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書不可以亂讀的，要因材施教，擇優而讀，靖安姑姑還是不用帶了。”

看縈落在墨昭哪里吃了癟，沈佳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縈落用眼角白了沈佳音一眼。她們都聽出了，墨昭是嫌棄縈落選的書不好。

“昭兒，怎么能對靖安姑姑如此沒有禮貌，還不趕集給靖安姑姑賠罪？”

墨昭瞪著烏黑烏黑的眸子閃爍著疑惑不解，看了看墨崇，又看了看縈落，他說的這些話都是平常父親教的，怎么能算是不禮貌呢。

“靖安姑姑，昭兒錯了。”

墨昭說的這些話的確是他教的，但這些話是讓他說給父皇聽得，若是說錯了人，比如眼前這位王家女主，不但招不到喜歡，反而會惹她生厭。

“沒事沒事，我是不太會選書，下次昭兒有了喜歡的東西，就跟姑姑說，姑姑盡量滿足你好不好？”

縈落不以為意的揉了揉墨昭的松軟的頭發，墨昭張張口本想說父親說無功不受祿，卻在墨崇一記嚴厲的眼神下，安分的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昭兒他年幼不懂事，不太會說話，落落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縈落瞇眼笑了笑，一雙靈動的眸子彎成了月牙一般，看的墨崇微微沉了沉眉。

“難道在大殿下眼里，我要小心眼到跟個孩子計較嗎？”

墨崇的臉突然僵了僵，他的年紀跟縈落差的太多，不像墨煦容易跟縈落搭上話，每每遇到想表示的親熟些，卻總是不得其法。

“怎會，落落在孤眼里，最是不拘小節，寬厚大度。”

認識墨崇這么多年，落落總覺得在墨崇嘴里，幾乎聽不到什么真話，其實墨崇完全不必對她如此討好，定誰做太子，皇上又不會跟看她王家的意思，日后無論哪個皇子當了皇帝，她王家對于國庫的補給都不會斷掉。

“我們倆還有點事要去做，改日再到甘泉宮陪昭兒玩，就先告辭了。”

墨崇笑著點了點頭，縈落便扯著沈佳音匆匆離開，走到墨崇看不到的位置后，縈落轉頭看了沈佳音一眼。

“平常你很多話，怎么突然這么安靜。”

縈落沒忘記，方才墨崇在的時候，沈佳音也就夸了一句墨昭很用功，便一個字沒再說，這很不像她以往的作風。

“還不是我家老頭叮囑過，少跟這些有心奪皇位的皇子打交道，否則被他知道了，我就甭想再出門了。”

沈雲身為刑部尚書，做人出了名的謹慎圓融，如今的太子未立，所有適齡的皇子都蠢蠢欲動，這避開確實是個聰明的做法，雖然得不到好處，但也不至于招災。

“你說當皇帝有什么好的，我也沒看見皇帝舅舅有多開心，真不明白他們都在爭些什么？你說如洛王那樣做個閑散的王爺不好嗎？”

沈佳音抬頭笑了笑，一雙英氣逼人的鳳眸散著份灑脫跟無拘無忌，即便王家財力通天，但始終未曾品嘗過權利的好處，便難懂此種的誘惑力有多大。

“在朝為官的都想做宰相，在宮為妃都想當皇后，殿下們都想當皇上，自古便是如此，又不是到今天才有的，話說回來，人活著不就該有個方向嗎，不然不就是無頭蒼蠅，一通亂撞了。”

很少聽沈佳音講出這么一番大道理，縈落對著沈佳音眨了眨眼睛，湊到了沈佳音面前，低笑著問到。

“音音，你的方向是什么？”

沈佳音也對著縈落齜牙一笑，說起方向她還真有一個，只是礙著家里人，一直沒能跨出這一步，其實方才她話說了一半，人活著是該有個方向，但這方向上還有重重垮不過去的阻礙。

“我呢希望像我娘一樣，自由自在的活著。”

說起佳音的生母傅秋澄，算是臨都城一個活靈活現的神話，她經皇上賜婚嫁給了沈雲。兩年后生下了沈佳音跟沈嘉毅這對雙胞胎。

后來因為沈尚書娶了一房小妾回來，她便一紙休書丟給了沈尚書，從此不見蹤影，只是偶爾在江湖上還能聽到一些她的風聲。

日子似乎過的相當自由快活，跟很多江湖上不少赫赫有名的俠士傳過些風流韻事，每每聽到這些事，沈尚書都氣的臉色鐵青，好幾日不敢出門。

“落落你呢？”

沈佳音這句反問，將縈落問的有些懵，以前她一心想著能讓洛王爺喜歡自己，她覺得這應該算是個方向了，但后來她放棄了，如今到還真沒什么方向可言了。

“或許我就是你說的那種，沒頭蒼蠅，一通亂撞的人？”

沈佳音伸開手臂，搭在了縈落的肩膀上，對著縈落俏皮的扎了眨眼。

“沒方向，我幫你找一個吧，你要不考慮一下，嫁給王嘉毅？”

縈落忙警惕的，從沈佳音手臂下移了出來。

“呵呵~，你死了這條心吧。”

縈落迅速朝前走開了，沈佳音對著縈落的背影吐了吐舌頭，這才注意到縈落所走的方向，好像是出宮的。

“你去哪呀？”

沈佳音趕緊跟了過去，她記得縈落因為要躲那個一根筋的，非要對縈落以身相許的嚴華，一直沒敢出宮，今天怎么就要出去了。

“去子慕哥哥那里。”

二十四年前星蘭公子辭去太宰之位后，這太宰位子一空就是十幾年，在十年前，皇上才用一道圣旨，將原本是百官之首的太宰之位廢除了去。

上一屆的左丞右相勾心斗角許多年，在朝堂分出了兩股最強的勢力，后來左相告老還鄉，右相因為忤逆之罪，被罷了官，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將二相之位并成宰相的官職合為一體，榮升為百官之首。

而第一位擔任這百官之首新宰相之位的，便是出在碧華書院，十五歲高中狀元的赫連子慕，也是前任太宰赫連鳴謙的獨子。

“等等我，我也要去。”

因為經常出入宰相府，宰相府上上下下都認得她們倆，還未進門，管家就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相爺在書房，二位小姐到哪里去尋相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