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異口同聲反對的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白曼秀和赫連宇。

老夫人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赫連宇，“這里沒有你什么事兒，你給我老實待著別插嘴。至于兒媳婦兒，說說你為何要反對。”

白曼秀精致美麗的臉上絲毫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神色淡然地說道，“媽，阿擎也說過，跟那個女人發生關系只是一場意外，而且那個女人是在那種地方遇見的，誰知道干不干凈？說不定她早就知道阿擎的身份，是故意用孩子威脅，想要進咱們赫連家。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這話一說，本來就心虛的赫連敬臉上就掛不住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就像是沒看見一般，神色依舊淡然，只是唇角邊帶著淡淡的嘲諷，“所以，我不贊同阿擎娶那個女人。”

赫連宇垂下眼眸，沒有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神色，他也不再插話，專心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只是手指關節處微微泛白。

老夫人顯然對白曼秀那番指桑罵槐的話有些不滿意，皺了皺眉，“阿擎，你怎么說？”

赫連擎沉聲道，“我不會娶她，給她一筆錢，做掉孩子，以后不許她再出現在赫連家！”

老夫人與老太爺對視了一眼，老太爺喝了口茶，緩緩道，“人，你可以不娶，但是，孩子必須留下！我們兩個老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上小曾孫，就算哪天我們死了，也才有臉面去見赫連家的列祖列宗！”

赫連擎皺了皺眉，“爺爺奶奶，你們身體還很康健，最遲五年，安琪從英國回來，我們會盡快結婚，一定早日讓你們抱上曾孫。”

“五年？”老夫人驚叫了起來，“對于我們這種一只腳踏入棺材的人來講，哪有那么多五年可等？赫連擎啊赫連擎，你是想讓我這個老人家在佛堂祖宗牌位面前長跪不起，是不是？好好，我現在就去跪著，你們都不要攔我！”

老夫人說風就是雨，站起來就往佛堂走，那微微顫顫的樣子，讓所有人都覺得她馬上就要倒下去，但她偏偏走得極穩極快。除了赫連宇，小輩們都連忙擁上去攔她，摟腰的摟腰，抓胳膊的抓胳膊，折騰了好一陣才消停下來。

“你們都放開我，讓我這個不孝兒媳去跪在祖宗面前！”

“媽，您消消氣，消消氣……”

赫連敬這邊還沒安慰完，老夫人又嗚嗚地抹起了眼淚，“你們一個一個都不省心，都是小沒良心的……”老太太一個個開始數落，從出軌的兒子數落到冷漠的媳婦兒，然后數落到不孝的大孫子，最后竟然哭得昏厥了過去。

一家人又是一陣慌亂，許曄很快趕過來檢查老夫人的情況，說是急火攻心，需要放寬心，好好休息。

老太爺吹胡子瞪眼的把大家都教訓了一頓，又把將赫連擎趕到了佛堂思過。這才悠悠地往床邊一坐，說道，“行了，老伴兒，沒有人了，快別裝了。”

老夫人立刻睜開雙眼，笑瞇瞇地說道，“老頭子，我的演技怎么樣？”

老太爺豎起大拇指，“越來越好了，連許曄都沒發現你的破綻。”

老夫人眉開眼笑，可沒有笑多會兒，又愁眉苦臉起來，“依照阿擎那個犟脾氣，不下下狠手，他是不會答應留下孩子的，我看這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老太爺嘆了口氣，“要不是我身體越來越差，也不至于逼他逼得這么緊，希望安琪那丫頭，將來容得下這孩子，可別又像老大他們一樣。”

老夫人鼻子一酸，拍著他的手背說道，“老頭子，你放心，還有我在這里看著他們呢，再怎么樣，我也不會放任第二個柳瀟瀟來破壞咱們家。”

老太爺看著眼前這張不再年輕的臉，舒展開了眉頭，難得柔情一回，“老伴兒，這些年，辛苦你了。”

老夫人嗔怪地看著他，“都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做什么。”

赫連家的這場鬧劇就發生在齊曉昏睡的時候，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透過薄薄的紗簾透入室內，傾灑在坐在她床畔的老人身上。

老人滿頭銀絲分毫不亂地梳理在耳后，穿著打扮華貴卻不庸俗，面容紅潤慈祥，見齊曉醒來，她溫和地笑了笑，“你醒了，餓不餓，我讓下人給你熬了粥，要不要先用一點？”

齊曉只稍微一思索，就知道自己現在赫連老宅，而面前的老人就是赫連擎的奶奶——赫連老夫人，她在被麻醉昏睡前聽過她的聲音，還記得她，雖然有滿腔的問題想要問，不過還是吃飽了才有力氣，于是禮貌地點了點頭，“謝謝老夫人。”

老夫人暗暗點頭，醒來后不驚不慌，沉著應對，再想起她之前讓人帶來消息，讓自己將她救下手術臺，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有心計的。

吃飽喝足，是該談正事的時候了，老夫人笑了笑，“你倒是聰明，知道阿擎不想留下孩子，你讓你的朋友葉馨心送信給我，你怎么知道我會留下孩子？畢竟，這孩子可是個來歷不明的。”

齊曉抿了抿唇，“有句話叫做，‘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我對老夫人是這樣，老夫人對我，想來也是這樣。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希望，而老夫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是赫連擎的孩子的機會。”

老夫人贊許的點點頭，“既然你是個明白人，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希望留下這個孩子，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富足地過一生，條件就是，你再也不能出現在赫連家，更不能與孩子有任何的牽連，生出些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齊曉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老夫人開出的條件很合理，只是我也有個條件。”

“你說。”

“我的條件就是，如果生的是兒子，我把孩子留給赫連家，如何生的是女兒，我要帶走，我不會要你們一分錢，當然，我還是會保證再也不出現在赫連家，再也不會跟赫連擎有任何瓜葛。”

老夫人沒有回答，只是面色平靜地看著齊曉。

齊曉表面上很坦然，很鎮定，其實內心很緊張，如果老夫人不同意她的條件，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看起來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其實，她沒有任何的決定權，但是，她不會妥協，她要為自己和孩子爭取最大的權益。

老夫人緩緩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齊曉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一字一頓道，“大不了，魚死網破。”

老夫人嗤笑，“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

“不能，”齊曉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我沒有實力跟您談判，但是請您從一個母親的角度理解一下我的感受。”生男生女本來就沒有定數，她只想拿她自己的孩子豪賭一次！

老夫人垂了垂眼眸，如果她生了兒子，那么赫連家就有了新的繼承人，如果她生的是女兒，她將女兒帶走，對阿擎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畢竟阿擎是很不情愿才同意留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