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tuán),家丁和丫鬟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聽到嚶嚶的哭聲。
走進(jìn)后院,哭聲才明朗起來。
“兒啊,你這是怎么了,你醒一醒啊!兒啊,你醒來看看娘啊……”
隨著衙役進(jìn)屋,就看到一個老婦人攤坐在曹正的床邊,緊緊拉著曹正的手,泣不成聲。
“老夫人,我們請來了能救大人的大夫。”
衙役上前在那穿金戴銀的老太婆面前耳語了兩句,那老夫人才揉了揉眼睛,由他攙扶著慢慢起身。
迷蒙的眼眸落在進(jìn)屋的蕭炎身上,踉蹌著走過去。
顫巍巍的手握住了蕭炎的胳膊,眼底劃過期盼。
“神醫(yī),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
顫抖地說著,老夫人膝蓋一軟,已跪在地。
蕭炎怔了怔,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他輕輕拍了拍那老夫人的手,柔聲安撫。
“老夫人,您快起來,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話說得還算委婉,畢竟他不能還沒看呢,就給人家保證。
這顯得太過刻意。
說著,他招呼一旁的衙役過來將老婆子扶起,隨即領(lǐng)著燕洛璃到了曹正的床邊。
他就是個像失去了意識布偶,靜靜躺在那里,面型消瘦得可以清晰看到顴骨。
這個樣子,到還真是有幾分奸臣的模樣。
燕洛璃平靜的眸子掃過他的臉,心底暗暗地想。
從他微弱的呼吸來看,這藥讓他脫水嚴(yán)重。
但,好在有這么多大夫給他開藥,雖不能治根,但保命還是可以的。
見蕭炎為他診脈,臉色愈加凝重,想來,這脈象已經(jīng)好不到哪里去了。
看來昨日可是有這曹正受的,不然榮老板也不會大半夜趕過來。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遞給蕭炎。
“老爺,歸心丹。”
“自作主張!”
蕭炎冷冷瞟了燕洛璃一眼,一把接過,取了一顆給曹正服下。
當(dāng)然,這不是什么歸心丹,而是解毒丸。
吃下之后,藥效立刻開始發(fā)作,曹正有了蘇醒的跡象。
“動了,動了!他的手指剛才動了一下!”
老夫人一直關(guān)注自己的兒子,發(fā)現(xiàn)他的手好像動了一下,驚喜萬分!
話音未落,守在一旁的那些大夫都圍了上來,一個一個輪流為曹正診脈,臉上皆是不可置信地表情。
“從脈象上看,曹大人正在恢復(fù),應(yīng)該不久之后就能醒過來。”
其中一個大夫說著,對蕭炎投去欽佩的目光。
其他的大夫也都跟著看了過去,有的對他提出質(zhì)疑,于是小聲嘟囔。
“怎么他一來,大人就好了,難不成大人的病是他造成的?”
聲音不大,但何有說服力。
那些大夫看著蕭炎的目光里,都帶上了質(zhì)疑。
醫(yī)術(shù)不精,肆意揣測的能力倒是挺強(qiáng)的,還居然一猜就中。
燕洛璃的心底劃過冷笑,上前一步,直接開懟。
“你們醫(yī)術(shù)不精,就說我老爺?shù)牟皇牵覀儎偟蕉ㄖ荩贿^只是來談生意。要不是榮老板再三懇求我們老爺出手相助,我們也不會管這檔子閑事!”
呵,這個丫頭,今天怎么這么搶話,這護(hù)主的跟班,可扮演得很到位啊。
蕭炎眼底不著痕跡地劃過一絲笑意,捏著自己的假胡子,冷冷開口。
“無心……”
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燕洛璃立刻唯唯諾諾地退到蕭炎身后。
“老爺,小的多嘴,小的只是……”
話沒說完,就見蕭炎有模有樣地擺了擺手,她才咬了下嘴唇收聲,憤憤不平地盯著在場的那些大夫。
蕭炎淡淡的掃了那些大夫一眼,嘴角勾起。
“你們說我謀害知府大人,那我為何要謀害于他,出于什么目的?”
捋著胡子,不緊不慢地開口,一句話就堵了那些大夫們的嘴。
這時,榮老板走了過來,擺著胸脯,懇切地看著大家。
“諸位,這位蕭老板是從京城來的,才到我們定州兩日,的確是來談生意的。榮某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害知府大人的!”
不說不要緊,這一解釋,反倒是越描越黑了。
“我看,就是你榮大夫和這京城來的不明人串通一氣,想要得到知府大人的賞識,打壓我們這些定州的大夫們吧?”
一個瘦瘦高高,道貌岸然的大夫喊了一句,其他的大夫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對啊,就是你榮大夫,你榮泰藥鋪那么多年了,就那么一點(diǎn)小規(guī)模,你想一家獨(dú)大,想出來的毒計吧!”
呵呵!
燕洛璃冷眼看著,這些大夫還真敢說。
看著病人垂危的時候,也沒見你們誰向榮老板這般低聲下氣出去求人的?
“你,你們……”
榮老板被他們指責(zé)得一下詞窮,氣得面色鐵青。
蕭炎過去輕輕拍了拍榮老板的肩膀,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動怒。
隨即冷眸一轉(zhuǎn),迫人的氣勢不怒自威,硬生生壓得那些大夫安靜了下來。
“那就奇怪了,為何榮老板要與蕭某合作,蕭某可才到定州兩天?他怎么就不找其他人合作呢?”
眼看這些人一下又回答不出來了,燕洛璃再次上前,附和蕭炎。
“就是!明明就是你們技不如人,還不愿意承認(rèn),我們老爺好心救人,你們就惡意揣測,有你們這樣做大夫的嘛?!”
她的話訓(xùn)得那些個大夫都抬不起頭來,還是那道貌岸然的老大夫狠狠瞪了燕洛璃一眼。
“說不定,是他們早就認(rèn)識……”
“夠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夫人厲聲打斷。
她冷冷地掃視這些人。
“誰不知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自詡妙手回春,那點(diǎn)本事就看個頭疼腦熱,還漫天要價!人家榮大夫,為了城里的百姓們開診,送醫(yī)贈藥的,十年如一日!你們一個個的就是嫉妒他擋了你們的財路,想借將他除掉!
你們也不看看,你們自己配和榮大夫比嗎?!”
老夫人的話擲地有聲,說得那些個大夫們一個個低頭,羞愧難當(dāng)。
“都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都給老身滾!咳咳咳……”
怒吼著,老夫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衙役收到命令,直接送客,那些大夫們不甘地被趕了出去,就連診金都沒有拿到。
榮大夫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夫人,跪地磕頭。
“多謝老夫人為草民說話。”
老夫人擺了擺手。
“那些個酒囊飯袋,一個個都說老身的兒子沒救了,只有榮大夫你,跑前跑后,盡心盡力,老身都看在眼里,好了,不說了,煩請二位大夫再看看我的兒子……”
說著,她目光一撇落在燕洛璃身上,犀利的眸光就像是毒蛇的眼睛,不禁令燕洛璃渾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