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冥界,冰封王座。
在過去的時間里,姽婳一直留在這里,漫天飛雪人如寒冰。
天道隕落之后,太初死神便是宇宙間最強大的神祇,甚至超越了道祖謝秣陵。
魔道祖師固然手段通天。但是,他擊潰虛空大君的那一槍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威能。最關鍵的是,天賊星的能量也隨著那一槍枯竭了,永遠不能再生。
現在的道祖,戰力甚至不如一個巔峰至尊。
天賊星的黯淡,標志著屬于魔道祖師謝秣陵的時代終于落幕。
從混亂到末法。謝秣陵身化希夷三千年,但是,這三千年依然是屬于他的三千年。
末法時代結束后。我執掌魔道招魂幡。
帶領魔道弟子重返巔峰,追尋道祖之路,并不斷的超越他。
天道之國一戰,本該成為我人生的巔峰。
謝秣陵時代結束后,也本該由我再開啟一個道藏新紀元。
遺憾的是,我卻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我以為我是主人,背負起眾生的命運,不顧一切的和天道作戰。
等到戰斗結束,我付出了身體和靈魂,最終卻發現,我卻只是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如今,我要以客人的身份來和這個世界告別。
飛雪無盡,落在姽婳的死神鎧甲上面,化成水霧升騰。
水霧又變成霜凍,結成冰凌。
過去的時間里。她踏遍萬古虛空,細數漫天星斗,都沒有察覺到關于我存在的消息,她先后拜訪了歸虛謝秣陵,陰司女帝,兩處茫茫,音訊斷絕。
最后,她帶著傷心和絕望又重新回到冥界。
冥界失落后,原本屬于死神的王座也被毀滅。如今姽婳在冥界死海冰封萬里,以死亡之陰寒在海中升起冰峰。
她將王座雕刻在冰峰之巔,又將冥河刀沉入海底。
冥界早已成為死地,不見行尸,不見亡魂,那些被遺忘者,已經被徹底遺忘。
咔嚓。咔嚓。
積雪被戰靴踩踏的聲音,有人來到了死海冰層。
姽婳無動于衷,任由來人一步步的靠近。
死海是死神禁忌領域,能夠涉足此間的至少也是至尊修為。
并且越是靠近冰封,所受到的死神威壓越盛,放眼萬古虛空,能夠親臨冰封之下的人極少。
能夠從鋒底一步步向上登頂的人更為罕見。
純鈞披著一條寬大的毛皮斗篷,穿著冰藍色的寶石戰靴,背負著一把層層包裹的重劍。
曾經稚嫩的臉頰,早已染盡了風霜,眼睛深邃,望不見底。
劍為殺伐之兵。而在死神領域,她不得不收起一身劍氣,像是怕驚醒沉睡在海底的那把冥河刀。
劍之本源的純鈞。不是冥河刀的對手。
只因,這把刀已經隨著姽婳封神,早已超出了器靈的范疇。
天道會隕落,天賊星也會黯淡無光,唯有太初死神,于凋零的世界彰顯威能。
魁罡之軀。陰陽絕滅。
世界凋零下去,眾生皆會受到影響,唯獨死神不會。
她會越來越強,直到這個世界再也容不下她。
到時候,她便只能離開,否則眾生便會因她而滅絕。
天道主生。死神主死。
既然生機已經不在,那么還有誰來遏制死神的威能。
索性,我們的死神,是一位善良而又冷漠的死神,她無意殺伐萬物,也無意主宰眾生。
純鈞已經來到冰封之下,拖著長長的毛皮斗篷,踩著寶石戰靴一步步的向上攀登。
風吹亂了她的長發,雪迷離了她的眼睛。
登頂的路,是盤旋的山道。
一層又一層,一層比一層威壓嚴重。
此時姽婳陷入沉睡,并沒有分辨出來自純鈞的氣息。所以也沒有對她有半分容情。
寒風如刀割,透過純鈞的戎裝,切割著她的劍體。
雙眼刺痛。淚流滿面,用手擦拭,皆為冰凌。
一步又一步。終于,純鈞登上了冰封之頂,來到姽婳的王座面前。
若是在以前。純鈞見姽婳定要行大禮祭拜。
但是,今天的純鈞沒有這么做。
因為她不是一個人來,在她背上還背著一把重劍。
姽婳依然沉睡,猶如未覺。
純鈞沒有打擾她,解開背上的重劍,一層層解開劍身上的包裹。
她的手在顫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令自己心情沉靜下來。
劍被解開,寒光如水。
即便一點殺意不顯,劍氣依然引發了強烈的空間波動。
這把劍剛一暴露在空氣中,便立刻引發了冥河刀的警覺。死海海底,冥河刀開始覺醒,隨著刀意的綻放,死海冰層炸開了裂紋。
劍,是虛空大君留下的惡魔之劍,不容于天地。
無論這把劍出現在什么地方,對生靈來說都是一種詛咒。
虛空之劍,萬千讖言之劍。兩柄斷劍的合二為一,令這把劍在我們的世界失去了主人。
沒有人有資格握住劍柄,純鈞也不能。
她只能將劍解開,小心翼翼的捧著劍身。
感受到刺骨的劍意,姽婳從沉睡中警醒,掀開死神面甲,以深淵之眼幽幽望向純鈞。
只看一眼,姽婳的眼神立刻被純鈞捧著的劍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