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的花魁,在契約期限之內(nèi),裝病想要脫身,數(shù)百年來還是頭一遭,若只是個花魁,倒也就罷了,除不除都無關緊要,妙娘也不會去驚動溫香軟玉背后的主人,但因為花傾傾身后有大殿下,這一點便成了棘手的事情了。
“靜觀其變,無需插手~”
妙娘言簡意賅的將事情稟告完,屏風后的人,便更加簡潔的拋出了八個字出來,妙娘驚訝的看了過去,不插手便是放任花傾傾離開的意思了。
“妙娘知道該如何做了?”
雖然妙娘領會到了屏風之后那人的意思,卻還未曾想明白,主人為何允許大殿下在溫香軟玉安插眼線,還讓他的眼線全身而退。
但主人向來心思縝密,從未做出過一件錯誤的決定,她也沒有資格去過問,即便問了,依照主人不愛言語的性子,怕也不會跟她提點一個字。
“主人~”
紋絲不動的影子,突然動了一動,妙娘心頭一震的緊張,因為主人一向都是眨眼之間便消失了,她不知道那一動,是不是預示著主人要離開了。
“方才渝州那邊傳來消息,王小家主被嚴華下了移思散,那邊要妙娘問一句,主人可有示下?”
妙娘看到那一抹秀致如蘭的影子,好像更大頻率的動了一下,其實她并不知道,給她送消息的是什么人,只是偶爾有要緊的事情,便通她傳個話。
這些年這樣的傳話并不多,她隱約感覺到,主人收羅消息,并非只通過溫香軟玉這一個渠道,而另一個渠道,要比溫香軟玉強大千百倍,只是不知這是個什么組織。
“多長時間?”
等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屏風后才傳來了四個字,稍稍帶一些疑問的語句,初聽妙娘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問的是什么多長時間,但主人一向不喜歡人多問,便沉眉思索了一下,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一個月~”
移思散是一種短時間內(nèi)消除人記憶力的一種奇藥,可通過調(diào)整用藥的分量跟次序,來達到控制人遺忘的功效,服用之人會如新生兒一般,對這個時間沒有了任何認知,并且對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出奇的信任依賴。
“去了何處?”
又是一個四字的問題,能被主人這般問,便說明她方才沒有稟告清楚,漏了這些主人想知道的細節(jié),妙娘不由得心慌起來。
“嚴華帶著王小家主,去了清蓮塢。”
這是自妙娘跟隨主人以來,主人第一次對一個人問出了這么多,她只能判斷出,主人是臨都權貴中的一個,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確認他的身份。
他說話簡短,聲音壓的很低,根本無法辨別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穿著男裝,妙娘尚且認為他是一個年紀極輕的男子,從聲音判斷,估摸著不到弱冠。
那王小家主,是南康長公主之幼女,可謂受盡寵愛,手中握著富可敵國的財富,且有靖安郡主的身份。
這樣高貴的出身,她猜測主人或許跟她相識,這嚴華也夠大膽的,竟然敢對王小家主用藥,若王家或者皇家知曉了,怎肯善罷甘休,這武林畢竟是斗不過朝廷的。
“嗯~”
屏風后方,只是很冷淡的嗯了一聲,妙娘猜測著,怕是主人不會有什么示下了,也沒打算給王小家主解圍,這樣看來,他跟王小家主并未有什么交情。
想來也是,主人一向性子冷,即便他身居高位,怕也是個不易相與的之人,跟任何人都不熟悉。
“還有一事,洛王府的管家在溫香軟玉活動的極其頻繁,像是在查我們,而且臨都最近有不少江湖人走都,還不知他們要做什么?不知此事,主人有沒有示下?”
為了怕主人再連番問她,妙娘這次回答的既簡練又清晰,最近臨都有諸多的變動,像是要有大事發(fā)生一樣,她很是不安,又覺得是個機會。
“洛王府,齊恒?”
屏風后那人,用很輕的語調(diào),重復了洛王府跟齊恒,那雅致的身子,又稍微動了一動,這一動防似輕風拂過開在山澗的一朵幽蘭,看的人心浮動,美不勝收。
這樣一個人,就算沒有驚世的容貌,單單憑借這一身如蘭花般高潔的氣韻,無論是男是女,都會迷倒眾生的,若在臨都存在這樣一個人,她為何從未聽人說起過。
“不知主人有何示下?”
這些年到是有不少人打過溫香軟玉的注意,費盡心機探究溫香軟玉的主人是誰,若用軟的,便打哈哈過去,若用硬的,那溫香如玉即刻會以更強勢的力道,反擊過去,這些年沒有一方可知曉溫香軟玉的秘密。
其實到也不一定是溫香軟玉的人又多忠心,威逼利誘都不起作用,說出去,怕是沒人會相信,整個溫香軟玉沒有一個人知曉,主人在人前以什么身份示人。
“告訴齊恒,在其位,謀其事,不用顧忌從前。”
清寒而低沉的語調(diào),似冰寒入股的涼風,灌入耳畔,驚的妙娘打了一個寒顫,眸中捎帶詫異的盯著那屏風上的影子,這話,她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是,妙娘謹遵主人指令~”
妙娘恭敬的福身對著那一抹雅致如蘭的影子,行了一禮,不明白也不能問,知曉的多了,對她自己沒有什么好處,尤其是主人不想她知道的事情。
隨后又是一陣沉默,室內(nèi)安靜的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主人一向是來去無蹤影,很多時候,妙娘都在懷疑,主人究竟是神,還是人。
“我讓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許久之后,妙釀一直沒聽到動靜,還以為屏風后的那人已經(jīng)離開了,剛想抬頭看一眼,確認一些,突然便聽到主人又問了她一句。
妙娘心頭猝然一驚,眸光變得謹慎而茫然起來,疑是自己聽錯了,因為主人性子過分的沉穩(wěn),對任何事都屏著一副不緊不慢,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只要下面的人不稟報,他從來不去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