玨見了，會如何？”夜無雙笑問道。

白琉月聞言，再度沉默了。

很快，夜無雙便將藥膏涂抹好。涂好之后，夜無雙又好似變戲法似得，不知從哪里弄來了白色面紗，為她戴上。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狡猾？”白琉月看著男子，淡淡的說道。

“你不是正在說嗎？”夜無雙笑意盈盈。

她就知道！指望著夜無雙能說出幾句正經話是沒可能了！心想著，白琉月嘆了口氣轉而道：“你快些離去吧，過會兒宴會開始，太子妃找不見你人，看你怎么辦！”

“找不到就找不到嘛，比起這個，本宮想帶你去一處地方。”夜無雙說著，不等白琉月回話，便環住了她的腰身，眉眼之間，是一片溫柔。

白琉月想拒絕，卻被男子那笑容迷惑，無從拒絕。不是因為那笑容有多好看，也不是因為有多讓她心動，而是那雙眼中的脆弱與哀傷。

以笑為遮掩，掩藏在旁人所不知的眼底深處。

“真狡猾！”白琉月嘟囔了一句，然后便任由夜無雙帶著她離去了。

夜無雙抱著白琉月，眸子仿若燦爛星光，他攬著女子的腰，手心上沾染著她的溫度，心漸漸地平和下來。

很快的，兩人著地。白琉月睜開眼，卻被眼前的一幕給弄得懵了。

此處是一所小院，藤蔓遍布，蛛網叢生，小院之內，遍布灰塵。草地上，沾染著幾絲凡塵。

這里，不是別處，正是曾經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這皇宮的禁地！

“怎么帶我來這兒？”白琉月不解的看著夜無雙，卻見夜無雙變戲法似得拿出了一把玄琴，笑盈盈的對她道：“吶，彈琴好嗎？今夜我不想說話。”

白琉月眨了眨眼，心微動，接過了玄琴，手指撥動，悅耳的琴聲緩緩流出。

曲風歡快而溫和，夜無雙聽著，不由得笑了。他推開破舊屋子的門，從里面取出一個匣子，匣子中，擺放著的，也是一把琴，他好似對待寶物一般的，將匣子中的玄琴取出，而后輕聲附和了女子的琴聲。

夜無雙的琴音響起，白琉月手上動作一滯，但是馬上的，便恢復了正常。

男子的琴聲，在白琉月琴聲落下時，并未停止，而是琴音一轉，一曲哀傷婉轉的歌傳了出來。

此時，白琉月算是確定了！這人，便是那次安慰她的那位琴師。

白琉月聽著他的琴音，當男子彈奏結束后，開口：“謝謝。”

“恩？為何謝我？”夜無雙淺笑。

“琴音不會騙人，你是那位為我彈奏的琴師。”白琉月眉眼彎彎，心中對他少了芥蒂。若非有夜無玨，也許她真的會答應與這個人在一起也說不準！

“不必道謝，于我來說，能為你彈奏已經是一大幸事，我從未……比現在更加開心過，也從未如此愛慕過一個女人。白琉月，你是第一個，我想，也一定會是最后一個。”夜無雙看著白琉月篤定說道。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難說，我未必是你最后愛的人。”白琉月看著男子，篤定說道。

“呵！”夜無雙輕笑，緩緩走向白琉月，蹲下身子，雙目含笑看著她，聲音溫和：“我將所有的愛都給予了你，又如何會有第二份愛呢？”

“感情這東西，從不會竭盡所有，當你以為你將一切給了我的時候，卻是新的感情在發酵，終有一日，你還會遇上你愛的人。”白琉月看著男子，淡淡的說道。

“或許吧，不過我卻只認定一個人。愛太累，此生，一次足以。”

“何必？”白琉月嘆息，夜無雙對她來說，是一個好的朋友，卻不會成為好的夫君。

“你知道嗎？我討厭上元節。”夜無雙聲音很輕，有些隱晦，雙手撫過枯萎的樹枝，桃花眼中，一派黯然。

白琉月聞言，眨了眨眼詢問道：“為何？”

“因為我沒有需要團聚的親人啊，而且當年也正是這一日，我才失去了最重要的那個人。”

“這里的主人？”

“恩。”夜無雙點頭，他打量著這里，不由得浮現出了當年的場景。

“皇宮就好似一個怪物，吞噬著人的生命，尋常人總是會羨慕此處，總是會羨慕，這里的人身份尊貴，可是卻不知，這里的人，更加悲慘。也更加羨慕他們。在這里，不論發生了什么，都只能笑，因為一旦悲傷，便會被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夜無雙輕聲說著，也不知是感慨，還是告誡。

“或許，并非皇宮是怪物，而是人心太亂。這里，也許，每一個人都只是想好好生活，只可惜，這里有太多誘惑，所以，才會引得每個人都變得過分。而漸漸地，逐漸演變成為了生存下去，將自己最惡的一面，全部展現。”白琉月有些感慨的說道。

“也許是這樣吧，所以我討厭這里。你說……若是我愿意帶著你離開，你會隨著我而去嗎？”夜無雙看著白琉月，目光灼灼。

白琉月聞言，頓了一下，笑道：“這句話，若是你早些說的話，或許我會。不過此刻，我的心中只認定了一個人，此生，也只會隨著他走。”

“哪怕他要走的路，是這滿是鮮血的宮途？”夜無雙皺眉。

“對。”白琉月堅定道。

“呵！真是讓人嫉妒。”夜無雙輕笑著，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殿下擁有的一切，更讓別人嫉妒。”白琉月淺淺一笑，將琴抱起，遞給了夜無雙：“還你。”

“這算是你的拒絕嗎？”夜無雙目光復雜的看著白琉月。

“你可以當做是。”

“那么，就算是為這次拒絕，可否在宴會開始之前，陪著我？”夜無雙聲音很輕，雙目中露出一絲懇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