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被看穿了，那也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那燕洛璃將是天下的國母，娘娘你還是小心自己的位置吧。陛下如此寵愛那個丫頭，不就是因為，她是關月的女兒，生得和她極為相似嗎？”
“現在，陛下顧念倫理，難保哪一日，他不會收了燕洛璃。到時候，臣妾不過是一個代替品，可是皇后娘娘你呢，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蕭貴妃更瘋了似的，不斷觸碰皇后的底線。
皇后不可一世的臉上漫過殺意，手緊緊地扼住了蕭貴妃的脖子，將她拉到了面前。
“蕭貴妃，說話仔細著點自己的腦袋，這話是誰造出來的，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蕭貴妃，你也不用你的豬腦子想想，陛下何必多此一舉！”
咬牙切齒地說著，手越來越近，蕭貴妃的眼底略過驚詫，感覺死亡一步一步逼近，她不斷的掙扎，可就是未能掙脫皇后的手，氣息越來越弱，腦袋越來越沉，皇后的臉也越來越模糊。
“皇上駕到！靖王妃到！——”
外面的聲音傳來，皇后回過神來，立刻松開了手，蕭貴妃才得以撿回了一命。
咳咳咳——
她猛烈的咳嗽著，嘴角揚起了勝利的笑，趁著皇后還沒反應過來，她披頭散發地跑了出去。
“陛下，陛下救命啊，陛下，皇后，皇后她要殺了我！”
蕭貴妃一邊跑，一邊喊著，跪在了皇帝的面前，抬起頭已經是淚如雨下。
臉上的傷口，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她楚楚可憐的跪在那里，是個男人見了，都會生出幾分憐憫。
她緊緊抓著陛下的袍子，哭聲凄婉，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燕洛璃靜靜地站在陛下身后，傻了眼，這素日里囂張跋扈的蕭貴妃，怎么會弄成這樣？
感覺到陛下臉上涌動著的怒意，她乖巧的縮在后方，靜觀其變。
皇后回過神來，趕緊整了整衣冠迎了出去。
“臣妾參見陛下，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她心底懸著，畢竟蕭貴妃是他寵愛的貴妃，現在這個局面，著實難看。
陛下銳利的眸子掃過這兩個女人，嚇得皇后和蕭貴妃，立刻匍匐在地。
“皇后，你能否解釋一下？”
燕洛璃渾身一顫，陛下的話里除了帝王的威嚴之外，沒有絲毫的感情，那種冷是凌駕于整個天地之上的王者之冷。
“回陛下，蕭貴妃胡言亂語，口無遮攔，觸犯了宮中的禁忌。臣妾這才這才出手教訓了一下。誰知，下手重了，破了蕭貴妃的臉。”
低頭回話之間，目光不斷地看向皇帝身后的燕洛璃給陛下以暗示。
“禁忌”一詞，已經點明了一切，皇帝的面色變得更為冷厲，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蕭貴妃，那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來啊，將蕭貴妃送回碧霄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蕭貴妃傻在了那里，不可置信的看著陛下。
不，不該是這樣啊，陛下，陛下怎會如此無情。
她傷了臉啊，他心愛的媚兒，臉傷了啊！
見她沒有反應，守在門外的太監便走了進來，直接拉著蕭貴妃的胳膊就往下走。
“陛下，陛下！陛下，您不疼媚兒了嗎？您……”
燕洛璃傻在了那里，這蕭貴妃干嘛了，陛下怎么忽然就變臉了？
沒看明白呢，陛下盛怒的眼已經盯上了皇后。
皇后的心底掠過恐懼，戰戰兢兢的扣在地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皇后，你這個中宮之位是不是做得太久，連妃子和兒媳的嘴都管不住了？”
“臣妾，臣妾不敢，臣妾是沒有想到，這風言風語的出去，竟然會發酵成這樣。”
皇后倉皇地解釋，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
心頭漫過酸楚，關月已經走了十六年了，他還是放不下嗎？
“朕希望流言止于今天，否則……”
“是，臣妾遵旨！”
“父皇，兒媳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沒有必要……”
燕洛璃看不懂了，陛下不像是會出手給她解決的啊，怎么突然就，發生了什么，她全然沒有看明白。
話說了一半，就被皇帝嚴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此事，就這么定了！”
冷冷看了燕洛璃一眼，陛下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父皇，父皇……”
陛下走得急，燕洛璃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您怎么生那么大的氣啊，父皇……”
她多跑了幾步，沖到陛下的前面，張開雙臂將他攔了下來。
高公公嚇得頓住了腳步，趕緊給燕洛璃使眼色，讓她快讓開，別在陛下的氣頭上火上澆油。
然，燕洛璃并未領情。
她不解，陛下帶她去明明不是出頭的，怎么忽然一下變成了這樣。
陛下怒火平息了些，看著面前的燕洛璃，眼底升起些許的迷離，剎那間，他的確覺得，關月就在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長長嘆了口氣。
“你回府去吧。”
陛下揮了揮手，由高公公攙著慢悠悠繞過燕洛璃，慢吞吞的往前走著。
紅高墻，黃琉璃，冗長的宮道里，陛下的樣子瞬間蒼老了好多好多。
燕洛璃再想上前問些什么，可還是打住了自己的念頭，轉身，默默往宮門口走。
“靖王妃！”
身后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燕洛璃轉身，看到春桃領著小宮娥們疾步趕上來，手里抱著皇后的旨意。
“春桃姐姐，你這是？”
眼底有些許的詫異，以為是給自己傳旨的。
“剛巧要去東宮傳旨，不如一起走吧。”
春桃笑著解釋了一句，看燕洛璃的面色，陛下并不是為了燕洛璃，而是怒火中燒，借題發揮而已。
也知道，燕洛璃有諸多疑問，遂便叫住了她。
但真到了面前，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說起，若是說錯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兩人就默默到了宮門口，春桃借著幫燕洛璃整理發髻的動作，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
“今日之事，王妃不必掛懷，是蕭貴妃觸怒了陛下的逆鱗，蕭家罪有應得。”
話落，春桃挑了挑她肩頭的凌亂的發，轉身離去。
燕洛璃愣在了那里，遠遠地就見王府的馬車朝自己駛了過來。
寒旭堯下車，見到魂不守舍的燕洛璃，緊緊把她摟在懷里。
“母后為難你了？”
他低聲問了一句，燕洛璃卻好似沒聽到，漫不經心地開口。
“王爺，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