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肖陽一說,我渾身就是一激靈。
我這才想起來,老獨并不是普通的老人,他以前是東北拉桿子出馬的弟子。正所謂南茅山北出馬,他可是有些門道的。
他一個勁的說這老墳邪,現在肖陽又說看到尸體動,難不成這墳真有古怪?
“你瞎說什么呢?”
老鐘可沒想那么多,他同樣被肖陽的話嚇了一跳,朝棺材里看了一眼,直接對肖陽開訓了。
我轉回頭,又盯著棺材里的尸體看了一會兒,并沒有看出什么異樣,尸體也沒有自己動。
我開始懷疑,肖陽是因為害怕所以看花眼了。
不過我還是沒敢直接動手,想了想,讓高戰把盜墓賊留下的鐵鎬遞給我。
我接過鐵鎬,屏住呼吸,把鎬伸進棺材,想把尸體勾起來先看看到底是什么狀況。
哪知道就在鎬頭即將碰到死尸肩膀的時候,死尸猛然抖動了一下!
“我艸!”
上面的高戰猛地倒吸了口涼氣。
很顯然,死尸的這一下抖動,包括他在內不少人都看見了。
再看老鐘,臉已經白了,后背貼在墓壁上身子直發顫。
“老鐘,你先上去!”
我強咬著牙說了一句,頭皮卻也是一陣陣的發炸。
“沒個人幫忙,你一個人也不能把尸體抬出去。”老鐘倒是忠于職守。
“你先上去,我先看看情況再說。”我堅持的說。
我已經感覺到了死尸的古怪,老鐘到底是五十多了,真要出了狀況,他在下面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累贅。
老鐘沒再堅持,高戰和另一個警察伸出手把他拉了上去。
我緊盯著面朝下的尸體,仔細感受著胸前佩戴的陰瞳,卻捕捉不到任何感應。
我心里犯疑,壯了壯膽子,再次把鐵鎬伸了過去。
這一次直到鎬頭勾住尸體的肩膀,尸體也沒再有動靜。
我強忍著惡臭,雙手攥緊了鎬把,就想把死尸翻過來。
哪知道我卯足力氣往后一拉,超過一半的力道卻都落了空。
尸體竟比想象的要輕的多,我才使上力,死尸就被翻了過來。
這么一閃勁,我腳下不穩,不由自主的踉蹌著往后倒,直到后背貼在土壁上。
我根本就沒來得及看清尸體的狀況,就聽上面的人已經炸了窩了。
“徐禍,快出來!”老軍和老獨扯著嗓子喊。
“快!把徐主任拉上來!”高戰也急著大吼。
這個時候即便我不去看棺材里的情形,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因為,我已經聽到棺材里傳出一陣活物躥動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吱吱”的叫聲!
我顧不上往棺材里看,轉過身就想往外爬。
可盜墓賊挖墳,目的就是為了取墓中的陪葬品,挖的時候就只顧著怎么方便下手怎么來,根本就沒考慮過快速的撤出去。
墓坑超過兩米深,下面也沒有多余的空間能夠助跑,墓壁直上直下,哪是那么容易上去的。
我勉強扒拉著往上爬了兩步就滑了下來,眼看高戰等人跑過來,我心里卻更加發緊。
“小心后邊!”老獨突然嘶啞大喊。
我等不及高戰趕到,急忙轉過身。
看清身后的情形,我整個人都麻了……
棺材里竟躥出四五只大老鼠!
這些老鼠每只都超過半尺長,像是受到了驚嚇,躥出來后順著棺材的邊沿“吱吱”叫著四下逃竄。
有一只老鼠竟然慌不擇路的跳下棺材,直朝著我跑了過來!
我發誓,我不算是膽小的人,可這一刻我實在是苦膽都快嚇破了。
或許有人會說,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可事實是這些老鼠每一只都超過半尺長,渾身濕漉漉的,顯然是才從尸水中爬出來!
別說老鼠會不會因為受驚咬人了,就是被它們泡透了尸水的毛皮蹭到身上,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眼見令人作嘔的大老鼠就快來到我腳下,我卻無處可躲,這一刻我真恨不得變成猴子又或者長出翅膀飛出去,遠遠的逃離這該死的老墳坑。
可就在下一秒鐘,變故再次發生了。
就在老鼠離我的腳不到一尺的時候,猛然間就見棺材上方黑影閃動,竟同時有七八條黑色的怪蛇揚起了身子!
這些蛇每一條都有手腕粗細,通體漆黑,背上卻生了一條金線貫穿頭尾。
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這些蛇的腦袋都是扁平的,而且蛇頭上沒有眼睛!
我的身子徹底僵住了,不能動也不敢動!
天知道這些沒眼怪蛇是依靠什么來尋找捕捉獵物的……
“吱吱吱……”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所有怪蛇同時動了。蛇身一彈,像是箭一般的各自撲向了獵物!
讓我驚詫不已的是,這些沒眼怪蛇對目標的捕捉竟是出奇的精準。
讓我慶幸的是,我并沒有成為它們捕食的目標,或者說……暫時不是。
讓我頭皮幾乎炸裂、神經幾乎崩斷的是,蛇和老鼠的數量存在一定的差距,所以有兩條怪蛇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逃向我這邊的那只老鼠。
當那只倒霉的老鼠自以為就要逃出生天的時候,卻被兩條蛇尖利的牙齒同時咬住了腦袋和屁股。
避免了和老鼠的‘親密接觸’,我并沒有感到慶幸,相反的,我有一種想死的沖動。
怪蛇同樣是從棺材里鉆出來的,蛇身同樣沾滿了尸水。
兩條怪蛇替我解了燃眉之急,在避免我和該死的老鼠接觸到的同時,也將尸水灑在了我的身上,甚至是臉上……
“用力!”
頭頂上方傳來高戰便秘般的聲音,緊跟著我就覺得后脖領子和肩膀一緊,像是被幾只手同時抓住了白大褂連同里面的衣服,甚至是抓住了我的皮肉。
不等我喊疼,人已經被拉到了墳坑外邊……
我仰面躺在地上,兩眼望天,腦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高戰蹲到我身邊,同樣粗喘著,伸手替我摘掉口罩,又用口罩在我臉上仔細擦著。
我只覺得頭臉和身體像是剛被水洗過一樣,也分不清是尸水還是冷汗了,只能是癱瘓般的任憑他幫忙擦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在高戰等人的扶持下勉強坐了起來。
“孩兒……你沒咋的吧?”
老獨獨眼通紅,一只手扶著膝蓋,一只手想要過來扶我的胳膊,卻又像是怕嚇到我,手停在我身前直哆嗦。
老軍也是身子發顫,緊抿的嘴唇直抖。
看著兩個因為擔心我而激動不已的老爺子,我像是連著打了兩支強心針,心頭發熱,身子發緊,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
“嘔……”
“嘔……”
“嘔……”
墳坑邊上早就吐成一片了,我精神恍惚,也分不清哪是局里的人,哪是派出所的民警。唯一認出的是肖陽,不過她好像已經暈過去了……
“獨叔,軍叔,我沒事兒。”
我扶著老獨,拉著老軍來到一邊,竭力表現的沒有受多大影響。
又替老軍順了順心口,我才重新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墳坑邊。
高戰看看我,伸出胳膊把我架住。
我勉強探頭往墳坑里看去,只一眼,我就不嫌那些刑警、民警心理承受力差了。
因為……我也吐了……
老鼠已經被怪蛇吃的一干二凈。
那些怪蛇似乎并沒有出來的意思,而是盤踞在棺材內的尸水中,揚著丑陋的蛇頭“嘶嘶”的吐著信子。
最讓人胃里翻騰的,不是剛才那些惡心的老鼠,也不是怪蛇,而是那具盜墓賊的尸體。
死尸被我用鎬頭拽的翻了過來,側著身靠在棺材板上,小半邊身子泡在尸水里。
我終于知道尸體為什么會那么輕、那么的不受力了。
因為死尸的正面連同衣服在內被啃噬了將近一多半!
不光胸骨腹腔內的內臟被啃沒了,就連臉也只剩下骨頭了……
“我艸你大爺!”
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猛然在我身后響起。
我已經麻木的不知道做出反應了。
高戰沒有吐,但神經也早已繃緊到了極限。
聽到叫罵,本能的掏出配槍,將槍口抵住了那人的腦門。
“高隊!”
我總算是還有一分清醒,趕忙撥開他握槍的手。
可當我看到破口大罵的這人,看清他的樣子,看到他眉骨上面那條超過十公分的刀疤,我整個人瞬間就石化了。
這人居然就是昨晚在‘夢中’,去陰陽驛站轉了一圈,卻沒有入住的‘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