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之極,狄福生怎么會在慶美子的家里?難道他就是慶美子的男朋友?不對啊,那個渣男明明叫阿東。狄福生是跟我們一起進山的,他老婆是我眼睜睜看著死去的啊。
我大腦無比的混亂,突然間,狄福生伸出另一只手,將一把銹跡斑駁的匕首猛地向著我的胸口刺了過來。
我大吃一驚,來不及閃避,只能是一把攥住了匕首的刀刃。這時狄福生忽然露出一抹邪異的笑容,竟然快速的從匕首尾部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錐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我的眼睛刺了過來。
“啊!”
我沒想到他的匕首中藏有機關(guān),一時間兩只手也都騰不出來,感覺到眼睛被刺破傳來的劇痛,忍不住一聲慘叫驚醒過來。
“徐禍,沒事吧?”
“禍禍,你咋了?”
“兄弟,做惡夢了?”
幾個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我連驚帶嚇,大腦更是紛亂如麻,連連揮手讓所有人噤聲,一只手卻是本能的捂住夢里被刺傷的眼睛。
我急著用一只眼睛掃視四周,目光落在狄福生身上,卻見他離得我最遠。
之所以有這種反應(yīng),是因為我有些分不清夢和現(xiàn)實,我的左眼竟真真切切的感到疼痛。
過了一會兒,季雅云小心的問我:“你眼睛怎么了?”
我勉強搖搖頭,感覺疼痛緩解,試著放下手,睜開了左眼,對著她問:“你看我的眼睛怎么樣了?”
季雅云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看不出什么啊。”
她當然不會騙我,然而我卻看到她身上有些不尋常。
山里實在太冷了,盡管屋里點著火盆,各人也都裹得嚴嚴實實。
透過季雅云的大氅,我竟看到她胸前似乎透出一道淡淡的烏金色光芒。
季雅云被我看的不自在,當著這么些個人,也只能是白了我一眼,把身子側(cè)了側(cè)。
我也覺出這么盯著她的胸口不合適,隨口問:“我睡了多久?”
雖然轉(zhuǎn)開了目光,可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季雅云說:“你這一覺可睡得真實在,都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了。”
湯易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緩過勁來了沒?要是緩過來,咱就出發(fā)吧。”
聽說睡了這么久,我有點吃驚,剛要回應(yīng)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腰間的位置環(huán)繞著一些黑氣。
湯易上下看了我一眼,“你這么著可不行。”一邊說,一邊解開了大氅。
這時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我所看到的黑氣,竟然是從他腰間系著的鏢囊中發(fā)出來的。
黑氣是舅公鏢散發(fā)出的?那季雅云……
我轉(zhuǎn)過頭,向季雅云伸出手,見她向后躲才驚覺這么做實在是冒失了。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轉(zhuǎn)而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看到拇指如意扳指竟也隱隱透出烏金之色,猛然間反應(yīng)過來。
眼睛的刺痛是真實的,但絕不是被狄福生所傷。難道說,異常的刺痛帶來的結(jié)果是,使得我的左眼能夠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湯易腰里的黑氣代表著舅公鏢,那本來就是釘棺材的釘子;季雅云胸前的烏金光芒,多半是佩戴的八角星鏈所發(fā)出的……
心念轉(zhuǎn)動間,我看向其他人,竇大寶、潘穎和老滑頭倒沒什么異樣。韋大拿的胸前卻透著一道極其強盛的青芒,而狄福生右邊小腿的外側(cè),居然隱隱透出和如意扳指、八角星鏈相似的烏金光彩。
我猶豫了一下,沒去管狄福生,向韋大拿一揚下巴,問:“掌柜的,能讓我看看你脖子里戴的是什么寶貝不?”
韋大拿很是干脆的把頸間的掛飾掏了出來,我仔細一看,就只是用一根皮繩穿著的三顆像是佛珠般的木頭珠子。而那強盛的青芒,恰恰就是珠子發(fā)出的。
韋大拿嘿嘿一笑,說這三顆珠子可是大有來頭,這是有一年一個游方的和尚來到四方鎮(zhèn)送給他的。
他這么說的時候,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我看出他有點不盡不實,但也沒多想。
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的左眼的確是莫名的能夠看出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景象。
韋大拿的木珠得算是寶貝,昨晚,不,應(yīng)該是前晚,我和老滑頭等人被妖魂迷惑的時候,就是他手握這三顆珠子,當頭棒喝將我喚醒的。
珠子散發(fā)出青芒,那狄福生小腿所發(fā)出的烏金光彩,是否就意味著,他那個部位暗藏了和如意扳指、八角星鏈材質(zhì)相同的東西?
想到夢中最后的結(jié)局,我不禁有些恍惚,他該不會真藏了一把暗含機關(guān)的匕首吧?
這時湯易已經(jīng)把里頭的一件毛衫脫了下來,遞給我說:“咱都沒帶多余的衣服,就只能先湊合湊合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裹著的是狄福生的大氅。
沒衣服穿是事實,這也不是謙讓客氣的時候。我接過毛衫,扯下大氅,讓湯易還給狄福生。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我身上。
竇大寶瞪眼看著我說:“從河底上來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你啥時候畫了這一身花里胡哨的玩意兒啊?”
我被問的莫名其妙,低頭一看,見胸口肋下竟?jié)M是像用金色的筆畫上去的鱗片。
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卻聽老滑頭悶哼一聲:
“小爺,您這回可是撞了大運了。先前咱從妖洞下出來的時候,您被掛傷了后背,這十輪不動秘藏妖甲,喝了您的血,等同是認了主,長在你身上了!”
我這才想起二下妖洞時,帶出的那件佛陀引羽化所遺留的甲殼。當時我聽靜海的,把它當馬甲穿在身上,目的只是為了御寒,沒想到睡著的這段時間,這甲殼竟然像是和我融為了一體,沒有絲毫穿著異`物的感覺,只在身體表面留下這些鱗片狀的花紋。
這還真特么是妖甲,居然能長在人身上。靜海啊靜海,你倒是把這一截跟我說清楚啊。現(xiàn)在倒好,妖甲長在了我身上,我這到底算是人,還是算特么的怪物啊。
老滑頭雙手撐著挪了過來,我這才看見,他身子下頭,居然多了一副輕便的滑撬。
老滑頭指了指狄福生,干笑著對我說:“這兄弟的手藝不錯,居然能用這里亂七八糟的廢品,拼湊出這么個東西。雖然說還不怎么靈便,但有了這東西,老頭子怎么都能少拖點小爺您的后腿。”
我剛要接茬,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問我:“小爺,您是得了這十輪不動秘藏妖甲了,可您沒發(fā)現(xiàn),還少了點什么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