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落摳著自己的手指頭,發現指縫里還有些方才喂小七時留下的肉渣,沒有穿鞋襪的腳踩在地板上,粉紅的腳趾在被紗窗過濾后的光線下出奇的好看。
“嗯~,按照文茵那毒針的毒性,王爺你覺得我還有出手的機會嗎?”
縈落沒曾忘記,當時不過須臾,滿池的蓮花殆盡,滿溏的紅魚翻了白肚,她想不出那針真被她接在手里,會是什么個效果,顧忌也不比那條魚撐的久吧。
“你是對自己的武功這么沒有自信嗎?本王記得你性子很張揚!
縈落努了努嘴,爹爹從小就教過她,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對文茵她知之甚少,自然不愿妄加評斷。
爹爹說過,作為一家之主,尤其是富可敵國的王家之主,最該有的便是自知之明,跟應難而退的覺悟,這樣才能保住青山,方能留有卷土重來的資本。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心里還是有數的!
縈落嘿嘿的笑了笑,看到洛王爺突然靠了過來,她的眼睛也隨之越瞪越大,下意識的朝外挪了挪,心慌的時候,只聽得洛王爺說了一句。
“你~,幾斤幾兩?”
因為這突如其來,又有些曖昧的語氣,讓縈落對自己挪的頻率跟失去了判斷,突然覺得屁股下一空,心想不好,身子就向下墜去。
“啊~”
手臂突然出現一股力道,將縈落整個身子的重量撐住,縈落懊惱的咬了咬下唇瓣,她怎么總是在洛王爺面前丟人現眼呢,這都第幾次了,一點記性都不長。
“都說王家富可敵國,為何卻將家主養的如此清瘦如柴,身無三兩肉?”
縈落看了看洛王爺輕松托著她的手掌,看那神情就像手掌上接了一片沒有重量的花瓣一般,這是明顯的在嫌棄她瘦,看來日后得多吃點才行,得像皇帝舅舅語出房肥頭大耳的御廚一樣,方對得起她王家的財力。
“這怪不得王家,是我自己不爭氣。”
縈落連忙賠笑了一下,借著洛王爺手下的重量,重新挪到榻上去,僅敢坐了一個小小的床邊,她丟人也就算了,再丟了王家的人,那爹爹豈不打斷她的腿。
“好生在這歇著吧,這幾天最好多做不要走動。”
看到縈落坐床邊坐的搖搖欲準,還不肯向他身邊靠的模樣,慕玨將手掌大力一拉,縈落整個人騰空而起,隨后落在了床榻上。
一轉頭發現她跟洛王爺之間只隔了一指頭的寬度,若是方才洛王爺的力度再重一點點,估計她整兒人都貼到洛王爺身上了。她心里抗拒著這件事,卻又有那么丁點期待,很矛盾很糾結的感覺。
“可是這是洛王爺你的床?我睡不太合適吧?”
慕玨轉頭看向縈落,沉毅的眸子漆黑看不到底,縈落自然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她自小跟五哥混在一起,腦子里缺少的就是男女之防這根筋,完全沒察覺到此時正跟洛王爺同躺在一張榻上,在他人眼中已經是件有違世俗的事情。
“你又不是沒睡過,怎么,如今才想起不合適,沒覺得有些晚嗎?”
縈落烏黑的眼珠在眸子里定住,似乎是有這么回事,上次醒來的時候,確實是在這張洛王爺專屬的軟榻上。
“哦~,那王爺,如果我在這,你在哪?”
慕玨淡淡一笑,從床榻上起了身,彈了彈身上衣服的褶皺。倒是反應快,接受能力也快,沒有平常女兒家的扭捏,如此也好。
“雖然本王的洛王府沒有王家通天的財力,但也不至于讓本王除了這里,就尋不到個住處吧?”
縈落暗自將眼睫向下垂了垂,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這別亦閣中似乎沒有一個侍女,平常也就罷了,如今崴了腳,總不能一只腳在院子里來回蹦跶吧。
“王爺,我覺得我還是在相亦閣比較方便些?”
縈落攥緊了自己的衣襟,每次給洛王爺提意見,她都是迫不得已的緊張著,現在想想洛王爺好像很少答應她,不是很少,幾乎沒有答應過她。
“本王方才是不是告訴你,要你最好不要走動?”
縈落想了一想,方才這話洛王爺確實說過,可她回相亦閣,就是為了少動,讓腳趕快好起來,這一瘸一拐的她也難受好吧。
“可是這里一個人都沒有,我怎么可能不動?”
到這份上了,話似乎只能明說了,她不想留在這里,除了洛王爺不在別亦閣安排侍女以外,還因為,不想多欠洛王爺人情,不想被洛王爺欺負。
“本王不是人嗎?”
縈落愕然瞪向慕玨,若是她理解不得錯的話,洛王爺還是會在這別亦閣中的,難道他是移居到別亦閣的偏房里,王爺住偏房,把住屋讓給她,這事怎么聽著這么詭異驚悚。
“可王爺你不像個會照顧人的?”
縈落說的很小聲,但并不耽擱洛王爺聽到,縈落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眸子中掛上一抹討好的笑。
“把手伸出來?”
慕玨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縈落愣了一瞬,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乖乖的將手伸了過去,心想著,洛王爺難不成要因為她說錯了話,而想要打她板子嗎,以前學堂里的先生就喜歡來這一套,但她沒有一次被打到過。
“這個鈴鐺你收好,有什么需要,就晃晃這個鈴鐺,本王就能聽到!
因為身高的原因,慕玨俯下身去,將一個墜著精美小巧的金鈴系在了縈落的手腕上,縈落好奇的捏在手里看了看,繩結顏色很鮮亮,形狀很是別致,像是編好不久的模樣,那小金鈴鐺上,刻著美輪美奐的花紋。
“真的假的?”
說話間,她便真的去晃動了手腕,一陣清脆的鈴聲夾雜著疊聲響在耳畔,縈落的眸子欣喜的亮了亮,又晃動了一下,發現那于她手中的鈴聲,交疊重合的另一股聲音,來自洛王的手腕上,隱隱還能看到洛王藏青色袖口的晃動。
“這便是雙飛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