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旭淵起了疑心,她曾經那么不待見自己,今日倒是一反常態。
難不成,她還……
心底閃過喜色,但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念頭。
“太子妃為了你來我府上尋王爺,不巧王爺出征,我便來看看你,也好告訴她你的近況。”
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一下子就湮滅了寒旭淵心頭燃起的火苗。
寒旭淵眸光瞬間黯淡,低下頭,沉吟片刻。
“她,婉茹她還好嗎?”
吞吞吐吐地問出口,他不敢直視燕洛璃的眼眸。
“只要你回去了,對她來說,都好。”
風淡云輕的語氣,寒旭淵更想不明白了。
曾經的父皇對自己的親兄弟,哪怕是皇爺爺都下得了手。
這一回,怎么會放過自己。
“璃兒,你該不會是說這些話哄孤開心的吧?”
“我為什么要哄你?!”
燕洛璃嗤笑了起來。
“白笙說,那信是他偽造的,自然父皇也就不好追究你的責任了!
寒旭淵愣在那里,眼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千真萬確。”
說著,燕洛璃轉身,在這里拖延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想來夜羅和蕭炎已經順利離開。
她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走了幾步,想起什么,又停下來。
回首,沖寒旭淵嫣然一笑。
“寒旭淵,你可得珍惜父皇給你的機會。”
臨月關,寒旭堯剛到臨月關,還未來得及駐扎,月無湮已經兵臨城下,他只能疲于應戰。
月無湮有備而來,臨月關遭受重創,眼看著可以破關而入,月無湮卻止戰休戈,抬頭望著城上灰頭土臉的寒旭堯。
他身中數箭,血浸染了戰甲,在彌漫的硝煙中,凜冽的目光直指月無湮。
他休戰的舉動,對于寒旭堯來說,那是莫大的恥辱。
拖著沉重的長劍,他一瘸一拐的向前,居高臨下,望著整齊肅穆的東月軍隊。
不過數年,東月的軍力已今非昔比。
他月無湮不為奪城,此番挑釁臨月關,是何用意?!
“王爺!”
寒七見他似乎要縱身而下,與城下的月無湮決一死戰,立刻上前攔住了他。
寒旭堯抖落兩下肩膀,掙脫寒七的束縛。
“爺,您身為將領,不能意氣用事!
雙臂箍住寒旭堯的腰,寒七跪在地上悲切地懇求。
這才把寒旭堯的魂給拉了回來。
“傳聞中的鐵面戰神也不過如此,寒旭堯,朕會讓你輸得體無完膚!”
丟下一句,月無湮帶著自己的軍隊揚長而去,留下臨月關的殘兵敗將,望著隨風消散的塵埃,陷入了無形的恐懼。
寒七望著遠去的月無湮,想起蘭兒給他的那封信,眼底漫過狐疑。
臨行前夜,蘭兒從柜子中拿出一個沒有任何字的信封,透過光可以看到里面裝著一張沒有任何字跡的紙。
不解地看著蘭兒,蘭兒將其塞進了寒七的懷里。
“小姐交代,這是此去臨月關的保命符,萬萬要收好。如果在臨月關陷入了困境,你可拿著這封信前往東月軍營,將其交給東月陛下,方能解燃眉之急。”
王妃難不成能預知未來,怎么次次都能料事如神。
扶著寒旭堯下城樓,將其安頓在簡陋的軍帳里,立刻讓軍醫為其治傷。
戰敗的消息,已經命傳令兵送往京城。
寒七看著士兵們傷的傷,死的死,全然沒了曾經軍心振奮的模樣。
不知月無湮何時會再來,他就像一個夢魘,籠罩在軍隊上空。
望著越來越深的夜色,寒七趁著夜深人靜,悄悄牽了一匹快馬,往東月而去。
“啟稟陛下,南楚使者求見!”
軍營的守衛深夜踏進了月無湮的營帳畢恭畢敬地匯報?
南楚的使者,有點意思。
月無湮剛毅的眼眸里劃過一抹戲謔。
“宣。”
守衛將寒七領進了月無湮的大帳,寒七跪地行禮。
“是你自己來的,還是你家王爺命你來的?”
寒旭堯打仗,很少會派使者,且是這樣的深夜。
但來的,是他的貼身侍衛,這就值得考量了。
寒七站在月無湮的冷眸下,渾身不自在,他從懷中掏出蘭兒給他的信,將其雙手奉上。
侍從端著新呈到月無湮面前,月無湮打開,里面是一張白紙。
翻來復去看了幾遍,也沒看出什么來,但可以聞到信上的淡淡幽香。
注意到月無湮越來越冷的眸子,寒七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補充。
“此信是王妃所寫,小的是瞞著王爺,將其送來的!
王妃?
燕文昭之女燕洛璃!
月無湮的眼底一亮,將信紙至于燭火之上。
火焰熏烤之下,紙張微微泛黃,逐漸顯現出字跡:
宸王月無涯安然在我燕洛璃手上,不日定將其平安送至東月,但你若害我夫君,那就別怪我燕洛璃翻臉無情!
呵!
還沒有哪個人敢威脅他月無湮呢!
看到那雋秀的字體,月無湮不怒反笑。
能讓涯不惜掩藏身份守著的女人,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圣神。
“信,朕收到了,回去告訴寒旭堯,只要月無湮安然到達東月,那朕就班師回朝!”
寒七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月無湮笑容可掬的將那封信化為灰燼。
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臉上滿是不解,也不知從何問起,恍恍惚惚的領命,就被月無湮的侍從送了出去。
回到臨月關,守城的小兵緊張兮兮地湊到寒七耳邊。
“寒將軍,王爺正在找您,像是在氣頭上,您可千萬小心!
感激地看了那士兵一眼,寒七快馬回營,進了寒旭堯的大帳。
“屬下拜見王爺!
寒旭堯強撐著坐在雙虎黑木椅上,森寒的目光注視著進來的寒七。
“你去了哪里?!”
倒吸一口涼氣,寒七腦袋緊貼著地面,思索了片刻,顫巍巍地回答。
“回王爺,屬下出去勘察地形去了。”
啪!——
話音未落,就聽得寒旭堯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火充斥胸腔,傳來陣陣輕微的咳嗽聲。
寒七渾身一顫,縮在那邊不敢支聲。
“說實話!”
跟冰雹子似的迸出三個字,寒旭堯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回王爺,屬下真的是出去勘察地形去了。”
聲音越來越小,內心的恐懼之下,寒七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
“那怎么探子來報,你去了東月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