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馨心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奇怪,還以為他是因為頭痛的緣故,也沒有多想,回房之后,發現他的錢包放在床頭柜上,趕緊打電話給他。
電話響了好幾聲,他才接聽,“老婆,怎么了?”
葉馨心說道,“老公,你的錢包忘在家里了,你在樓下等我,我給你送下去吧。”
“不用了,我口袋里面還有一些錢。”
“哦,那好吧,你快去快回。”就在他們小區門外,就有一家藥店,來去半個小時綽綽有余。
林亦楓將汽車從地下車庫里面開了出來,利用導航查出魅色所在的位置,朝著目的地一路狂飆。
當他趕到酒吧的時候,白伊美正坐在大廳角落里面喝悶酒。
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長裙,偏著頭,眼神迷醉,癡癡地看著他,“學長,你來啦。”
林亦楓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伊美,你說清楚,懷孕是怎么回事?”
白伊美傻傻地笑,“我懷孕了,已經有六周了,學長,你說現在應該怎么辦?”
林亦楓簡直快要瘋掉了,如果當時他不是那么驚慌,讓她吃下緊急避孕藥,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伊美,這個孩子,你把他打掉吧。”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決出了決定。
“你讓我把孩子打掉?”白伊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學長,你是醫生,難道你還不知道女人流產會對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嗎?而且,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寶寶,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我知道,流產會對你造成傷害,可是伊美,我們兩人沒有未來,我給不了你幸福,孩子生下來只會對我們造成困擾,就算是我對不起你,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林亦楓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他心里對白伊美也是充滿了愧疚的。
“我不管,我要生下這個孩子!”白伊美眼淚刷刷往下流,“學長,你不能這么殘忍,我愛這個孩子,你不能逼我放棄他!”
林亦楓深邃的眼眸,滿是痛苦,“伊美,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因為這個孩子毀了自己,算我求你,放棄孩子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聽!”白伊美瘋狂地搖著頭,歇斯底里地哭泣,“學長,求求你,讓我把這個孩子留下來,只要留下孩子,我以后再也不會煩你了!”
“伊美,你喝醉了,先冷靜冷靜。”林亦楓見她情緒這么激動,再繼續談下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于是,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等我們都冷靜一下,再來談論這個問題。”
白伊美臉上滿是淚水,林亦楓嘆了口氣,抽了紙巾遞給她。
她不接,咬著唇,默默流眼淚。
林亦楓猶豫了一下,還是替她擦了擦眼淚。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學長,我到底哪一點不如葉馨心?”
林亦楓凝視著她的雙眼,緩緩道,“伊美,你很好,漂亮,年輕,有才干,但是我愛的是馨心。”
就算白伊美完美到極致,他并不愛她。
白伊美眼中再次溢滿淚水。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你喝醉了。”林亦楓站起身,伸出右手。
白伊美將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面,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是并沒有醉意,她清楚地聽明白這個男人不愛她,也不想要她懷中的寶寶。
可是,她卻想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
林亦楓將她攙扶到汽車上,他目不斜視地專注開車,她靠在椅背上,轉頭望向車窗外。
城市的夜景很迷人,燈火璀璨,但是對于她來說,卻充滿了悲傷情緒。
白伊美咬著唇,忍下眼中的淚水,右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在心里暗暗地下決心,她一定要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她不能再冒然行事了,她要采取理性的戰略。
林亦楓將她送到別墅門外,她轉頭看著他,燈光下,露出蒼白的笑容,“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剛才喝醉了,說過的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會好好考慮到底要不要放棄孩子。”
林亦楓沉聲道,“你累了,回去早點休息吧。孩子的事情,過兩天再談。”
“好。”她聽話地打開車門下車,站在路邊,沖他揮了揮手。
林亦楓點了點頭,然后驅車遠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小區,走進電梯后,他對著電梯里面的鏡子仔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深呼吸了幾次,才以平靜的神情,走出了電梯。
林亦楓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去之后,發現葉馨心坐在沙發上等他,可能等得太久,她都睡著了,她的身體靠在椅背上,睡得很辛苦。他連外套也來不及脫,直接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向臥房走去。
葉馨心本來睡得就不沉,他走了兩步,她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老公,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藥買了?頭還痛不痛?”
林亦楓將她緊緊抱住,“小區的藥店沒有那種藥,所以我跑去更遠的地方買藥了。頭已經不痛了。”
“嗯,那就好,你啊,一定是平時太辛苦了,所以才會頭痛,明天我買點補腦的營養品燉給你吃。”葉馨心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林亦楓心里既愧疚又感動,柔聲道,“老婆,以后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覺。”看到她剛才在沙發上睡得那么辛苦,他心里很難受。
“嗯,我知道了。”她在他胸前舒服地蹭了蹭,那親昵的小動作,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林亦楓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將她放到床上,“老婆,你先睡覺,我去洗澡。”
“嗯,好。”她懶懶地答應,鉆進被子里面,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浴室里,水聲嘩啦啦的響,林亦楓看著霧氣彌漫的鏡子,自己的臉模糊一片,雙拳痛苦地握了起來,白伊美哀傷的哭聲,還有馨心信任的眼神都在他的腦海里面交織著,讓他痛不欲生。
生活仍在繼續。
有人很痛苦,有人很幸福。
齊曉已經開始感受到腫瘤帶來的病痛,她肚子隱隱作痛,腰酸背痛,還有下墜感,其實在她檢查確診之前,也有同樣的感受,只是她一直以為是懷孕的正常情況,并沒有放在心上。
早上起床的時候,她肚子又開始痛了,她捂著肚子,坐在床頭,久久不想動彈。
赫連擎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看她臉色不太好,箭步走來,急切地問,“老婆,是不是肚子痛?”
齊曉抬頭看他,笑了笑,“不是啦,剛才寶寶踢了我一下。”
赫連擎臉色轉晴,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肚子,笑道,“寶寶,不許再折騰你媽咪了,否則等你出來,爹地會打你的屁股。”
齊曉“哎呀”叫了一聲,“寶寶動了,一定是不滿你說的話。”
寶寶動了那么一下之后,她的肚子竟然又不痛了。
赫連擎故意板起臉來,“臭小子,現在就敢跟爹地抗議了,等你長大了還不得翻天了。”
齊曉連忙捂住他的嘴,“討厭,別嚇唬小孩子,醫生說了,寶寶現在已經有了聽覺和記憶能力,他會記住你說的話。”
赫連擎握住她手,低低地笑,“知道了,老婆,那以后我們做親密的事情,也要擔心被寶寶偷窺了。”
“色狼。”齊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臉頰悄悄地紅了起來。
赫連擎好心情地在她唇邊親了親,低聲道,“寶寶可是有聽覺的,你以后不能再罵我,不然被寶寶聽到了,一定會誤會他的爹地是壞人。”
“吼,你本來就不是好人。”齊曉用手指戳著他的手臂,故意板起臉來,“你押著我,用強權逼我跟你結婚,這件事說起來就是一樁血淚斑斑的傷心史。”
赫連擎苦著臉,“老婆,那件事,咱們能不能不再提起了?”
她得意地揚眉,“不可以,那件事,夠我說一輩子了。”
“好吧,如果你高興,我愿意讓你說一輩子。”赫連擎看到她露出笑臉,心里美得冒泡,抱住她親了又親。
齊曉紅著臉推他,“快去上班啦,不然,就要遲到了。”
赫連擎又逗了她一會兒,才笑著下樓。
等齊曉收拾好下樓,小祈和小寶乖乖坐在餐桌前吃飯,而赫連擎剛好吃完,優雅地站起身,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腦袋,叮囑他們今天在學校乖乖聽話,然后走到齊曉面前,攬了攬她的腰,柔聲道,“老婆,我去公司了。”
“好,路上小心。”齊曉笑著送他到門口。
隨著病情的加重,齊曉將接送孩子們上下學的任務交給了司機,她擔心自己駕車的時候剛好犯病,那就太危險了。
林亦楓給她開了一些藥,有抑制病情的作用,但是她擔心對寶寶產生不良影響,所以并沒有服用,拿回家之后,偷偷倒進抽水馬桶,全部沖進了下水道里面。
齊曉很少再外出,留在家里養胎,陪貝貝,只是定期和赫連擎一起,帶貝貝到醫院做化療。
這天,天氣很好,老夫人決定去醫院探望蘇安琪,赫連靜邀齊曉一起。
齊曉本來不想去的,老夫人說道,“孫媳婦,你天天呆在家里,對寶寶也不好,孕婦也應該適量的運動,跟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齊曉只好跟著她們一起去。
蘇安琪的病情,似乎又開始好轉了,現在她的主導人格變成了天真開朗的那一個,一天中,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以天真開朗的一面面對所有人。
蘇安琪看到齊曉,很開心,“漂亮姐姐,你又來看我了。”
齊曉笑著點了點頭。
老夫人眉眼帶笑,“孫媳婦,你看,安琪還惦記著你呢,以后你也多來看看她。”
齊曉笑著“嗯”了一聲。
蘇安琪驚奇地看著齊曉的肚子,“漂亮姐姐,你的肚子為什么這么大?”
齊曉將右手護在肚子上,笑道,“因為肚子里面有一個小寶寶。”
“小寶寶?好神奇啊,我可以摸一摸嗎?”
齊曉猶豫了一下,最終在她純潔期待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蘇安琪高興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摸著齊曉的肚子,“圓滾滾的,好可愛。”
她摸了將近一分鐘,才意猶未盡地將手收了回去。
看到她情緒穩定,病情好轉,大家都很開心,老夫人和蘇夫人聊了一個多小時,等老夫人一行人告辭的時候,蘇安琪突然說道,“漂亮姐姐,我可以和你單獨說說話嗎?”
齊曉有些猶豫。
蘇夫人笑道,“齊曉,看來安琪很喜歡你,就麻煩你多陪她一會兒。”
老夫人也說道,“孫媳婦,你就陪安琪再說說話。”
齊曉只好點頭。
病房里面,只剩下齊曉和蘇安琪兩個人。
蘇安琪笑嘻嘻地看著她,指了指身邊的沙發,“漂亮姐姐,你坐過來嘛。”
齊曉笑了笑,坐到她身邊。
“漂亮姐姐,你的名字,是齊曉對不對?”蘇安琪雙手捧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齊曉“嗯”了一聲。
蘇安琪臉上的笑容突然斂去,神情變得冷漠,冷冷道,“擎就是因為你,拋棄了我。”
她神情變化太過迅速,那雙漂亮的眼眸里,滿滿都是仇恨,齊曉不敢置信地盯著她,“蘇小姐,你沒事吧?”
蘇安琪渾身散發著黑暗詭異的氣息,她就像來自地獄的惡毒女巫,精致的臉龐都已經被仇恨扭曲,寒意森森地說道,“有事,我當然有事,我被你的變態愛慕者綁架,我還以為你會存有一絲良心,會來救我,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那個變態強暴!”
蘇安琪那詭異的氣息,還有森冷的語氣,都讓齊曉不寒而栗,她警惕地往后退,冷靜地說道,“蘇小姐,對于你遭遇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光一句抱歉就沒事了嗎?”蘇安琪突然咧嘴一笑,渾身詭異的氣勢全部消散,露出天真的笑容,“那你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呢,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