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靜的日子,怕是不久了。”
擰著沉重的眉,燕洛璃輕輕嘆息。
寒旭堯將她摟進懷里,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沒事的,他沒那么容易找到我們。”
話雖這么說,但他心里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南楚皇宮,自從經歷過差點滅國的命運,皇帝開始勵精圖治。
只是這十多年來,他只在乎自己的權利,忽視了太多,半年的時間,仍舊沒有什么起色。
“陛下……”
高公公心疼地喚了一句,低頭看陛下專心的模樣,旋即閉了嘴。
陛下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奏本,緩緩抬頭。
“什么事?”
“兵部尚書在外候著呢。”
高公公低聲回話,垂著腦袋。
“讓他進來吧。”
陛下緩緩點頭,兵部尚書顫巍巍地走進來。
瞧見他面上的表情,皇帝心中一緊。
不等陛下問話,兵部尚書下意識地下跪,一頭扣在地面。
“陛下,邊關傳來消息,東月軍隊正向我邊關而來,恐怕這次……這次我們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兵部尚書聲音悲切,上一次可以度過難關,那是以寒旭堯為代價。
這個消息對于陛下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你,你說什么?!”
愣了片刻,他顫抖著又問了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陛下,東月再次舉兵壓我邊境,再過幾日,就將抵達。”
兵部尚書抬起頭,蒼老的臉上閃爍著淚光。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南楚嗎?!”
陛下蹭得一下站起來,蒼茫的目光望向外面的青天白日,瞬間臉上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盡管,他心里很清楚,月無湮絕不會善罷甘休。
可沒想到,來的是那么快。
“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嗎?”
陛下蒼老的眼睛望著堂下的兵部尚書,這話像是疑問,又像是在自我嘆息。
兵部尚書看著老皇帝,砸了砸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一戰,雖然逼退了月無湮,但南楚自己的損失也不小,光是兵力就折損了近十萬。
雖然這半年,他們四處征兵,兵力的總數上比起之前多了不少。
可,大部分都是新兵,訓練也才幾個月,比起東月的實力,差了十萬八千里。
在他們看來,想要與東月對抗,那是幾乎不可能的。
除非,寒旭堯能夠活過來。
“陛下,如果能有像靖王殿下那么能征善戰的人作為領將,或許還可以一戰。好在這次,南疆和北齊并沒有牽扯其中。”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北齊,衡王蕭炎已經接到了東月的來信,東月希望北齊能夠調齊兵馬屯兵邊境,向南楚施壓。
端著這份燙手的山芋,蕭炎緊擰著眉。
“這該如何是好啊……”
蕭炎長長嘆息了一聲,看向面前的洪天權。
洪天權陰沉著臉,自從燕洛璃銷聲匿跡之后,他整個都好像被抽空了,全然不在狀態。
面對蕭炎拋過來的問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想了好一陣,他才開口。
“殿下,不如,就依東月的要求,畢竟如今的南楚大勢已去,我們要是什么都不做,若是東月真的攻下了南楚,那我們北齊很快也會淪為他們的囊中之物啊。”
這也是蕭炎擔心的問題,如今的北齊和南楚加起來,才能和東月抗衡。
“你說得不錯,可若是我們幫了東月,被吞并也是遲早的事情,不是嗎?”
他笑的有些凄然,這種時候,如果有燕洛璃在,定然能夠穩定局面。
且,當年要不是因為月無湮的雞蛋灌餅,他的小璃璃也不會死的如此凄慘。
在這層上,他更不愿意出手。
可要是和南楚合作,他也不愿意,畢竟那個人曾經將燕洛璃推向了地獄。
兩難之間,蕭炎無法抉擇,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口的侍衛進來傳話。
“啟稟殿下,明樓的右使求見。”
蕭炎當場愣住,明樓,那是寒旭堯曾經的組織,難道它沒有隨著寒旭堯的消失而瓦解嗎?
來不及細想,他立刻點了點頭。
“快,快叫他進來,國師,關于此事,等孤稟明父皇后再議,你先下去吧。”
明樓的突然出現,洪天權也沒有想到,但太子有意將他支開,他也只能起身告退。
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個著了黑袍帶著面具的男人走進去,他瞇起眼,眼底透著森寒的光。
右使也看到了他,面具下的嘴角泛起陰冷的笑。
走進前廳,見蕭炎端坐上方,右使恭敬行禮。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蕭炎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向周圍看了看,讓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大門關上,屋子里的光就暗淡了下去。
右使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
“寒七?!”
蕭炎下意識地瞪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控制自己驚訝的聲音。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寒七掛著淡淡的笑容,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蕭炎愣愣接過,打開。
上面的字跡他很熟悉,內容是告知了半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看完信之后,蕭炎身形一晃呆愣在原地,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激動。
“所以說,他們都還好好的,小璃璃也好好的是不是?!”
壓低了聲音質問,蕭炎真的很想出去大吼一聲。
寒七點點頭,若不是事發突然,他們也不會愿意暴露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這次來,除了給殿下您送信之外,夫人還交代了一件事,殿下您必須做。”
“什么事?”
強忍心底的歡喜,蕭炎正色地問。
“殺國師。”
寒七毫不猶豫的將燕洛璃托付的話相告,蕭炎聽到這三個字,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洪天權不僅是南楚的國師,也是燕洛璃的師伯,究竟何故,讓她會下如此殺心。
看出了蕭炎的疑問,寒七不緊不慢繼續往下說。
“夫人交代,國師雖身處北齊,但其心望南楚覆滅,若是想要保持三國鼎立,國師必除,否則北齊必遭國師拖累。”
頓了頓,寒七繼續補充。
“三年前,是東月的陛下催化了陛下對夫人的忌憚,陛下想要借皇后之手用中山王府的殺手除掉夫人,可是帶走夫人讓她深陷危機的卻是東月的千面郎君。
這本就是月無湮早早布下的一個局,而我們都被困在局中,這件事國師是知道的。且,夫人當時的反常行為,不僅是因為藥物的副作用,更是因為國師對她用了迷心之術進行精神控制。想必此種種國師應該一個字都沒有告訴殿下您吧?”
寒七淡淡的反問,抬頭,就見蕭炎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