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聲持續了多久,門后的人癱倒在地板上,哭到暈厥過去。
沈沉怕強行推門會傷到她,在門口站了幾秒,轉身進了隔壁臥室,從陽臺上翻了過去,進入主臥,將葉以瀾抱回了床上,又打電話把許然叫過來給她輸液。
連續三天,不吃不喝,全靠著每天晚上哭夠了以后一瓶營養液吊著命。
望著床上蒼白的身影,沈沉修長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后,搓了一把,露出疲憊的神色。
這一切都被許然看在眼里,他皺了皺眉,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問道,
“后悔了嗎?”
沈沉眼神一滯,
“你說的后悔,指的是后悔把她留在我身邊,還是后悔跟沈慕之結怨?”
“有什么區別嗎?”
“在你們眼里,是沒什么區別,”沈沉忽然自嘲一般笑了一聲,語氣低沉,
“我不后悔,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小時候為我媽而活,大了以后為我爸而活,我爸死了以后為集團而活,我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所以你就非要做的這么絕?”
許然的眼中斂起一絲寒氣。
“你們都覺得沈慕之活的干凈透亮,而我陰暗殘忍,可你們誰想過,他的那份干凈透亮,是我給他的,如果那年集團倒了,他和他那個只知道買名牌包的媽連西北風都喝不上,所以對他,我仁至義盡,從不后悔。”
沈氏集團出事的時候,老爺子一命嗚呼,全靠沈沉一個人撐著,那年沈慕之剛進大學,正是最好的少年時光。
可對于剛畢業不久的沈沉來說,那又何嘗不是最好的少年時光?
許然抿著嘴,一時啞然。
沈沉活的太偏執也太可憐,強行霸占了葉以瀾是錯的,誰都看得出來,可他這輩子也就任性了這一回,就這一回任性到瘋狂,摧毀了那么多人。
許然收拾好東西,背上醫藥箱,走到門口的時候,扶著門框提醒了一句,
“明天是慕之的葬禮,你要告訴她嗎?”
沈沉眸光一緊,半晌,緩緩道,
“不了,她現在受不了刺激。”
床上的面龐微微一動,睫毛跟著顫了顫,一行淚從眼角滑落,從滾燙到冰涼,只是一瞬間。
次日,
沈氏集團,
董事會的董事長罷免與推選同時進行。
此前沈沉已經被口頭罷免,但是正式投票還未進行,這次只是走個形式。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沈氏集團現在就剩下沈沉這么一個唯一的繼承人,原本侯月琴拉票還有沈慕之這么一個絕佳的幌子推出來,但是現在沈慕之死了,侯月琴自己作為候選人,呼聲并不高,她的能力有目共睹,也就是拿著股份分紅買買東西的貴婦而已。
如果不是有什么大的錯處,董事長的位置于情于理都還是沈沉的。
沈沉掃了一眼會議桌,
侯月琴缺席。
今日是沈慕之的葬禮,她沒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投票吧各位。”
特助請示了沈沉后宣布舉手投票制,侯月琴不在,大半的人還是支持沈沉,畢竟他手上的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幾乎是壓倒性的比例。
“等會兒,”邢玉林環顧了一圈,
“這么投票未免太倉促了,于情于理,董事長的位置都不會交給一個什么都不會做的女人,所以這次競選,我也參選。”
會議室一片嘩然。
“前董事長生前就跟董事會討論過將沈氏集團的家族企業模式發展成為精英管理模式,有能力者擔之,所以我參選,沈總應該沒什么意見吧?”
沈沉面不改色,冷聲道,
“有沒有意見,恐怕只能問問各位董事了,投票權不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