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身著喜服的人影,燕洛璃下意識的抱緊自己,瘦削的臉蛋兒上滿是驚恐,她將被子緊緊攥在懷里后退。
后背抵住了床后的墻,她全身顫抖,將懷里的被子抱得更緊,眼里浮著一層水霧,擋不住來自于內(nèi)心的驚恐。
迷霧散去,面前的人慢慢變得清晰,她才緩緩回歸于平靜。
“王爺,您怎么來了?”
燕洛璃自然而然的鋪好被子,將自己裹在其中,淡然地開口。
剛才的驚恐,仿佛就是寒旭堯自己的錯覺。
寒旭堯壓下去的憤怒一下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本就冷厲的面龐,更是蓋上了一層薄冰。
虧她有臉問出來,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你說本王來做什么!
氣得寒旭堯伸手一把捏住了燕洛璃的下巴,將她的臉移到了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如王者一般凝視著她。
看到她的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倒映著昏黃的燭光,寒旭堯一口氣憋在那里,伸手替她拂去。
燕洛璃怔在那里,他剛才,是在幫自己抹去眼淚嗎?
可他的眼底,分明就蘊(yùn)藏著憤怒。
心底掠過一絲慚愧,下意識的撇過頭。
簡直就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他能做什么,他本就可以來。
氣氛有點(diǎn)尷尬,在尷尬之中,又透著幾許曖昧。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依舊是淡淡的語調(diào),就當(dāng)是給寒旭堯的解釋。
自以為是、膽大妄為的丫頭!
寒旭堯的眉頭蹙起,一把將面前的女人推到,直接翻身而上,將她鎖在了懷里。
不是,這,這什么情況,說好的喜歡蕭家姑娘呢?!
燕洛璃猝不及防,在他的懷里,失了方寸。
冷靜,冷靜!
燕洛璃在心底不斷的告誡自己,他應(yīng)該只是因?yàn)榭吹阶约簺]有等他,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所以才會生氣的。
“王爺說過,不喜欠人情,我燕洛璃也是。你許我婚姻平息流言,我自當(dāng)成全你和你心里那蕭姑娘,還請王爺息怒,待明日進(jìn)宮謝恩時,向陛下再求一道圣諭……唔……”
話未說完。
燕洛璃直接被寒旭堯堵了嘴,霸道的一吻猝不及防,再次將她的心頭攪得一團(tuán)亂。
她想要掙扎,但雙手雙腳被他給扼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動彈,只剩下一雙眼睛,憤怒地瞪著他。
到底哪里不對了,這讓他娶蕭婉茹也不行?
雖然,她有私心,上一世做了蕭婉茹的嫁衣,被她奪走了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這次,她想將她弄到王府再好好收拾她。
但起碼,起碼那也算是成全了寒旭堯,只要蕭婉茹不對自己構(gòu)成威脅,最多,她不害她就是了。
冗長的一個吻,燕洛璃感覺自己要不能呼吸了,腦袋越來越昏沉,就像是被灌入了迷失心智的毒藥,若不是寒旭堯及時收起,或許她會選擇淪陷。
當(dāng)新鮮的空氣涌入胸腔,燕洛璃才清醒過來。
寒旭堯不敢多加留戀,他怕,他怕自己會失控,會去掠奪和霸道的占有面前的女人。
他必須停止,他得等,等她的心里,再次裝滿自己。
“明天就搬去靈犀閣,別在這里礙本王的眼。”
寒旭堯起身,背過身去,冷冷地命令。
對于燕洛璃來說,那就是赦免。
懸著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總覺得,在寒旭堯身邊多停留一刻,自己就多一份被生吞活剝的危險。
“多謝王爺,不用等明日,現(xiàn)在就搬。”
話落,她迫不及待的下地,叫醒了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了靈犀閣。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以至于寒七好奇的湊了過來,盯著自家王爺那陰沉的猶如風(fēng)暴即將來臨的臉。
“爺,您這是要獨(dú)守空房啊?”
一記冷光飛來,嚇得寒七脖子一縮,雙腳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屬下失言,請王爺責(zé)罰。”
寒旭堯一口怒氣憋著,直接一腳將寒七踹翻在地。
“去,盯牢了她!”
啊?
寒七不解的抬頭,看到寒旭堯那張被氣得發(fā)黑的臉,不敢多問,立刻起身灰溜溜地離開。
寒旭堯獨(dú)自站在在龍嘯閣中,嘴角緩緩勾起。
燕洛璃,你還是一點(diǎn)沒變。
……
皇宮,南書房。
下了早朝之后的皇帝,正在那里批閱奏折。
翻到了通州知府遞上來的折子,眉頭皺起:通州水患剛定恐有瘟疫,遂望陛下派太醫(yī)增援。
“陛下,奴才聽聞,昨夜靖王府里,王妃自個兒搬到了靈犀閣,靖王爺吃了憋。”
在一旁伺候的大內(nèi)總管高公公見皇帝沉下去的臉色,湊過去,繪聲繪色的說道。
皇帝手里的折子一合,氣氛凝結(jié),高公公滿臉忐忑。
“哈哈哈……朕這個兒子,領(lǐng)兵打仗是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沒想到在女人面前居然馬失前蹄,有趣,有趣!”
高公公懸著的心落了地,跟著陛下笑了起來,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說笑間,門口的侍衛(wèi)進(jìn)來傳話。
“陛下,靖王、靖王妃求見。”
皇帝和高公公對視一眼,又笑了起來。
“瞧瞧,瞧瞧,說曹操,曹操到,傳!”
寒旭堯和燕洛璃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到了堂中下跪行禮。
“兒臣!”
“兒媳!”
“拜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淡淡的看了他們兩眼,順手端起邊上的茶盞,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面前這對夫妻都低著頭,沒什么交流,尤其是靖王臉色陰沉的厲害。
“免禮,起來吧。”
“謝父皇!”
起身,燕洛璃抬頭,只見堆滿奏折的桌案后坐著一個頭發(fā)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家。
他正微笑地喝著茶,布滿歲月的臉上,那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眸平靜無波,似乎什么都逃不過那雙眼睛。
眉宇間透出的威嚴(yán),就算皺紋再多,也掩不住帝王的氣勢。
而就是這樣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如今出現(xiàn)了頹態(tài),面色暗沉,眼底浮著血絲,眼窩有些凹陷。
前幾日,陛下忽然抱恙,靖王奉召回京,太子相府布局……似乎都是訊號,一場奪位之爭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