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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 > 其他小說 > 詭事錄徐禍桑嵐季雅云 > 第962章 陰陽律
田小嚴愣了一下,隨即斜眼看著我,冰冷中夾著十足的流'氓痞氣說:

“原來是那個女人讓你來的,呵,你要不提,我都快把她給忘了。怎么著,她現在混出來了,發財了?你是她養的小白臉?”

我冷眼看著他:“你覺得,這么說你母親合適嗎?”

“別他媽跟我提那個賤女人!她不是我媽!”田小嚴陡然抬高了聲音,情緒激動的想要拍案而起,連帶的手銬腳鐐一陣稀里嘩啦亂響。

“你老實點兒!”

“你給我消停點兒!”

獄警和高戰同時喝叱道。

“我消停你媽X!”田小嚴完全無法控制,破口大罵道:“你回去告訴那個賤女人,要不是她,我姓田的落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制止想要上前的獄警,回過頭直視他問:“她怎么你了?是她教你搶劫、強J,是她教你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黑手的?”

“女人沒他媽一個好東西!”

田小嚴瞪著我,眼珠子鼓的跟蛤蟆似的,突然,又冷笑兩聲,拃著一只手掌,用大拇指在耳朵里來回轉動著,歪斜著嘴角,含混的說:

“我是真想不明白,那個賤女人為什么讓你來找我。怎么著?她這是年紀大了,胸下垂、屁股蛋子翹不起來了,沒法再去勾引男人了?她還想讓我給她養老怎么著?哈哈哈哈……你替我跟她說聲抱歉,無——能——為——力!哈哈……”

看著他這明顯是模仿港片中某位街頭‘大能’的動作,聽著他三流臺詞般不入耳的叫囂,我想發火,但火氣頂到嗓子眼,卻又被凍結。

“她死了!

“死了?”田小嚴嘴角牽扯了兩下,忽又裝模作樣的笑了笑,“怎么?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被男人給……死在床上了……”

我再次拉住想要爆發的高戰,盯著田小嚴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死緩,其實不比直接判死刑好受多少。你也說了,你都混到這個份上了,嘴硬還能減刑怎么地?我倒是很好奇,在你腦子里,牛雪琴到底有多壞,她究竟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

“誰說她壞了?誰說她對不起我了?”

田小嚴瞪眼道,“她好,她可好了!我他媽病的都快死了,她卻丟下我不管,跟別的有錢男人跑了,留下我和我那個酒鬼爹相依為命,我能不念她的好嗎?

一樣的年紀,別人家的孩子要什么有什么,上下學車接車送,我他媽就寒酸的比叫花子還不如,我能不念她的好嗎?

我被人欺負了,指望那個死酒鬼幫我出氣?嘿嘿,別逗了!人活著,就只能靠自己!別人欺負我,罵我,打我,我抽冷子就得十倍還回去!

他媽的,那幫兔崽子不是嫌我窮嗎?不是說我買不起阿迪、買不起耐克嘛,是,我是窮,可我他媽有兄弟!在這個世界上,都是靠實力說話的,刀架在脖子上,我要什么,他他媽就得給什么!

嘿嘿,是我那個好媽媽把我逼上江湖道的,我有今天,無怨無悔,可我得念她的好,一輩子都念她的好!”

“江湖道?”

我愣愣的看了他半晌,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田小嚴紅頭脹臉的看著我,努力想要擺出一副‘江湖人士’的架勢。

“我笑你他媽電影看多了!”我勉強止住笑,沖他抬了抬下巴,點著自己的太陽穴說:“你的腎病是胎里帶,你難道都沒想過,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田小嚴明顯一怔,但很快又擺出一副讓人憎惡的嘴臉,“喲,原來你來是想告訴我,我當初治病的錢,是那個女人的賣身錢?嘿喲,這么說她還真偉大!”

我微微點頭:“沒錯,你當初的醫藥費,真的是牛雪琴的賣身錢。準確的說,不算是賣身,應該是……賣命!”

我實在不愿意再和這個深受荼毒、自以為是、滿心偏激齷蹉的混賬小子再多待下去,可想到對牛經理的承諾,我還是強自克制情緒,從包里拿出一個塑料袋,擺在雙方之間的桌子上。

“這是牛雪琴讓我轉交給你的!蔽倚⌒囊硪淼拇蜷_塑料袋,翻開邊緣,露出里面碎的像渣一樣的木耳,“她跟我說,你最喜歡吃木耳炒蛋,她的工資,全都給你看病了……剛好她在飯店工作,這木耳,是她從后廚偷的!

田小嚴眼角一顫,“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拿出煙,得到獄警同意后,丟給田小嚴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

淺淺的抽了一口后,仰面看著繚繞的煙霧,緩緩說道:

“十三年前,有人告訴牛雪琴,可以出錢替她兒子治病,但需要她用一樣東西交換。那個女人當時已經急瘋了,只要能治好她兒子,就算是要她賣身,她也愿意。但她沒想到,對方不要她的身子,要的,是她的命。

她分不清那人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玩笑,但只要能治好她兒子,她就什么都愿意。那人真的給了她一筆錢,也……也真的要了她的命。只是她沒有想到,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是一個狼心狗肺,沒有腦子的混蛋的命!”

田小嚴呆了半晌,忽然冷笑:“你該不會是那些狗血電影的編劇,找我是來拿素材的吧?”

我笑著搖搖頭,遲疑了一下,“我不是編劇,是法醫。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只能說,我答應牛雪琴,讓她再見你一面,就一定會幫她完成心愿!

“我看出來了,這他媽是個神經?哈哈哈……”田小嚴轉向獄警和高戰大笑道。

“他不是神經病!备邞鹄淅涞,“我要是你,就一定相信他,一定會珍惜這最后一次和母親見面的機會!

面對田小嚴的嘲諷甚至是鄙夷,我沒再多說什么,從包里把陰陽鏡拿了出來,輕輕擦拭干凈后擺在他面前。

……

從看守所出來后,車上高戰忍不住問我,田小嚴究竟在鏡子里看到了什么,怎么會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一下就失控崩潰了。

我搖頭,說我和他一樣,并沒有看到銅鏡中有什么特異的景象,或許,牛經理真的出現在了鏡子里,對自己天人相隔十三年的兒子說教,甚至訓斥;又或許,田小嚴通過鏡子,看到了他長久以來心目中的那個‘賤女人’,當初真正為他付出了什么。

這些都不重要,只能說,對于田小嚴來說,他在鏡中看到的,是他自身理應了解和承受的,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義務替他分擔。

在大致了解了牛經理的事以后,高戰連連搖頭嘆氣,說田小嚴也算是個悲劇。

不過他也說道:

法律作為一種約束人類行為的規范,是沒有偏私的,無論一個人有過什么樣的經歷,都不能成為肆意妄為的理由。

我點點頭,陽間有陽間的法律,另一個世界又何嘗沒有約束?

只能說: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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