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寒旭堯奉旨進(jìn)宮,站在陛下的書桌前。
“父皇,兒臣如今不問朝堂之事,這迎接使臣的使者,還是另擇他人吧。”
他毫不客氣地推辭,不禁讓陛下有些疑惑。
來的可是燕洛璃,三年來,他為了燕洛璃做出了多少忤逆之事,如今她來了,怎么反倒推辭?
瞇著眼,細(xì)想了片刻,陛下?lián)u搖頭。
“朕旨意已下,難道你還想抗旨嗎?!”
陛下的質(zhì)問里,多了幾分懇求,他清楚燕洛璃來的目的,唯有寒旭堯才可能化解。
然,寒旭堯并不買賬。
“還請父皇收回成命,另擇他人,免得到時無人迎接,淪為他國的話柄。”
寒旭堯說得非常直接,一點都不給皇帝面子。
皇帝頓在那里,感到無比的心寒。
他不禁想起從前的太子寒旭淵,只要是他吩咐的差事,這個兒子都會完成得非常出色。
呵呵……
心底的悲涼洶涌而來,他有點兒無所適從。
“咳咳咳……”
情緒激動起來,本就羸弱的身體開始強(qiáng)烈地咳嗽。
站在一旁的高公公趕忙過去幫陛下?lián)嶂蟊稠槡猓诉^茶盞遞了過去。
喝了點水,陛下才緩過勁來,咳得通紅的眼眸怒視著面前的寒旭堯。
“東月璇璣公主到來,你也不愿意去?”
他本不想說得那么明朗,這是他實在想不明白。
寒旭堯頓在那里,他怎會不知道她來了,可是那日她在王府,青絲變白發(fā),叫他怎么敢再靠近她。
如今,這世上早已沒有了燕洛璃,剩下的只有月無心。
對整個南楚都充滿了仇恨的月無心。
他只想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看著她平安他就知足了。
“父皇您可派一位可靠的大臣主理,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再傳兒臣了。”
寒旭堯拱手說著,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不再給陛下說話的機(jī)會。
看著他離開南書房,陛下癱坐在椅子上。
難道,真的都要舍棄他了嗎?
氣氛一度凝滯,壓得南書房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高公公見陛下面色越來越難看,小心翼翼地提議。
“陛下,還有鳳儀公主啊,公主和璇璣公主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璇璣公主要是見到鳳儀公主,一定會高興的,且這幾日,鳳儀公主就在京內(nèi)。”
“對,對,對!快,快派人去傳鳳儀!”
一籌莫展的陛下目光瞬間明朗,連連點頭,吩咐高公公速速前去。
東月的車馬繼續(xù)趕路,隨同一起前來的月無涯先策馬先行,想尋找燕洛璃的下落。
這個丫頭,一去南楚就杳無音訊,若不是南疆送來臣服國書,緊接著又接到她送來的消息,月無涯都快要認(rèn)為她失蹤了。
駕著快馬一路前行,就遇到了在城外駐扎的北齊車隊。
“吁……”
看到蕭炎的身影,他趕緊下馬跑過來,見到那紅衣女子,心不由得一顫。
“涯哥哥!”
燕洛璃見到月無涯,歡喜的笑了。
那笑容好無雜質(zhì),就好像是尋常女兒家。
看到她的一頭白發(fā),月無涯皺起了眉,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卻是什么都沒有問。
對于他來說,只要她平安就好,至于她經(jīng)歷了什么,又干了什么,他不想過問,他怕自己問了會忍不住的去阻止她。
“宸王?”
蕭炎對于月無涯的到來有些許的驚訝。
雙手抱拳,拱手致意。
“衡王。”
月無涯回禮,笑意淺淺。
“涯哥哥,你怎么會來?”
拉著月無涯的手腕,燕洛璃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可愛了不少,讓蕭炎好生的羨慕。
“你一走就好幾個月,都沒個什么音訊,我能不來嗎?”
責(zé)怪中不失寵溺,月無涯敲了敲燕洛璃的腦袋,湊近她耳邊。
“你忽然明目張膽地前來出使,究竟什么打算?”
他還是不放心,怕這個丫頭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
燕洛璃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拽著月無涯的胳膊,瞇起的眼睛里,是夕陽的金色光芒。
“既然你都來了,不如就看看這京城即將上演的一出大戲。”
在這里等了一日,東月的車隊趕了上來,和蕭炎的車隊一同朝著城門而去。
兩隊人馬浩浩蕩蕩,在京城街頭形成一道獨特的景觀。
百姓們見到東月與北齊的人一起進(jìn)京,臉上除了好奇之外,還有擔(dān)憂。
自從三年前靖王妃失蹤以后,北齊與東月對南楚都不太友好。
如今兩國的皇子、公主一同進(jìn)京,不知又會出怎樣的事情。
一路行至皇城門口,兩隊人馬停下,燕洛璃和蕭炎不約而同地從馬車上下來。
鳳儀公主在宮門口已經(jīng)站了好一陣,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當(dāng)她看到燕洛璃的時候,暗暗心驚,三年不見,她竟然……
眼底劃過心疼,她理了理衣裙,踏著步子往前。
“璇璣公主,衡王,宸王,我朝陛下已經(jīng)等候多時,三位里面請。”
“有勞鳳儀公主了。”
三人異口同聲,隨著鳳儀公主前往南楚政治和權(quán)力的中心。
望著那座巍峨的宮殿,曾經(jīng)她多次踏足這里,如今重新站在此處,心底的憤恨不經(jīng)意的劃過。
“宣!北齊衡王,東月宸王,璇璣公主進(jìn)殿!”
高亢的聲音響徹云霄,久久回蕩。
三人隨著鳳儀公主走向那金鑾殿,燕洛璃仍舊一身紅色華服,雪白的長發(fā)披散下來,渾身的冰冷有著窒息的美。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這個曾經(jīng)攪弄風(fēng)云的女子,如今又站在這里,不知是福還是禍。
“北齊蕭炎!”
“東月月無涯!”
“月無心!”
“參見南楚皇帝陛下!”
三人異口同聲,躬身行禮。
“平身!”
陛下俯視眾生般地抬了抬手,目光定格在燕洛璃身上。
三年不見,她儼然已經(jīng)換了一幅模樣。
那冰冷肅殺之氣若隱若現(xiàn),壓得陛下喘不過氣來。
“三位遠(yuǎn)道而來,先隨著鳳儀公主四處走走,晚上,朕為你們接風(fēng)洗塵!”
“多謝南楚陛下。”
幾人謝恩,一些簡單的寒暄過后,鳳儀公主領(lǐng)著幾人出了朝堂。
“璃妹妹!”
沒走多遠(yuǎn),她終于抑制不住,轉(zhuǎn)身抱住了燕洛璃,晶瑩的淚珠溢出眼眶。
“這三年來,你可過得還好?”
捧著燕洛璃的臉龐,她關(guān)切的問,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手抓著她的頭發(fā)。
“怎么頭發(fā)都白了,璃妹妹,都發(fā)生了什么,可否告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