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蘭兒僵在燕洛璃的懷里,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燕洛璃是那么的在意她。
感激之余,心底更是愧疚,她那么護著自己,可自己卻不能保護她。
“蘭兒,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覺得自己沒幫上我什么忙。”
燕洛璃就好像看穿她了一般,繼而繼續往下說,語氣變得越來越溫柔。
“你不用覺得內疚,只要你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保證不要卷進去紛爭之中,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我現在真的無暇顧及和保護你。再說了你都是孩子的媽了,也該要好好保護自己才是。”
她的話落在蘭兒的心頭,苦澀蔓延,既然幫不上什么忙,不給她添麻煩也是好的。
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用雙手抹去了眼淚。
“小姐,蘭兒知道了。”
兩人依偎著,說著體己的話,寒旭堯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蘭兒先看到他,局促地起身,半跪在地。
“奴婢參見王爺。”
寒旭堯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屋子里就剩下了他們夫妻二人,寒旭堯不說話,徑直走到燕洛璃面前。
“走吧。”
他本不想這么早讓她見到燕文昭,但因燕文昭的身體似乎抗不過兩日,他只能做此決斷。
燕洛璃沒有拒絕,跟在寒旭堯身后,不多會兒,他們就從王府的后墻飛身而出,穿過樹林,到了城北的亂葬崗。
這里有一間破敗的義莊,里面擺放著無人認領,不知身份的尸首。
兩人毫不猶豫地竄到了義莊的后面,那里有一處小小的神龕,神龕的后面便是機關。
隨著機關轉動,面前出現一道暗門。
幽深狹窄的通道里,有微弱的燭光搖晃著。
竟然長的如此隱秘,難怪,暗靈組織多方查看都沒有消息。
跟在寒旭堯身后,燕洛璃走了進去。
頭頂的門就自動關上,上面沒有任何來過的痕跡。
聽得動靜,里面的人急忙忙跑出來,看到寒旭堯,焦急的臉上稍微有了些期許。
“王爺,老爺已經昏迷了,怎么辦?”
小曼著急地問著,目光定格在了寒旭堯身后的女人身上,眼底不由自主地閃爍出亮光。
小姐,是小姐!
沒等她開口,燕洛璃已經快步跑了進去,跪在了燕文昭的床邊。
她什么都來不及細想,趕緊從懷中拿出天池圣水,將其灌入了燕文昭的口中,以內力引導,讓他吞了下去。
隨即,她緊緊地握著燕文昭的手,四指緊扣他的手腕,感受脈搏的跳動。
然,他的脈搏極其微弱,幾乎無法觸及。
燕洛璃靜靜等候了片刻,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內心的悲痛不由得漫了上來。
她緩緩地轉過頭,冰冷的目光凝視著寒旭堯,怒火夾雜著恨意寸一寸地漫上來。
如果不是他趁人之危,如果不是他以此要挾,那么現在,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只可惜,時間不等人。
觸及到她的目光,寒旭堯只覺得整顆心都被射成了篩子。
他清楚,如果燕文昭醒不過來,他和燕洛璃的情分在此刻,便再也沒有可能了。
張了張嘴,想說出一句安慰的話,可聲音就好像卡在了喉嚨口。
他根本沒有安慰的資格,而很可能會變成父皇的幫兇。
氣氛變得越來越冷,燕洛璃丹田的內力涌動,匯聚于雙手,就差直接向寒旭堯出招。
小曼看著他們兩個,眉頭緊緊皺起,目光緊盯著床上躺著的燕文昭,心里暗暗祈禱。
“老爺,老爺,您快醒醒啊,您要是再不醒,小姐非得殺了王爺不可,老爺……”
屋子四面封閉,但是氣流迅速躥動,桌布、床幔隨風搖曳,嘩啦啦的響。
咳咳咳……
就在燕洛璃準備向寒旭堯發難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燕文昭劇烈的咳嗽聲。
“父親?!”
燕洛璃錯愕地回首,見燕文昭灰敗的臉上眼睛慢慢睜開,眼底透出喜色。
“父親,您醒了,您覺得怎么樣?”
她趕緊給燕文昭診脈,他的脈象逐漸有力,恢復了生機。
“小……小璃……”
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兒,燕文昭的心里很是高興,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嘴里發出微弱的聲音,他緊緊握著燕洛璃的手,掙扎著要起身。
小曼趕緊上前,扶起燕文昭,立刻拿過枕頭,在他后背墊得嚴嚴實實。
燕文昭靠著,將燕洛璃往面前拉了拉,略顯的枯槁的手,撫著她的臉。
蒼老渾濁的眼里閃爍著淚光,下巴微微顫抖。
“小璃,你怎么來了?”
“我若不來,父親您怕是醒不過來了。”
風淡云起地口吻,卻掩不住眼底的透出的欣喜。
“為父已經是風燭殘年,這條命沒什么了,為了尋找解藥,小璃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半是詢問,半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將燕洛璃攬進了懷里。
“沒有,只要父親能好,那都不是什么?對了,我見到哥哥了,他和榕春公主過得很好。”
在燕文昭的懷里抬起頭,她笑意淺淺地轉移話題。
方才對寒旭堯的恨意也消散了蹤影,這會兒她根本顧不上恨他。
寒旭堯獨自站在角落,眸子倒映著她臉上綻放出的笑容,冰冷的眼底,就好似旭如初生,被溫暖逐漸占據。
父女寒暄了好一陣,燕文昭才注意到寒旭堯,有點不好意思地起身,雙手相疊,隨著寒旭堯恭敬作揖。
“罪臣剛才未注意到王爺,多有怠慢,還請王爺恕罪。”
此話一出,房間的氣氛就瞬間冷了下去。
燕洛璃轉頭,盯著寒旭堯,眼底的冷意漫了上來。
察覺到異樣,燕文昭趕緊抓著燕洛璃的胳膊,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小璃,行刑那天,是王爺冒險劫的法場,為父才有機會再見到你,小璃,你別怪他……”
這個人情,燕洛璃的確是欠下了。
但他差點害得她沒能及時救下燕文昭,這一來一往,她心里沒有任何感激。
平靜地轉身,目光掃過寒旭堯。
“多謝王爺當日救我父親性命,但我父親也差點因為你,再也醒不過來,這筆帳我就不記在你頭上了,但也就當還了你這人情,你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來日若再犯我手上,我定不會輕饒!”
一字一句,在寒旭堯聽來,這無疑是要好他全然斷了關系。
他緊蹙著眉,抿著唇坐在一邊,無聲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