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后這個樣子，寒旭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腦海里回想燕洛璃的話，真的是母后所為。
看她蜷縮在地上的模樣，可憐又無助，寒旭堯的心底，竟然沒多少心疼。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父母可以殘忍到這樣的地步。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生在皇家，竟然還在奢望普通人家的血脈親情，天倫之樂。
目光一寸一寸變得冰冷，寒旭堯走進去，俯身輕輕拍了拍皇后的肩膀。
“母后，您這是怎么了？”
感覺到有人叫她，皇后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伸手就抱住了寒旭堯的大腿。
“堯兒，快，快殺了她！”
她驚恐的抬起頭，望著寒旭堯，眼底是深切的怨毒和哀求。
顫抖著手指著一個方向，露出兇狠的獠牙。
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去，寒旭堯什么都沒看到，只有面前的一片狼藉，令人觸目驚心。
他下意識地撇過頭，淡然回話。
“母后，什么都沒有啊。”
平靜的語調，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皇后頓在那里，手用力地指了指。
“你看不到嗎，這么大個人，你看不到嗎？！”
說著，她轉身，看向天花板，那里什么都沒有，自然也就沒有她剛才見到的白影。
驚恐的面色逐漸轉為詫異，她揉了揉眼睛，努力的往前看。
面前確實什么都沒有，難道剛才是她的幻覺嗎？
眨巴了兩下眼睛，皇后的情緒緩和了過來，想起剛才自己的過激舉動，面色有些尷尬。
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悅地將寒旭堯的手甩開，走向春桃。
看著皇后的背影，寒旭堯若有所思，緊隨其后，走了出去。
回到偏廳，胡太醫還跪在那里。
看到皇后，他挪動膝蓋上前，一頭扣在了皇后的裙擺邊。
“皇后娘娘饒命，是大皇子的命令，是大皇子要殺母取子，微臣只是奉命行事，皇后娘娘明察，饒微臣一命吧……”
皇后停下腳步，目光深沉地看著胡太醫。
難道這就是因果報應嗎？
他們造的孽，最后報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關月，這就是你對本宮的報復嗎？
心底不住地問著自己，目光逐漸轉冷。
本宮是皇后，母儀天下，絕不是誰都可以報復的！
既然，關月你要了本宮的兒子和孫女，那本宮也不會放過你的女兒和孩子！
垂在兩邊的手慢慢收緊，她的目光變得凌厲異常，眼底浸透殺意。
“來人，拖下去，仗責八十，交給刑部處置！”
門口的守衛利索的進來，將胡太醫就直接拖下去。
“娘娘，娘娘饒命啊，娘娘！您難道忘了，當年……”
胡太醫不住地看著，掙扎著。
“慢著！”
寒旭堯忽然出聲，上前攔下了要被拖出門的胡太醫。
森冷的目光凝視著他那張驚恐的臉，帶著不容違抗的威嚴。
“當年發生了什么？！”
冷徹骨髓的字眼回蕩在耳邊，胡太醫怔怔地看著寒旭堯，頓了頓準備開口。
“胡太醫，說話之前，你要想清楚，可不是誰都能夠攀咬的！為人醫者，沒有醫德，就注定是自取滅亡！你犯了罪不要緊，可你得為你的家人考慮考慮！”
皇后先他一步，威嚴的話語里滿是對胡太醫的警告。
胡太醫的神色變幻，緊咬著唇，最后卡在喉嚨的話始終都沒說出來。
“呵呵，呵呵呵……”
他蒼涼地笑了，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隨著皇后的手一揮，他就被侍衛給拖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報應，這都是報應啊！……因果總有輪回，哈哈哈……”
胡太醫悲愴的聲音回蕩在東宮，每個字落在寒旭堯的心頭，就像是一塊塊的巨石，快將他給壓塌了。
“春桃，吩咐下去，厚葬蕭皇子妃。”
冷冷地吩咐一句，臉上沒有任何的悲痛，只有作為皇后的威嚴。
說完，她淡然地瞥了寒旭堯一眼，嘴角揚起毫無溫度的笑。
“堯兒，邊關告急，你還是早些出征，為你的父皇排憂解難才是。”
囑咐了一句，皇后便拂袖而去。
寒旭堯愣在原地，就剛才的對視之間，他從皇后的身上看到了陌生。
那不是他所熟知的母親，她的眼底沒有任何的暖意，全是仇恨。
璃兒……
心底不禁升起擔憂，心事重重地轉身離開。
“王爺。”
身后，青蓮的聲音響起，她跪在蕭婉茹的房門口，哭紅了的眼睛看著寒旭堯。
寒旭堯回頭淡然看了她一眼。
“這邊的事情結束以后，你去找管家，管家會給你安排。”
丟下一句，寒旭堯便揚長而去，留下青蓮對著寒旭堯離去的方向磕頭。
多謝王爺，王爺收留之恩，青蓮沒齒難忘。
今后甘愿做牛做馬，報答王爺！
寒旭堯回府的時候，管家送來消息，蕭炎已經急匆匆地離開了，不帶任何的留戀。
的確，偌大的京城，沒有了燕洛璃，真的沒有什么可留戀的。
燕洛璃坐在行宮的花園里，連續下了好久的雪，難得天放晴了。
躺在太陽下，手架在額頭，遮著刺眼的陽光，望著天空，腦袋里一片空白。
這種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她只覺得彌足珍貴。
不遠處傳來小曼急促地腳步聲，她的眉頭也跟著蹙起。
“小姐，京城出事了。”
燕洛璃躺在那里，跟沒聽到似的，但清冷淡然的聲音卻裊裊而來。
“王爺要出兵了吧？”
小曼一頓，看著自家小姐，點了點頭。
“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不過還有一件事。”
“還有？”
燕洛璃起身，看著這丫頭，略想了一下。
“蕭婉茹生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看來京城也算有一件喜事了。
“是，但蕭娘娘難產死了，剩下的孩子據說是個妖孽，也跟著去了。”
什么？！
燕洛璃的臉上寫著詫異，不應該啊，這是寒旭淵唯一的血脈，怎么會舍得他們母子……
見燕洛璃面色狐疑，小曼趕緊解釋。
“據說是大皇子命胡太醫從中做了手腳，想要殺母取子，結果弄巧成拙，雙雙送了性命。”
呵，呵呵呵……
聽到這個消息，燕洛璃愣了片刻，反倒是笑了起來。
寒旭淵啊寒旭淵，你真的是……
抬頭望著天空，心底說不出該是高興，還是嘆息。
“罷了，小曼，你派人盯著王爺的動靜。還有師兄應該快到了，你秘密將他帶進行宮。”
“是！”
小曼應著，利索的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