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璃輕聲地呢喃,滾燙的氣息掃過他的脖子,撩動了他整顆心臟,一片慌亂。
隨即,心頭又漫過一片落寞。
因為在她的眼里,他不是月無涯,而是寒旭堯。
“回去睡會兒就好了。”
他溫柔地安慰了句,抱著她走進帳篷,她已經睜開了眼睛。
臉湊到他面前,幾乎是要貼上的距離。
眉毛擰到了一塊兒,左看右看,使勁兒地看。
“你,你不是我夫君——呃!——你,你是月無涯,呃!”
燕洛璃腦袋搖晃著,還算清醒,只是說完,趴在他肩頭,就睡了過去。
月無涯將她安頓好,守在床畔,望著熟睡的臉出神。
夜已深,他沒有注意到,身后一道冗長的影子慢慢靠近。
“你怎么不趁人之危?”
冰冷渾厚地聲音想起,嚇得月無涯詫異轉頭。
看到那張威嚴的臉,往后挪了挪。
“皇兄,這么晚,你怎么還沒休息?”
月無湮默默走到燕洛璃床邊,挨著月無涯坐在了地上。
看得出,月無涯對床上這個酒醉的女人動了心,可惜了,她已經嫁做人婦。
但有一點,他必須提醒月無涯。
“記得朕還小的時候,就喜歡坐在姑姑床邊,聽她講故事。”
說著,月無湮的眼里,流光閃動。
月無涯不解地看著月無湮,恐懼里透著擔憂和疑惑。
他出生時,皓月公主已經失蹤,他沒有印象。
皇兄忽然提這位姑姑,究竟是何用意?
難道?!——
只是說來奇怪,他第一次見到她,便有種似曾相似,很親近的感覺。
之前,他也沒有多想,聽月無湮這么一說,不禁問出口。
“那她,該不會是姑姑的女兒吧?”
如果是,那也是極好的,那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月無涯心里透出幾分欣喜,自從第一眼見到她,他的心就牢牢地記住了她。
他很清楚,她的心里只有寒旭堯。
但如果她是他的妹妹,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靠近她,照顧她了。
話一出口,屋子里的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月無湮的心底,也閃過這樣的想法,因為第一眼見到她,也是那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可,沒有人知道皓月公主究竟去了哪里,曾經知情的人全部被滅口。
找了這么多年,也找不到什么蛛絲馬跡。直到燕洛璃的出現,事情才稍稍明朗,或許從她身邊的那些老人,可以摸出什么線索。
“或許吧,朕會派人好好地查。”
月無湮瞇起眼睛,望著醉酒熟睡的燕洛璃,眉心凝起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父皇臨終前,那么囑咐過他。
要完成大業,就得找到皓月……
燕洛璃這一喝就睡了整整一日,醒來,又是深夜。
看到身旁守著的月無涯,已經累了,靠在床邊睡得正香。
心底劃過暖意,她微微一笑,躡手躡腳地起身,尋了一件毯子個他披上,自己緩步走向帳外。
明月高掛,照亮了整個軍營,白色的營帳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華。
她一襲白衣,隨風飄飄,站在帳篷外,和這里的景致完美的融合。
讓金戈鐵馬的戰場,變得唯美柔和。
守夜的士兵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了燕洛璃身上,定格于眼前的畫面,失了神。
被月光浸染的帳篷,簾子被輕輕撩開,出來似月般皎潔的男子,也是一襲白衣,手里抱著一個絨毯。
他慢慢走到燕洛璃身后,腳步很輕,深怕驚擾了她的深思。
手里的毯子打開,小心翼翼披在她的肩上。
她回神,溫婉一笑,轉過身,靜靜地凝視著他。
月光下,兩個傾國傾城的人兒,簡直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你醒了?”
轉身,清澈靈動的眼眸亂了月無涯的心。
木訥地點點頭,撇過臉,臉上悄悄爬上了紅霞。
見他靦腆的樣子,燕洛璃也跟著不好意思了,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明天……”
明天,她就要回去了,看到他,竟然有一絲絲的不舍。
“朧月城,就下次去吧。”
月無涯的眼底劃過暗淡,明天就是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她必須回去。
那是她用自己的前程換來的機會。
回去,也不知她是什么境地,他真的很擔心她。
“嗯,”
她輕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看他失落的模樣,忽然伸手勾起小拇指。
“拉鉤。”
他一頓,心底滲出欣喜,修長的小拇指勾住她的指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著,拇指蓋章,眼底都透著不舍。
她也知道這樣不對,可見到月無湮和月無涯,她就有一種回家了的感覺。
那是在相府,在皇宮,在王府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明月西斜,月無湮的軍隊已經收拾完備,陸陸續續地撤離。
月無涯陪著燕洛璃直到天明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清晨的風有點凜冽,還有點冷,吹得黃沙肆意翻飛。
在那煙塵之中,一匹白馬,一襲白衣,緩緩往前。
臨月關軍營,瞭望臺上的士兵望著隨風而起的黃沙努力地看,卻看不到對方的軍營。
“快,快去稟報王爺,東月撤兵了!”
瞭望臺上的士兵歡喜地向下方的士兵喊道,目光又頓住了。
“等等!”
他看到在那遍地黃沙之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若隱若現,向這邊走來。
看著,約莫像是一個女子。
過了一陣,女子快馬到了軍營門口,被士兵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
看著女子氣質非凡,士兵們還以為,那是東月的計謀。
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對她充滿了防備。
“我要見你們王爺。”
燕洛璃欣然下馬,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輕聲細語地表明來意。
她一笑,就像是鮮花盛開,春風拂面,那些個士兵都呆住了。
寒七接到京中王妃十日之期退敵的消息,急得團團轉。
今日已經是第十日了,可王妃還未出現。
他時不時地便會走到營口張望,心都快絕望了。
又走到營口,看到門口的姑娘,眼睛都直了。
撒腿就跑過去,看清燕洛璃的臉,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屬下拜見王妃,王妃,您,您可算是來了,王爺,王爺……”
見寒七這么大的動靜,那些攔著燕洛璃的人都傻了眼,紛紛跪地行禮。
“小人不知王妃駕臨,有失遠迎,得罪之處,還請王妃恕罪!”
“起來吧!”
燕洛璃抬了抬手,看著軍營大門已開,牽著自己的白馬進去。
“王妃,怎么就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