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時刻緊張的不止文茵一個人,連帶著在房頂上的縈落也跟著將心提了起來,洛王爺聽沒聽出來她不知道,反正她是聽出來,這文茵是要打算跟洛王爺也表情了。
一不留神,蹬著瓦片的腳沒控制好力度,嗤的一聲她身子滑下去半寸,而腳下那一片瓦,順著屋脊砰砰的滑下去,啪嗒一聲,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看到落下來的摔得稀碎的瓦片,文茵先是驚了驚,抬頭朝著屋頂看了過去,恰好看到縈落高起的發髻在晃動著,便知曉有人在偷聽,于是摘了頭上打發簪,扯下發簪上的珠子,便朝著人影的方向彈了過去,隨后呵斥了一聲。
“什么人在哪里?”
看到被發現了,縈落下意識的就要逃,她剛要發力,只覺腳下踩了一顆滑溜的珠子,本來就緊張著,來不及控制身體,于是整個人便從屋頂上摔了下去。
“啊~”
感覺到身體正在向下落,縈落著急忙慌的環顧四周,看能不能找棵樹什么的借一下力,好穩住身體,卻不想洛王爺的院子干凈的只有一方人工的池子,池子中養著一池的蓮花跟紅魚,除此之外別說樹,連跟草都尋不見。
這要是掉下去,待會該怎么跟洛王爺解釋,總不能用糊弄小七的理由糊弄洛王爺吧,此時的縈落想哭了,想著依照洛王爺嗜血的性子,會不會一巴掌扇死她。
方才她好像是耽擱了那個文茵姑娘跟他示愛,說不準洛王爺到了而立之年還不娶,等的就是這一天,就這么被她攪黃了。
現在后悔也晚了,正當縈落認命,覺得自己肯定要掉到水池里嗆口水的時候,突覺腰部一緊,似是被人攬住了,在空中打了幾個旋,身體便從下落轉換成了斜滑,恰巧平穩的落到了水池邊上。
“世安,他是誰?”
看到縈落,文茵全身一僵,顯然沒有想到,這躲在屋頂偷聽的人,是個如此貌美的少年,他好看的就像天邊的一朵云,將這天下的顏色都掩蓋去了,其實方才她想用毒針,但不想再洛王面前留下惡毒的印象,才換了珠子。
“我~”
縈落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得文茵帶著驚異的聲調響在耳畔,抬頭發現方才救她的是洛王爺,此時洛王爺正垂著眼簾,波瀾不驚的看著她,顯然是打算讓她自己跟這個文茵說。
“那個,我~”
她該說她是誰呢,說王縈落,這不是丟她王家的人嗎,在洛王府這些日子,洛王府上上下下都喊她公子,她都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女的。
娘親說她長的美,天下少有人及,但在這臨都城穿著男裝,晃蕩了這么久,也沒讓人瞧出來,關于容貌這件事應該是娘親唬她的。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還不趕快告訴文茵姑娘,你是誰?”
縈落尷尬的笑了笑,偷聽偷看這事她辦過不少,還是第一次被人抓個現行,現在洛王爺的手還放在她腰上,也不知道是忘了移開,還是故意讓她難堪。
“我只是洛王府的微不足道的一個下人,還是不牢文茵姑娘記住了。”
縈落往外撤了撤,發現洛王爺僅一條手臂,就把她禁錮的死死的,有時候真不得不承認,她這身武功,到洛王爺面前就是三腳貓的功夫,洛王一個手指頭都能打敗她。
“下人?”
文茵顯然是不太信縈落的說辭,沒人比他更了解洛王爺是個對人對事多么冷漠的人,她沒有錯看,方才慕玨看到落下來的人時,神情上的擔憂跟急迫。
“洛王府的下人都是這般不懂規矩嗎?”
文茵似乎很介意方才的話被縈落聽了去,語氣里有了些不善,連眸光都變得厭惡,她也曾聽過,洛王爺在府中養了一個少年,起初她不信,但此刻見到,又不得不信。
“文茵姑娘,你柔柔弱弱的,怎么這么小心眼,你最終不是沒說出口嗎?再說就算說出來喜歡洛王爺,王爺接不接受又給我沒關系。”
縈落一向也是嘴巴不饒人的,文茵對她不善,她自然不能平白吃了這啞巴虧,尤其是看到文茵頭上的發簪少了最大的一顆明珠,她沒忘記自己就是被一顆珠子絆了腳,才從上面摔下來的。
“你~”
本來看慕玨環著縈落的腰不松開,文茵就一肚子氣,此時聽到縈落說起方才的事更是生氣,于是將早就握在手心的銀針朝著縈落所在的方向發出。
“你盡趕羞辱我!
縈落看到文茵發出的毒針,便打算伸手去接住后還給她,以彼人之道還彼人之身,這是她一向為人處世的方式,不過有個例外,那就是洛王爺。
“別接~”
縈落的手還沒觸到哪幾根毒針,只覺環在她腰部的手一攬,身體便隨著飛離出去,縈落能感覺到,那幾支毒針是擦著眼睫過去的,就差那么易浩浩,就扎在她身上了。
“啊~”
落地之后,縈落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這猝不及防的被洛王爺一攔,她的腳似乎是扭了。
“怎么了?”
洛王爺低著頭皺了皺眉,縈落抬頭猶豫了一下,她上次用扭腳這件事騙過洛王爺,這次再拿出來說,洛王爺會不會覺得她在撒謊,算了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忍就過去了。
“沒事,沒事。”
縈落忍著疼轉了頭,想看看那幾枚毒針落到了何處,等她轉頭便怔住了,方才還生機勃勃的滿池嬌荷,如今竟然全部枯萎了去,而本來在池中游來游去的紅魚,不正常的跳躍蹦跶幾下之后,以看的見的趨勢,在水面上翻了白肚子。
這毒針若當時自己真接在手里,后果不堪設想,方才自己也不過說了一句不中聽的話給文茵,竟然讓她對自己下了如此的狠手。
“文茵,這是第一次,看在你救過本王的份上,本王就當沒發生過,若有下次,本王絕不會跟你客氣的,她不是你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