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著,心底掠過陰狠。
因為就在燕洛璃到了之后,她已悄悄給春桃去了命令,這會兒她應該已經(jīng)請陛下去了。
等陛下到了,她想看看,燕洛璃是不是還如此膽大妄為。
從她的眼神中,燕洛璃已經(jīng)得到了信息。
“母后,父皇還需要我穩(wěn)固北齊與南楚的和平,您覺得這個時候,他會公開處置我嗎?還有,寒旭淵的死,可以激化我與母后您的矛盾,難道真的不是陛下想要一箭雙雕?”
心底正盤算的時候,燕洛璃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情地給皇后潑了一盆冷水,且提出了一個令皇后震驚的猜測。
皇后倒吸一口涼氣,她實在不信,陛下會舍得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于是她決定再等一等,只等到了春桃回來。
“娘娘,陛下說,他忙于正事,此事之后再議。”
春桃湊近皇后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皇后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春桃。
這真的是陛下說出來的話嗎?但想到燕洛璃的猜測,這話也就不足為奇了。
果真,在他的眼里,沒有什么比他的皇位,比他的權(quán)利更為重要。
至于淵兒的死,也是因燕洛璃而起!所以她必須要付出代價!
目光一凌,瞪著燕洛璃。
“母后要是沒事,那兒媳就告退了。”
她是強撐著身體來的,沒有時間在這里和她耗著。
話落,便自顧福身離開,全然不在意皇后是什么表情。
看她拂袖離去的背景,皇后恨得牙癢癢,緊緊攥著拳頭,金色的指套刺進手掌,血順著傷口滑落,她都不感覺疼。
走出坤和宮,燕洛璃身體一晃,靠在宮墻之上,捂著心口,不斷地喘氣。
“你動了胎氣,怎么又亂跑?!”
常平進后宮出診回來,恰好遇上靠在路邊的燕洛璃,沒好氣地訓了一句。
燕洛璃深吸一口氣,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站直身體轉(zhuǎn)身。
“師兄,你怎么在這里?”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常平就心疼。
“小曼,你怎么不勸著一點,任由她胡來?!”
不忍心責怪燕洛璃,常平看著一旁扶著燕洛璃的小曼,眉頭皺得越發(fā)的緊。
小曼委屈地努了努嘴,她要是能勸得住就好了。
然,她并未頂嘴,而是禮貌地欠了欠身。
她曉得常平是真的擔心自家小姐。
“師兄,我沒事兒,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燕洛璃故作輕松地說著,拉著小曼就要離開。
“燕洛璃!你別以為你提著真氣,就能護住自己,這是在透支你自己,你難道不知道嗎?”
常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了回來。
目光凌厲地凝視著她憔悴的臉龐,怒火上來,又強行壓下去。
“微臣失言,還請王妃恕罪,王妃還是先隨微臣去太醫(yī)署休息一下吧。”
緩和了片刻,常平才好言相勸。
“好。”
她也不想這么快回王府,便應了常平的話。
寒旭堯回府時,見燕洛璃不在,問了府里的下人才知,皇后召見。
心底一顫,他不用想也知道,皇后定然不會輕饒了燕洛璃。
急急吩咐寒七,趕往皇宮,走到坤和宮門口,就聽得皇后在里面大發(fā)脾氣。
“她燕洛璃算個什么東西,居然敢威脅本宮,居然對本宮頤指氣使,本宮還不能那她怎么辦!……”
春桃看著皇后氣急敗壞的樣子,縮在一邊,不敢上前規(guī)勸。
眼看著外面,寒旭堯快步走過來,她才著急地跟皇后打眼色,小聲地提醒。
“娘娘,靖王殿下來了。”
“他來了又怎么樣,本宮說錯了嗎?別人娶的王妃都是溫婉賢淑的,就他眼光獨道,娶了一個如此心狠手辣、善于心機的女人,要不是她,本宮的淵兒也不會死!嗚嗚嗚……”
她故意說得更加大聲,就是為了讓進來的寒旭堯聽見,讓他也知道,是他的王妃,他心尖上的人害死了他的皇兄。
寒旭堯陰沉著臉走了進去,看著自己的母親,心底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兒臣……”
他禮才至了一半,皇后就沖到了面前,面目猙獰的揪住他的衣襟。
“寒旭堯!她都這般害你的皇兄了,你為何還向著她!你是來找她的對不對?她不在本宮這里,你若沒事,就退下吧!”
聲嘶力竭地吼著,皇后直接將他往外推。
她不在,那應當是沒事了,寒旭堯心底松了口氣。
但見皇后這般,皺著眉,抿著唇,不知該如何安慰。
“母后,請您多保重身體,兒臣告退。”
在門邊站了片刻,也不知該如何勸導,最后實為認真地說出這話,才恭敬離開。
“保重?不被你的燕洛璃氣死,本宮就謝天謝地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皇后還不忘又吼了一句。
已經(jīng)很久很久,她都是端莊自持,沒有這么潑婦過了。
“娘娘,娘娘您息怒。”
春桃見她似乎緩和一些了,趕緊上前勸慰。
“娘娘,您要是氣壞了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皇后的理智逐漸清晰,看著春桃那雙滿是擔憂的眼睛,點了點頭。
“扶本宮進去吧。”
要對付燕洛璃,眼下最好的機會,那便是她生產(chǎn)的時候。
本宮能叫你的母親難產(chǎn),那么你也可以!
皇后的嘴角泛出冷意,鳳眸里兇光涌動,帶著幾絲快慰。
回房,她已經(jīng)想到了計策,淺笑著吩咐。
“春桃,為本宮梳妝,本宮要去見皇上。”
寒旭堯出了坤和宮,望著幽長,似乎沒有盡頭的宮道,蹙起了眉。
不在坤和宮,那她會去哪里?
逮了好幾個宮人詢問,都說不曾見過她。
難道,璃兒還在生自己的氣,所以躲了起來嗎?
燕洛璃隨著常平去了太醫(yī)署,其他太醫(yī)也都出診去了,里面只有幾個學徒和太監(jiān)在幫忙。
見燕洛璃到,著實嚇了一跳。
一番禮數(shù)后,常平讓他們都退了出去,尋了一間安靜的房間讓她休息。
“一會兒熬了藥,臣會來叫你的。”
囑咐了一句,常平輕輕帶上了門。
的確是累了,燕洛璃靠在床上便睡著了。
醒來時,周圍安靜地有點兒詭異,她有些詫異,起身推開了門。
除了兩個曬藥的太監(jiān),人都不在。
不大的院子擺滿了藥架,上面一羅一羅的鋪曬著草藥,傳來淡淡的芬芳。
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聞到過這樣的味道了。
上一次看到這么多,還跟著師父在山上學藝。
眼底流光閃過,嘴角不自覺的蕩漾出一道明媚的笑容。
她緩緩走過去,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令人覺得有幾分暖意。
手撥弄曬著的草藥,上面有太陽的溫度。
她就那么癡癡地站著,全然沒有察覺,不遠處寒旭堯那深邃,略帶著呆愣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