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以后叫你無心就是,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絕情?!”
蕭炎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委屈地說著。
這一下,倒是將重明心底的醋意給消了大半,暗暗瞥了蕭炎一眼,眼底閃過快意。
燕洛璃并未搭理,而是直接拿起了重明的手腕為其診脈。
確定他的毒已經解了以后,才安下心來。
“喂,你都不關心我!”
蕭炎郁悶地看著燕洛璃,明明被摔出去的人是他耶,怎么她就記得給這個面具男診脈?!
“我看你生龍活虎,音色洪亮,應該沒什么大礙。”
下手的時候,她可是控制好力道的,
冷眸掃過,示意他不用再裝。
這簡直就是區別對待啊!蕭炎很是不滿,往前走了兩步,直接扶著椅子的后背。
“哎呦,我,我的背,我的背怕是被你摔傷了,你快給我瞅瞅,哎呦……”
齜牙咧嘴地說著,蕭炎將自己的背轉過來對著燕洛璃,手不斷地指著,眼底透著懇切。
“是嗎,那我看看。”
燕洛璃不緊不慢地走上前,手順著他的后背一寸一寸往下按。
“這里?還是這里?”
皮笑肉不笑地問著,她不等蕭炎回答,直接一把揪住了他后背的肉,用盡力氣掐下去。
“痛,痛,痛……”
蕭炎嚎了出來,轉過頭,苦著一張臉。
“痛啊,那這樣呢?”
手中內力縈繞扣在蕭炎的龍骨上,隨著內力的牽引,龍骨來回晃動疼得蕭炎冷汗淋漓。
“小璃璃,不,無心,我,我再也不敢了,痛,痛啊……”
這種痛,比起剛才更是錐心刺骨,蕭炎連說話的聲音都虛了。
然,燕洛璃仿佛沒有聽到,手掌翻轉兩下,那酸爽的感覺,蕭炎真的懷疑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
“無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你松手……”
他疼得受不了了,撒腿想跑,可是腳就好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根本沒有力氣。
撐著椅子的手不斷在顫抖,眼看就要堅持不住倒下去。
“姑奶奶,我以后不敢了,還不行嗎?”
最后這句話,幾乎只剩了氣流之聲,話音未落,燕洛璃收手,蕭炎才一點一點緩過來。
顫巍巍地抬起手抹去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長長松了口氣。
艱難地直起身,意外的,腰間的疼痛驟然消失,剛才的疼痛就好像他的幻覺似的。
他扭了扭,連摔痛的感覺都沒有了,神清氣爽的,不由詫異地看向燕洛璃。
“有空就趕緊想想明天你的臺詞!”
冷冷丟下一句,燕洛璃掏出絹帕,嫌棄地擦了擦手,轉身出門。
留下重明愣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這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涼意。
“喂,這么兇的女人,你都看得上?”
等燕洛璃走后,蕭炎上前幾步,拍了拍重明的肩。
重明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嫌棄地撣了撣他碰過的地方,往旁邊挪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你不也瞧上了。”
轉身就著桌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冰山一樣的眼里,竟透出些許的笑意。
要不是燕洛璃,他可看不到蕭炎這么凄慘的模樣。
心底那點醋意已經全然消失,就算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又怎么樣,不喜歡你蕭炎,就是不喜歡!
“我們可是出生入死過的,她為了救我不惜生命,我為了她也可以不計后果……”
望著門口,蕭炎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微微的顫抖。
那只是他的感慨,但卻像是一把刀深深刺進重明心口,那一點點的竊喜全部轉化為悲涼。
良久的沉默之后,蕭炎才凄然一笑,回頭看著愣在那里的重明。
“我對她的感情,你不會懂。”
說完,他又恢復了往常的玩世不恭,轉而下樓吃飯。
不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了重明,呆呆坐在桌邊,望著那半盞茶水發呆。
曾經,他們又何嘗不是同生共死,相約白頭,可是所有的美好,都覆滅在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想當然面前。
璃兒,我要怎么,才能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燕洛璃坐在樓下吃飯,看到蕭炎走過來立刻起身,恭敬地迎上去。
“老爺……”
蕭炎怔了怔才回過神來,立刻進入自己的角色。
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又叫了小二過來多點了兩個菜。
還沒開吃就聽得堂中的食客在一直在討論定州的最新八卦消息,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新任的知府曹正身上。
“你聽說了沒,新來的知府不知道害了什么病,已經上吐下瀉一天一夜了,聽說這個人都瘦了一圈。”
一個食客刻意壓低了聲音,嘴角卻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聽說了,前兩天我侄子從京城剛回來,跟我說啊,我們的知府大人其實是盜了他堂兄弟的考卷才被封為金科狀元的。我說怎么這個知府長得一臉奸臣模樣呢,原來是名不正言不順。”
另一個食客毫不客氣地評價曹正,那犀利的言辭還真是苛刻。
噗嗤!
燕洛璃沒忍住,輕輕笑了出聲,趕忙掩著嘴繼續聽。
心道:這曹正看來是真的不得民心啊。
“你說的是真的嗎?這可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啊,陛下能容得下這樣的事情發生嗎?你看通州的知府秦漢秦大人,那可真的是百里挑一,通州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
“千真萬確,聽說他堂兄弟知道自己的狀元之位變成了那位知府大人,都氣瘋了。”
……
這兩人湊在一起還在說,燕洛璃的心思卻轉到了秦漢上。
通州的政績她也是聽說了的,他現在傾向于寒旭堯,難不成陛下想在定州安插曹正,用來制衡秦漢,或者說是要他想辦法取代秦漢嗎?
她搖了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但又找不出更好的解釋。
“你怎么了?”
見燕洛璃在那邊愣神,蕭炎關切地問了句。
“沒事,吃飯。”
敷衍了句,拿起筷子,端起碗,一個人默默地扒飯。
想到什么,她停下筷子,看著蕭炎。
“你的腰之前受過傷吧,現在已經沒事了。”
說完,繼續吃飯。
蕭炎頓在那里,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腰間,的確那里小時候曾受傷,哪里的骨頭有些不正,偶爾可以感覺到。
但現在……
所以,之前她讓他要生要死的,是在給我治病?
心中涌出暖意,眼底透出欣喜,溫情地注視著她。
“小,不,心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