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嚇得頭皮發麻,立刻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娘娘,可別這么說,叫陛下聽了去,免不了一頓責罰。”
蕭貴妃聽了,更是怒了,揮手對著鳶尾的臉直接就是一巴掌。
“怕什么,本宮現在早就大勢已去,能有什么差別!”
她沖著鳶尾怒吼了一句,還不解心頭之氣,反手又扇了鳶尾一下。
鳶尾委屈巴巴地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腫起如烈火灼燒般疼痛的臉,掛著眼淚,看著蕭貴妃。
“娘娘,就算娘娘生氣,奴婢還是要說!就算被禁足,您現在還是尊貴的貴妃娘娘,可要是在觸犯陛下,陛下要是褫奪封號的話,那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娘娘,就算您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小皇子想一想。
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鳶尾就那么對著蕭貴妃,喊出了心底的話。
蕭貴妃頓在那里,看著地上跪著的丫頭,憤怒的目光逐漸轉為平靜。
“鳶尾,快起來!
蕭貴妃抬了抬手,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藥膏,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拉到了自己面前,似青蔥白玉一般的手指輕輕蘸取了一些,在鳶尾的臉上抹開。
動作極盡輕柔,可鳶尾整個身體都僵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著蕭貴妃。
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對下人從來嚴苛,一點點的小錯,都免不了一頓重罰。
她,她居然親自給自己上藥,鳶尾受寵若驚。
“娘娘,奴婢自己來吧!
被捏著下巴,鳶尾不敢亂動,話也沒有多少的底氣。
蕭貴妃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專注于她的傷口,慢慢將藥抹好之后才緩緩松開了手,嘴角往上揚起,那笑中滲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和詭異。
“鳶尾,難得你對本宮如此忠心,本宮還是要你想辦法給蕭將軍送消息過去!
她的話里有有幾許的悲愴,若是再被困在這里。那她空有貴妃之名,也不過只是虛晃一夢了。
“娘娘要奴婢傳什么?”
鳶尾定了定神,用力地點了點頭。
“本宮這臉不能廢了,讓大哥給我尋個能治傷疤的靈藥來!
“是!奴婢這就去!”
鳶尾歡喜地笑了,貴妃娘娘終于振作起來了,嘴一咧扯到了臉上的傷,疼得她皺起了眉但還是快速出了蕭貴妃的寢宮,把消息送了出去。
蕭鄭元正要就寢,臥房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老爺,宮里來信了。”
他眼底劃過不耐煩,他這個妹妹,最近沒給少找麻煩,他很不想搭理,可又沒辦法,轉身開了門。
“說!”
捎口信的家丁看到蕭鄭元那鐵青的臉,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貴妃娘娘想老爺給她尋靈藥讓其恢復容貌,好再得陛下歡心!
的確,若是宮中她失了勢力,那在前朝的自己也會變得很被動。
心思一沉,蕭鄭元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你去回了貴妃娘娘,讓她放心,退下吧!”
家丁恭恭敬敬離開,蕭鄭元站在屋檐下,望著當空的明月,眼眸瞇起,眼底冷意劃過。
過兩天,他就要啟程去邊境了,他不在的日子,京城會發生什么無法預料,以至于心情變得愈加沉重。
凝思了一夜,次日早朝結束,他便去了靖王府。
“小姐,蕭大將軍來了。”
燕洛璃剛睡醒,眨巴著迷蒙的睡眼,看著進來匯報的小曼,目光觸及到不遠處的梳妝臺上,擺著昨日的兩個小人兒,臉上便蕩開了笑容。
“讓他在前廳等著。”
她收拾起身,眼底快速閃過各種可能,她將戎裝束起慢悠悠走到前廳,見蕭鄭元坐在那里,桌案的茶盞絲毫未動,眉頭皺起,面色凝重。
“什么風,把蕭將軍吹來了?”
燕洛璃踏著穩健的步伐,在上方坐了下來,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微臣拜見……”
蕭鄭元頓了頓,面上劃過艱難,起身拱手行禮,話還沒說完就被燕洛璃抬手打斷。
“也不用客套了,開門見山。”
她嘴角掛著冷笑,眉頭輕佻,眼底滿是不屑。
對于看自己不順眼并找麻煩的人,燕洛璃自不會給什么好臉色。
蕭鄭元那張滿是絡腮胡子的臉上怒意時隱時現,但是他極力克制,畢竟今日有求于人,他閉眼舒緩了一下情緒,睜開眼,看向燕洛璃,目光里滿是冰冷和鄙夷。
“舍妹的臉傷,還望王妃能給個靈藥!
為了蕭貴妃而來,燕洛璃的眸子瞇起,笑出了聲。
“宮內有太醫,何須到我這兒來?”
一句話嗆了蕭鄭元,他抿著唇,心底的驕傲不允許他低聲下氣,可此時也不能直接拍案走人。
空氣凝滯了片刻,他長吁了一口氣,立刻解釋。
“太醫不得進出碧霄宮,還請王妃行個方便。”
陛下這一次竟是這么決絕?
燕洛璃心底有小小的驚訝,這蕭貴妃叱咤后宮也有十來載了,看來在這深宮里,可真是步步危機。
“蕭貴妃的手既然能伸向宮外,將軍又何必上王府來自找沒趣?”
意思很明確,你蕭家能力那么強,自己解決就是了,何故在這里惡心我!
蕭鄭元也實屬無奈,明日他便要離京,沒有什么時間去找別的大夫,且就這么離京他心底很是不悅,正好蕭貴妃有事相求,他便想到了燕洛璃。
“還請王妃行個方便,作為報答,臣會告誡舍妹,不要與王妃為敵。”
“蕭將軍,你覺得這現實嗎?”
不與她為敵?他整個蕭家都以她為眼中釘,以整個王府為肉中刺,這句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知他是怎么有著臉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燕洛璃捂著肚子嘲笑了起來,蕭將軍的面色極為難看。
笑了一陣,燕洛璃停了下來。
“藥,我可以給,不過你得告訴我,蕭貴妃到底犯了什么錯!”
她的目光瞬間變得極為冰冷和犀利,以至于蕭鄭元有微微的愣神。
在此之前,燕洛璃已經屏退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面容淡然地看著堂下的他。
“是因為王妃您的母親,具體臣不大清楚,但臣得知在陛下登基之前,與您的母親和父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且您的父親和陛下都傾心于您的母親。
可是您的母親最后選擇了燕相,且在奪位那日難產,香消玉殞。為此,陛下一直十分愧疚,才會對你寵愛有加,至于其他,微臣便也不得而知了。
那日,舍妹提了您的母親,犯了陛下的禁忌,才落得如此下場。”
蕭鄭元努力地保持平靜,卻也掩藏不住眼底的驚訝。
燕洛璃怔怔地從袖中拿出治傷疤的藥丟給蕭將軍,便虛晃著起身,自顧往外走去。
看著燕洛璃的背影,蕭鄭元的眼眸瞇起,寒旭堯和燕相將他調離京城,他怎么也能讓燕洛璃多費些心神。
多虧了蕭貴妃讓他查查,這一查,此事倒還有些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