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墨承乾側身,將床讓出一半出來,他沒有多少時間了,若是再貪戀床榻之歡,怕是命就更短了,但這件事不能外傳,宮中的嬪妃他都信不過,這也是他肯答應云若溪原因之一。
這個女人有些小聰明,也有著自己的欲望,有欲望的人,便有能抓住的弱點,他此生最憎恨的就是如皇后那般,什么都不在乎,無法下手拿捏的人。
月悄無聲息的爬上中天,子夜到來,夜晚沉靜如水,有人徹夜輾轉(zhuǎn)反側,也有人剛剛醒來。
在重影的光暈之中,只看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縈落心頭一驚,怎么地府這般的小氣,將光照的這么暗,都看不清路了呢。
果真是人家說的,黃白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還活著,她保不齊可以自助一下閻王爺,在這地府做點幾盞燈,也好不至于讓像自己這樣初來乍到的鬼,迷了路呀。
縈落撇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回倒是看清了些了,于是又揉了揉,眼前又清晰了少許,于是便反復的揉自己的眼睛。
經(jīng)過多次的揉搓,終是覺得眼中不想蒙著霧了,不過她怎么好像是躺著的,鬼魂不應該是飄著的嗎,但她的身子為何如此重,而且這地方還跟她死的那個客棧有些像。
難道地府也有客棧,也可以做生意,也不知道她爹娘會不會多給她燒些紙錢,做生意總該有點本錢呀,否則她就要餓死了,哦對了,鬼要不要吃飯呀。她怎么覺得有點餓呢,應該是要吃的吧。
“醒了~”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戲謔的聲調(diào),這聲音怎么如此的耳熟,對了,這不是那個為她打抱不平的酒漏子嗎,怎么他也死了。
這祖宗也是的,你替人出頭之前,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能不能打得過呀,這白白丟了性命的,多虧呀,俗話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嗎。
“上次將你挺機靈的,怎么這會這么呆,難不成把自己毒傻了?”
躺在床上的縈落翻了個白眼,你才毒傻了呢,明知道那是嚴家的人,一把老骨頭了,還敢去逞英雄,待會見了閻王爺,她可得解釋清楚,別把他的命也算自己頭上。
“丫頭,怎么不說話~”
縈落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大臉,嚇了她一趔趄,全身抖了一抖,但眼前之人她也看清了,這不就是偷偷看洛王府那個賬房先生的老頭嗎,她說怎么聲音這般的熟悉,下地府還拖個熟人呀。
“真傻了~”
那人看縈落瞪著眼不說話,伸手就捏縈落的臉,縈落伸手將他捏著自己臉的手打開,她又不是面團,怎么用捏的,不過他捏的還真有點疼,誰說鬼不怕疼來著,過來咱們說道說道。
“怎么是你?”
那人笑瞇瞇的摸了摸他自己黑中摻黃白的胡子,縈落整個人變得警惕起來,他好像記得這人上次去洛王府似乎不懷好意,也不知道是敵是友。
“不是老夫碰上,你現(xiàn)在就去閻王爺哪里報道去了。”
縈落詫然一怔,動了動身體,發(fā)現(xiàn)全身無力,想被人抽取了精氣神似的,這感覺此曾相識,偶對了,在瀲滟谷醒來不就這個德行嗎。
這也就是說,她沒死,還活著,是眼前這個人救了自己,當時她好像是中毒了,但不知這毒是嚴家人下的,還是自己吃的那幾種藥,不對勁。
“我沒死呀,活著真好~”
這句話是縈落每次死里逃生,必出口的一句話,爹爹說過,人生除了生死無大事,即便她殘廢了,鐘靈叔叔也能幫她治好,就算治不好,王家也會將她服服帖帖的照顧一輩子的。
就是不知道他那幾個哥哥,會不會隔三差五的去諷刺她幾句,誰讓她自接手王家家主之后,對那幾個哥哥,嘴巴沒留過情面。
“真好,差一點就不好了~”
眼前的老頭白了縈落一眼,真不明不白,這丫頭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還能笑得出來,那日看慕玨那小子對這丫頭挺上心的,他若真見死不救,那小子知道了,怕再也不給他酒喝了。
若是月兒還在就好了,慕玨那小子從小最聽月兒的話,就算他直接端了他的酒窖,有月兒在,他也不敢吱聲,也不一定,當初那小子不就是不打招呼,自己去邊關從了軍,差點把月兒直接氣死。
這一輩的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他家那個是,王家這個是,就連瀲滟谷的何歡也是,慕玨那小子更不用說了。
“這不是還差一點嗎?多謝老伯救了我?”
縈落的樂觀到讓那葉闌很是佩服,想想她從前做過的那些事情,跟依舊對慕玨那小子不死心的態(tài)度,也不知道慕玨哪輩子修的福氣。
曾經(jīng)月兒還說他是天煞孤星,此生是個孤鸞之命,他怎么覺得那小子的桃花運比他還要旺,對女人永遠冷言冷語的,愣是還有這么多美人死心塌地的喜歡他,這丫頭便是其中佼佼者。
死里逃生多少回了,敗了王家多少好東西,替慕玨那小子又私下做了多少事,這都不說了,最主要的是,她做這些,竟然完全不求回報。
“老伯~,老夫有這么老嗎,丫頭你不會叫哥哥呀,老夫年輕的時候,可是迷倒過萬千少女,比你惦記的那個毒舌小幕玨毫不遜色。”
縈落突然被自己的口水一噎,驚愕的看著葉闌,她能感覺到這人對她沒有惡意,但她跟王爺?shù)氖虑椋怂依锬切┎m不住的人之外,再無外人知曉了。
看他的模樣,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依舊還是能夠看出,年輕時是個翩翩佳公子,尤其是那一雙眼,滿是風流之色。
“你怎么知道?”
縈落將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瞪的幾乎接近正圓,但葉闌神色卻很淡定,對于縈落的驚訝,一點也不吃驚,摸著自己的胡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的說了句。
“呵~,這世上有什么事,能是老夫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