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娘親和父王要打起來了?!”
念兒整顆心都糾在一團,回頭看著鐘淑,眼底滿是擔憂。
鐘淑也沒有想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么劍拔弩張的場面。
“再看看。”
她保持冷靜,緊緊抱著念兒,深怕他一溜煙兒就跑了過去。
看著燕洛璃手中的劍,寒旭堯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終究,是恨了自己。
心底蔚然一嘆,上前一步,胸膛抵著燕洛璃的劍鋒。
“璃兒,若是這樣可以減輕你心底對本王的恨意,本王甘愿受你這一劍。”
話落,他緩緩的閉上眼睛。
“寒旭堯,我說了,不要叫我璃兒!你南楚與我月無心,有不共戴天的殺母之仇,難道你還以為,我會念著曾經,對你下不了手嗎?!”
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怒意,就算她被抑制了感情,但是三年來,洪天權沒有一天不在催生她對南楚的恨。
她本不想對寒旭堯出手,但對整個南楚皇族的恨就像是開了閘一般,洶涌而來。
森冷的目光,定格在寒旭堯的臉上,手中的劍在不斷的顫抖。
腦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想起母親的慘死以及自己的遭遇,手里的劍往后收起,隨即便對準寒旭堯的心口,狠狠地刺去。
“娘親!不要啊!……”
就在劍鋒劃入錦袍的剎那,念兒大喊一聲,掙脫了鐘淑的懷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聽得驚呼,燕洛璃的手一抖,劍鋒往上偏了一寸,刺進了寒旭堯的肩膀。
“父王!……”
念兒見那白晃晃的劍刺進寒旭堯的皮肉,嚇得驚叫。
眼淚吧啦吧啦地就落了下來。
他跑到燕洛璃跟前,抱著燕洛璃的腿,昂著頭,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娘親,你真要殺了父王嗎?”
我……
燕洛璃心頭一頓,連帶著鮮血,抽回了劍。
呃……
寒旭堯悶哼一聲,捂著傷口,痛得五官都糾在了一塊兒。
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流出,紅了一片。
“王爺!”
鐘淑才反應過來,從石頭后面跑過去扶著還需要,看著他的傷口,眼底泛著淚花。
她猝然地抬眸等著不遠處的燕洛璃,張口就要說話,卻被寒旭堯給攔了下來。
“這是本王欠她的,你快把念兒抱走。”
忍著痛,他冷冷地吩咐,話里是不可違抗的威嚴。
“是!”
鐘淑抿了抿嘴,到了喉嚨的話強行有咽了回去,快步走到念兒身邊。
“念兒乖,我們先離開。”
“我不,我要和娘親在一塊兒!”
念兒抱著燕洛璃的手緊了兩分,眼底透著殷切,打量著燕洛璃的臉。
“我不走,我走了,娘親和父王又要打起來了。”
“小璃……”
正在僵持之時,月無涯尋聲趕了過來,他見燕洛璃離開了許久,不放心。
一過來,就看到這血腥場面,月無涯不禁蹙起了眉。
“怎么回事?”
輕聲問了句,徑直走到燕洛璃面前,從她手中輕輕取下了那柄劍,心疼的凝視著她。
燕洛璃頓在那里,腦海里有些破碎的片段閃過。
疼痛就像是煙花一般發散,疼得燕洛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涯哥哥,我的頭,頭好痛……”
緊咬著牙,燕洛璃身體一晃就向后倒去。
月無涯上前一步,將她攬在懷里,溫潤的臉上滿是擔憂。
“靖王,她已經和你們南楚再無瓜葛,請你不要再來叨擾她!”
順勢一把將燕洛璃抱在懷里,月無涯沖寒旭堯冷冷丟下一句,就邁著大步離開。
留下寒旭堯呆愣在原地,目光被燕洛璃的身影所牽引,直到她消失在花園的盡頭,仍舊沒什么反應。
“王爺,先回去處理傷口吧。”
鐘淑愣了愣,回過神來,上前扶著寒旭堯。
“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寒旭堯有些恍惚地回頭,看著鐘淑怔怔地問。
耳邊響起方才蕭炎的話,璃兒的確不太一樣,但是具體哪里不對勁,他卻沒有察覺出來。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或許,王妃她……”
“不會的,當年璃兒冒著生命危險都要護下念兒,她不可能不要他,也不可能對本王毫無感覺!不可能!”
鐘淑想要寬慰他幾句,卻被寒旭堯厲聲打斷,他不相信,在燕洛璃的心底已經沒了自己。
就算是恨,也該有些痕跡。
可是她……
垂在兩邊的手慢慢握緊,就算傷口流著血,寒旭堯似乎也沒再感覺到疼。
或許,他已經心痛到麻木。
他的強烈反應嚇了鐘淑一跳,整整三年,寒旭堯對燕洛璃的感情日久彌新。
不知為何,她這心底,竟然對燕洛璃生出了一絲嫉妒。
“王爺,還是先回去處理傷口吧。”
又沉思了片刻,寒旭堯才點點頭,在鐘淑的攙扶下往回走。
沒走多遠,就遇上了燕洛璃的宮女春蘭。
“春蘭拜見靖王殿下。”
行了禮,春蘭便將手里的小藥瓶遞了過去。
“宸王殿下吩咐奴婢送來的治傷藥。”
解釋了一句,將藥塞進鐘淑的手里,春蘭便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等等!”
寒旭堯想直到些什么,情急之下,喊住了她。
春蘭停下腳步,恭敬地轉身。
“王爺您還有何吩咐?”
“公主她……沒事吧?”
遲疑了一下,寒旭堯還是決定問一問。
“回靖王殿下,公主有太醫診治沒有大礙,這三年來王妃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才能康復過來,伴隨著不少后遺癥,王妃并非有意要傷王爺您的,還請王爺您海涵。”
本不該說這些的,但是春蘭感覺得出,靖王是真的擔憂燕洛璃,所以多了一句嘴。
說完,她便急匆匆轉身,小跑著往琉璃宮趕去。
望著春蘭的身影,寒旭堯的眼眸瞇起,眼底泛著心疼。
璃兒,這三年來,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但,沒有人給他答案,燕洛璃的治療是秘密進行的,皇宮里一般的人,都不知道。
寒旭堯派人去打探了一圈,也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消息。
唯有一點,就是琉璃宮里,不得隨意出入,這三年來,宸王殿下一直守在琉璃宮,但沒有人知道原因。
難道……
看來,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還得去找月無涯。
寒旭堯呆坐在房間里發呆,任憑傷口一直都在流血。
“王爺,要不鐘淑幫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鐘淑端著夜宵推開門,見他身邊放著治傷的藥和紗布,卻沒有動過,不舍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