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盯著縈落的臉,透著讓人忘而傷懷的神色,何歡原本不想做著棒打鴛鴦的惡人,但這惡人若沒人做,誰都保不準,縈落能幸運的死里逃生幾次。
“放心吧,落落跟瀲滟谷關系匪淺,能救她,我們會不惜任何代價的,現在你能為她做的事,便是讓她醒來后,在沒有確定能護住她的時候,別再招惹她了,權當謝她曾經為你做的一切吧。”
何歡拍了拍慕玨的肩,慕玨臉色兀自陰沉的更加厲害,一雙攜帶千軍萬馬而來的強大氣勢抗風暴雨般襲來,讓何歡險些在馬車里呆不住,有種慕玨想當場將他撕碎的錯覺。
好在片刻之后,那隱隱的怒氣徑自消除了,?慕玨從袖中取出一支鳳尾釵,一條金鈴,將鳳尾釵親手插入縈落的發間,將那金鈴綁在縈落的腰間。
這金鈴是曾經贈與縈落的雙飛翼,隨著那鳳尾釵,放在了錦盒低下,若不是不小心碰落了錦盒,他還不曾發現,那丫頭連雙飛翼都一并還了他,足以見她要離開他的決心有多大。
“好生照看她~,一定要讓她活著~”
慕玨戀戀不舍的摸了摸縈落已經沒了知覺的臉,指尖一寸一寸的滑過,夾著些戀眷的纏綿,讓何歡看的有些不忍,但也沒出生,許久之后,慕玨才從馬車上下來。
“哎~”
突然何歡挑起了車簾,探出頭來喚住了慕玨,慕玨回頭不解的看著何歡,想聽何歡還有什么話忘記囑咐他了。
“臨都城外的十里坡,有一間宅子,樂良辰就在那里,我估摸著他活不過一個月了,落落這傻丫頭還去闖紅樓給皇上要那浮生葉,要到了又怎樣,樂良辰也沒有四十九天能等他了,若是樂良辰咽了氣,希望你能將他好好安葬吧,就算是替落落還些債。”
說罷,何歡便將車簾放下,馬車隨之平穩而走,慕玨心中一股復雜的情緒不停的流竄,臉上的神色也越發的陰沉起來。
“何歡說的對,你放過落落吧,誰欠的債,誰來還,莫要再牽連她~,若沒你,她應該是這世上活的最快意的人。”
平穩無波的聲線,卻夾著千年寒冰似的凌然,認識赫連子慕以來,這怕是聽過他說的最長的一個句子了,但字字如鋼刀,防似要將人一顆心戳碎。
“牽連她?你什么意思?”
慕玨眸子微微一斂,孤鸞之命一事,知道的世間不過葉闌,墨煦,他罷了,如今墨煦雖然與赫連子慕有眾多謠傳,但慕玨依舊相信,墨煦不會跟赫連子慕說這個,而葉闌更不會說,但現在聽赫連子慕的語氣,防似知道些什么。
“何需明知故問~”
赫連子慕僅只面無表情的掃了慕玨一眼,便轉身走進了宰相府,慕玨若有所思的盯著赫連子慕的背影,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之中。
難不成是自己多心了,或許方才想了這孤鸞之命的詛咒,進而便聯想到了一處,沒準赫連子慕說的是,如今將他牽扯其中的復雜局勢。
慕玨抬頭看了看微微發亮的天,這臨都確實要變天了,那丫頭此時離開,沒準是件好事,但是丫頭你一定要活著,你吃了那么多苦,這甜頭總該是要嘗一嘗吧,否則多委屈。
慕玨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出來,有句話叫做生當復來歸,死亦長相思,若是這一劫,自己終是沒能躲過去,或許那丫頭真真的將自己忘了也好。
若他能生,天涯海角也要尋到那個丫頭,若是不幸死了,也不忍心那丫頭余生用來長相思下去,忘記了也沒什么,那就重新開始一回,換他追逐她的腳步。
秋風瑟瑟,落葉滿地,昏黃的夕陽將影子拖的格外漫長,楹城十里開外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內,突然涌入一大批身穿兵服之人。
小門小店未曾見過這么大的陣仗,掌柜的直接嚇的腿軟,上前說話都開始結巴了起來。
只見一颯爽風姿辨不清男女之人,抱著一個用披風裹的十分嚴之人,在幾十個滿臉肅殺兇神惡煞之氣之人的擁戴下,不等掌柜的看清楚,便腳步匆匆的上了樓。
隨后涌進來的,便是兩個手帶鐐銬,看似像是被壓制的囚犯,分別被毫不客氣的推入了另一間雅間,素來冷清的小店,竟然也有客滿之時。
但掌柜的面色卻高興不太起來,一看來的都是寫惹不起的大人物,沒準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連命都保不住。
“小霜,還疼嗎?”
岳芷寒將懷中那人用盡了小心,放在了床榻上,解開那裹著披風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不已,一雙眼眸被激的通紅。
披風解開之后,露出從頭到腳纏滿了繃帶之人,僅露出一雙烏黑的的眼眸,早已看不出生了怎樣一副容貌了。
“疼的麻木了,便不覺得了,姐姐不要哭了,這都不像你了~,姐姐應該是哪個令天下男人都汗顏的將軍,不該有眼淚的。”
被裹成粽子的劍霜,費力的扯了扯嘴角,聲音出奇的嘶啞,像個耄耋老婦,完全沒有了原來的輕快動聽。
“小霜,你堅持一下,我們快到臨都了,到了臨都,我便給你尋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治療好你的。”
劍霜唯一露出的眸子微微瞇了瞇,防似瞇了瞇,若是那張臉上有表情的話,應該是在苦笑吧。
“姐姐不用費心了,我知道我活不成了~”
岳芷寒眉心一擰緊,頹然癱倒在地上,想要握住劍霜的手,卻怕弄疼癱,而不敢抓。
“小霜,為什么要救我,該死的是我才對。”
岳芷寒趕赴戰場的時候,因為自身問題,確實存了急于求成的心,因為她不放心獨自回到萬福寺的清遠是否能得到善待,也不放心在這個關鍵時刻,洛王一個人面對朝堂的風云突變。
于是所用的手段,雖然有十成的把握會將迅速解決掉眼前的難題,但難免海家父子不會狗急跳墻,拉著她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