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小可的心里，林如雪，就好像是一個需要自己去幫助，去安慰的朋友。

盡管他一直都能看得出來，林如雪的父親林正國想要撮合自己二人，而二人之間，也的確是一起經歷過了不少事情，但是，馬小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最多，也就是嘴上開個玩笑罷了。

至于蔡妍，他就更沒有別的想法了。

畢竟，自己和蔡妍能夠認識，全都是因為蔡妍的警察身份。而自己最一開始的初衷，也僅僅只是想要幫助她的工作而已。而后來，自己盡心盡力甚至不惜孤身犯險的去救她，也只是因為，把她當做是自己很重要的朋友罷了。

所以，今天兩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馬小可才會覺得很突然。

更準確的說，他沒有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對這兩個對自己情深意切的女孩兒。

不光是林如雪和蔡妍，還有徐菲和歐陽芳她們，馬小可不是白癡，他能感受的得到，自己在她們心中的特殊。為什么，徐菲一個大明星會為了自己而學做菜？為什么，歐陽芳會因為自己一句玩笑“我娶你吧”而那么的激動？

馬小可知道答案。

但是，他不相信。確切的說，是不愿意相信。

為什么？

因為，這可是足足四份熱烈而真摯的感情啊！他又怎么忍心，在接受一個人的同時，讓另外三個人的心受到傷害呢？與其那么嚴重的傷害另外三個女孩子，還不如就這樣淡淡的拒絕她們所有人，盡管這樣還是會讓她們難過，但是，總歸是沒有把事情做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而且，還有一些別的原因。

馬小可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夠和這些女孩相遇，全是因為自己突然擁有的異能。可以說，是自己的手機帶給了自己異能，從而改變了自己的所有生活。而這手機呢？是從天上滑落而來的一個意外。它并不完全屬于自己。

那么，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這個手機了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話，自己還能夠擁有，她們的真心嗎？

即使是擁有，那自己還有能力來像今天保護林如雪這樣，在她們危險的時候保護她們嗎？

他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資格，接受這些感情。

就在馬小可心里亂糟糟的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沒有發現，老板的眼神一直盯著他，不過，這眼神里沒有絲毫的鄙視和看不起，有的只是一種前輩在看著后輩、兄長在看著弟弟的深邃和寬容。

因為，曾幾何時，他也和眼前的馬小可一樣，因為同樣的問題，糾結過，痛苦過。而不幸的是，最后他選擇了最決絕果斷地，卻也是在今天他看來，最愚蠢的選擇。

所以，他不想讓眼前的少年，重蹈自己當年的覆轍。

想了一會兒之后，只見老板從盤子里提起了一條雞腿，一邊大吃特吃著，一邊對馬小可說道；“怎么，小子，開始認真的思考我說的話了？”

“嗯。”馬小可沒有否認。

“哎，像你們這樣為情糾結的年輕人啊，我不知道見過有多少了，每一個都是放不下這個，又舍不得那個的。”老板嘆了一口氣。“到最后呢？要不是永遠的傷害了另外一個，要不就是兩個都失去了。情況最好的，也會一輩子對自己沒有選擇的那一個抱著愧疚和歉意。”

“哎……”聽到老板的話，馬小可不由得也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呢。就是因為有這樣的顧忌，我才會在這里就糾結的啊。”

“那么，你就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老板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雞腿，說道。

“好。”馬小可沒有拒絕。他能看得出來，這個老板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從前，有一個男孩兒，他是一個孤兒。直到有一天，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變得很有本事，很有出息。”

“等到他功成名就之后，他才發現，原來在他的身邊，早已經有了好幾個喜歡他到死心塌地非他不嫁的好女孩兒。”

“于是，他迷茫了。”

“和剛剛的你一樣，他也在苦苦思索，到底怎么樣從她們中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那個。但是，想來想去，他越發覺得，自己竟然放不下任何一個女孩。”

“有的，是和自己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有的，是被自己救了很多次而暗生情愫的；還有的，是和自己配合無間彼此相知的合作伙伴……”

“總之，他不能，更不愿意，在她們之中選擇一個。因為，他不愿意因為自己的一個選擇，而傷害到其他愛著自己的女孩兒。反復的選擇、斟酌和比較之后，他依然做不出選擇來。”

“于是，”說到這里，老板的語氣越發的低沉下來。“在百般的苦思無果之后，他做出了一個在當時他自己看來最穩妥的、最公平的，但是在事后證明，是最錯誤，最失敗的選擇。”

“那就是，拒絕所有人。”

說到這里，老板的語氣早已經低沉了下來，冰冷的似乎不帶一絲情感。

“都……都拒絕了？”馬小可一臉的吃驚，但是隨后，卻是一臉的深思。

這樣的辦法，理解難，但是換個方向想想，也不難理解。這樣的做法，也的確是最公平的。與其接受一個傷害一群，還不如拒絕所有的，這樣，對其他人來說，也算是一個公平的辦法。

但是，為什么老板會說，是最錯誤的選擇呢？

似乎明白馬小可心里的想法，老板接著說道：“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直到，在他做出選擇后的不久，一個女孩兒的死訊傳來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死訊？”馬小可大吃一驚。

“對，你沒有聽錯，是死訊。”老板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個女孩兒，從他決絕的拒絕了她的那天起，就傷心的一病不起，直到，去世的那天。”

突如其來的沉重讓兩人頓時都沉默了。

兩人此時再也沒有了喝酒的興趣，都坐在凳子上想著各自的事情。不同于老板眼里對于往事的后悔和沉重，馬小可的眼里，滿滿的都是后怕和為難。

全部拒絕的想法，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直到聽了老板講的故事，他才猛地意識到，全部拒絕，和拒絕一部分，總會是有人受到傷害的。而這種傷害所帶來的，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付出真心的人所能承受的痛苦。

難道，這件事情，就真的沒有任何可以完美解決的辦法了嗎？不說完美，就只是不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的辦法，也沒有嗎？

“老板，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說的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恐怕并不是你的什么朋友，而是你自己吧。”馬小可說道。

對于馬小可的問題，老板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只是淡淡的說道：“馬小可啊，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這么做嗎？”

“不會，絕對不會。”馬小可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絕對不想看到，任何一個我愛的和愛我的人，受到這種無法承受的痛苦。”

“那好，那我問你，你會選擇哪一個呢？”老板并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是那個陪你從你最落魄的時候一路而來的，還是那個古靈精怪總是能給你帶來快樂的，還是那個永遠都在不起眼處偷偷地注視著你背影的？”

“我……”馬小可頓時語塞。他真的不知道，哪一個才是最合適的選擇。換句話說，他認為，沒有一個是自己能夠做到視而不見的。

“哎！不用想了。這個問題我問過許多人，但是，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答案。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可供選擇的事情！”老板的眼神忽然變得明亮了起來，只見他的腰背瞬間挺直了過來，滿面肅穆的看向馬小可，帶著一種威嚴的姿態。

“這件事情，你沒有別的取舍的辦法。”他緩緩的說道：“唯一的辦法，那就是，盡你所能，去接受她們所有的人。”

“什么？”馬小可的思想有些跟不上了。“這怎么可以？這樣的選擇，難道就不會讓她們覺得，自己在我們的心中，更加的不重要嗎？”

絲毫沒有因為馬小可的反應和回答感到一點兒意外的老板，慢悠悠的說道：“這，就是我今天真正要告訴你的，選擇的代價。”

“什么？選擇的代價？”馬小可一臉的意外。“這是為什么？”

“但凡是選擇，就一定會需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只不過，這種代價有大有小罷了。”老板說道。“就拿這件事情說吧。你可以選擇拒絕所有女孩，那樣，你需要承擔的代價，就是她們所有人的傷心和絕望。”

“但是，若是你選擇全部接受的的話，那么那個時候，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要竭盡你之所能，去維持好你們之間所有人的關系。這樣固然困難，但是，代價只是你的真心和努力。”

“這，就是選擇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