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茶。”
泡好之后,燕洛璃沏上一杯,恭恭敬敬端到了重明面前。
重明這才抬起頭,淡然地掃了她一眼。
“太燙。”
冷冷丟下兩個字,又低下了頭,看自己的書。
呵!
壓下去的怒意一股腦兒竄了上來,燕洛璃端著茶的手微微顫抖,恨不得將其直接潑在他臉上。
狠狠地瞪著他,這男人,怎么屁事那么多!
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她才勉強(qiáng)保持笑容。
端到嘴邊吹了吹,又遞了過去。
“現(xiàn)在呢?”
看她那忍氣吞聲的模樣,重明的心底劃過明快的笑意。
那氣鼓鼓的樣子,還是那么可愛。
接過茶杯,端到嘴邊,想也沒想就一飲而盡。
“你去休息吧。”
傷才剛好,不宜過多操勞。
燕洛璃淡淡地看著他,嘴角揚(yáng)起笑容,沒有拒絕,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右使站在樓下,見燕洛璃下樓,便迎了上去。
“吳姑娘。”
“右使,你帶我熟悉一下環(huán)境吧。”
燕洛璃禮貌地微微頷首,右使會意,引著燕洛璃到處走,一處一處向她介紹。
在這里的明樓,前面是茶樓,后面是廚房,東邊和西邊都是廂房,西北角落是馬廄。
大部分的廂房都空著,基本沒有人住的樣子。
院子倒是布置得雅靜別致,足矣見得這明樓之主的性情,站在荷花池的九曲橋上,燕洛璃閉上眼睛,慢慢張開手臂,昂起頭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春風(fēng)拂過,就像是母親的手那般溫柔。
伴隨著淡淡的花香,不禁令人有幾分醉意。
不遠(yuǎn)處的窗子里,重明的目光正灼灼地凝視著她,深邃的眼底蕩漾著柔情。
這樣的她,是多么的美好。
咕嚕嚕……
正看著,他的肚子開始翻騰。
“我,我的肚子……呃……”
重明捂著肚子趕緊去茅房,路過桌子,看到擺在那里的茶壺,眉頭一頓。
這個丫頭!
啊!……
不行了,忍不住了!……
燕洛璃撇過頭,剛巧看到重明慌慌忙忙離開的背影,心底掠過暢快。
哼,讓你故意整我!就在茅廁里好好享受吧!
“吳姑娘,你笑什么?”
右使一直侯在旁邊,看到她嘴角揚(yáng)起的明媚笑容,不禁好奇地問。
“沒什么,你不覺得這里的景色,很怡人嗎?”
燕洛璃轉(zhuǎn)頭,笑得眉眼彎彎,眼底倒映著太陽的光輝,更加動人。
右使目光頓住,不由得晃了神。
直到燕洛璃從他身旁走過才清醒過來,慚愧地低下頭。
“在下一個粗人,實(shí)在……”
話里透著尷尬,沒說完,就被燕洛璃打斷。
“鐘鹿,他來這里做什么?”
不過片刻,燕洛璃的聲音就冷了下去,清冷覆蓋,仿佛剛才的那幕不過只是右使的錯覺。
沒等他回答,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犀利的目光凝視著右使的臉,仿佛已經(jīng)將一切都看透。
“他,是來問燕文昭的下落吧,還是來討要刺殺璇璣公主不成功所付的定金?”
說著,她瞇起眼,從右使的眼中看到驚詫后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吳姑娘,這些事,我不能說,還請見諒。”
頓了好一會兒,右使才恭敬地回話,眼底透著為難。
“了解。”
燕洛璃沒再說什么,草草轉(zhuǎn)了一圈,就回到了房間。
躺在床上,她瞇起眼睛。
中山王府還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三年前刺殺不成,三年之后故技重施。
鐘鹿,是嗎?
你想殺我,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天色暗了下來,燕洛璃便悄然離開了明樓,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鐘府靠近。
如今的她,早已不似從前。
誰要她的命,那她就要他們加倍奉還。
輕盈地落在鐘府的屋頂,燕洛璃瞇起眼,搜索鐘鹿的下落。
閉上眼睛,感知周圍的動靜,就聽到后院似乎在爭吵些什么,環(huán)境太過嘈雜,她聽不太清。
往后院靠近,聲音就清晰起來。
鐘淑失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底噙著怒火。
“爹,你怎么能去買兇殺害燕洛璃呢?!”
且不說,如今燕洛璃今非昔比,眼瞎靖王已經(jīng)在追究這事了。
一想到靖王,鐘淑的心底便隱隱作痛。
“淑兒,你在說什么,為父不明白。”
鐘鹿眼底閃過慌亂,連忙否認(rèn)。
他的偽裝反而讓鐘淑更加確定,上前一步,目光變得更加冷。
“父親,王爺已經(jīng)有所察覺了,今天他為此事不惜與陛下決裂,您覺得,您還能隱瞞多久!”
鐘淑緊緊握著拳頭,一句質(zhì)問堵得鐘鹿啞口無言。
這……
他從來沒想過,哪個皇子敢有那么大的膽子敢這么忤逆自己的父親。
寒旭堯,可謂是第一人。
對于他的驚訝,鐘淑并不奇怪,無奈地?fù)u了搖頭。
“爹,你怎么就是不聽爺爺?shù)脑捘兀 ?
滿滿的無力感籠罩全身,鐘淑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被自己的女兒這樣教訓(xùn),鐘鹿覺得很沒面子。
“放肆!好歹我是你爹,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我們整個中山王府。要不是三年前,父親優(yōu)柔寡斷,那燕洛璃早就死了,而你就能成為靖王妃。
假以時(shí)日,靖王繼位,你就是后宮之主,我們中山王府,還能有從前的輝煌!”
他的話全然落在燕洛璃的耳朵里,清冷的眼底劃過一絲血紅,冰冷的嘴角揚(yáng)起,透著嗜血的氣息。
“區(qū)區(qū)世子,竟敢謀害鄰國公主,鐘鹿,是誰給你的膽子!”
她站在暗處,以內(nèi)力將自己的聲音傳了出去。
渾厚的聲音回蕩在鐘府上空,嚇得鐘鹿后退幾步,面色幫白,警惕地搜索周圍。
“誰!別裝神弄鬼的,快給本世子出來!”
見周圍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他的心就更慌了,隨即出言挑釁激她現(xiàn)身。
“別鬼鬼祟祟的,像個縮頭烏龜,燕洛璃,本世子知道是你!還不快快現(xiàn)身!”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便赫然降落在他二人面前,凜冽的殺氣宛若狂風(fēng)襲過,吹得他們的衣衫獵獵作響。
燕洛璃右手握著利劍傲立在院子中央,一步一步向鐘鹿走去。
手中利劍慢慢反轉(zhuǎn),透著深寒的光芒,在空氣中嗡嗡作響。
左手緩緩抬起,將自己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面龐。
“王妃?”
鐘淑輕聲嘆了一句,上前一步,將自己的父親擋在身后。
與她四目相對,鐘淑只覺得恐懼由腳底升起,一直貫穿全身。
“你,你要干什么?!”
驚恐地開口,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