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玨天又給她講了半個小時,讓她自己思索,宋思言點頭看著棋盤,不停的在比劃著步數(shù)和之前交給她的套路。
象棋之上,瞬息萬變,走一步想十步,不僅要想自己的步數(shù),還要想對方的。
不能走入對方的步數(shù)陷阱中,也不能讓自己的部署功虧一簣。
“外公,我將馬換炮,在這個地方設(shè)置連環(huán)炮,再來兩個車封死對方后路,你看如何?”
思索了下,宋思言將自己的棋盤擺好,認真的對孟玨天詢問道。
看了眼她擺出來的殘局,孟玨天愣了下。
她說的是象棋中比較普通的路數(shù)變化得來的,更加高深的步數(shù)。
他并沒有教她,剛才他也能看出來,宋思言是真的不會。
可現(xiàn)在她卻能夠找出來最合適的路數(shù),證明她真的用心了。
這個小丫頭。
“如果我將我的車拉到這個位置,你該如何?”
孟玨天將殘局變位,瞬間破了宋思言的路數(shù),宋思言立刻蹙起了眉頭。
看著她在那里用心思索,孟玨天和陸景珩都沒有打擾她。
陸景珩的嘴角,微微上翹。
她很好,知道該如何穩(wěn)定自己的心神舉一反三。
收了棋盤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鐘了,寧秋和李嫂開始往餐桌上端飯菜。
老爺子不喜歡吃西餐,所以今晚的餐點都是中餐。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餐點,老爺子不由得皺了眉頭。
餐點都是清淡的口味,沒有一點辣椒。
什么清炒時蔬,糖醋排骨,清蒸魚,清燉雞湯,放眼望去,沒有任何菜里放辣椒。
孟玨天的臉色不由得變了。
看到外公的臉色不好看,陸景珩也有些意外。
他早就和宋思言說過,老爺子是喜歡吃辣的,尤其是川菜,那是老爺子的最愛。
“思言,這是怎么回事?”
陸景珩低聲問道,“外公喜歡吃辣,你怎么全讓廚房做這種清淡的口味了?”
“我知道。”
宋思言低著頭,小手有些局促的在衣服上扭著,“我聽你說外公的血壓高,不適合吃辣,所以我才讓李嫂她們做了清淡的口味。”
“雖然味道淡了點,但是能夠養(yǎng)身體,而且菜里不是沒有放辣的,只是減輕了分量,稍微有點辣意而已。”
她抬起頭,期盼的看著孟玨天。
“外公,你嘗嘗看吧。”
面對著她那黑亮的眸子,孟玨天還真的無法拒絕,嘆息一聲,拿起了筷子。
看似清淡的菜系,吃到嘴里有種微微發(fā)辣的感覺,孟玨天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用心了,讓廚房改良了口味。
其實吃清淡的菜,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寡淡無味。
孟玨天不說話,只沉默著夾菜吃,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緊繃的臉,讓她的心中有點忐忑起來。
這是她擅自做主,吩咐廚房做了這種菜系,孟玨天會不會怪她?
瞥了眼旁邊的陸景珩,宋思言驚詫的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老神在在的拿起了筷子,不停的給她碗里夾菜。
他怎么不擔(dān)心?
宋思言給他遞了個眼神,接到她那有些疑惑的眸光,陸景珩淡然微笑。
外公早就不生氣了。
他很了解外公的脾氣,如果真的不喜歡宋思言這樣做,早就發(fā)作了。
還能在那里安靜的坐著吃菜?
“吃吧。”
陸景珩將碗推到她的面前,笑瞇瞇的說道。
看到他如此,宋思言心中更加疑惑,可還是慢慢的吃了起來。
只是她依舊有些擔(dān)心,吃飯的時候不敢說話,唯恐打擾了老爺子,招來一頓罵。
吃完飯,孟玨天放下筷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這丫頭,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如此用心和關(guān)心,他如果再不滿意,那才是真的沒理了。
聽到他的夸贊,宋思言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睛彎彎。
“景珩。”
孟玨天對陸景珩叫道,“走吧,跟我去趟書房。”
爺孫倆上了樓,宋思言不好打擾,知道他們是有事情要談,就單獨去了設(shè)計室。
趁著睡覺前,她還能夠畫出來些自己滿意的作品。
經(jīng)過上次的事件,她在設(shè)計師中的名氣更高了,大家都對她那日出系列的設(shè)計作品矚目,希望能夠看到。
萬眾期待,她自然更加努力。
晚上九點半,老爺子按時睡下了,陸景珩這才從書房中出來,回到了臥室。
宋思言早就洗漱完畢,乖乖的在床上看著手機。
見她如此乖巧,陸景珩微微一笑,從身后抱住了她。
“今天辛苦你了。”
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外公這一來,你忙前忙后的,還要時刻關(guān)注他的想法,很不容易。”
她精神一直緊繃著,生怕外公有任何不好的看法,這些他都看在眼中。
“我沒事。”
宋思言低聲說道,“一點都不辛苦,我還覺得很有趣,很溫暖。”
她沒體驗過家里的溫暖,親人給她的記憶都是痛苦而難過的,孟玨天這種來自長輩的關(guān)心,讓她對陸景珩羨慕無比。
如果,她也有能夠這樣關(guān)心她的家長就好了。
孟玨天雖然嚴厲,但她看得清楚,他的心里都是對陸景珩的疼愛。
那是生怕自己孫子過不好的關(guān)心。
“思言。”
陸景珩緊緊的抱著她,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不要這樣,我很心疼,放心吧,以后這就是你的家。”
他會給她家人的溫暖,讓她永遠都不難過。
以前他不認識她,但以后,她是他的女人。
她的家人沒給過她的,那些缺失的愛,他來彌補。
宋思言緊緊的抓著他的睡衣,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耳邊,是他那堅強有力的心跳。
有他在,以前都是過往煙云。
但,她還是神情有些恍惚。
“你在想什么?”
察覺到她的走神,陸景珩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下,“不要多想,我說到的肯定做到。”
被他的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宋思言長舒了口氣。
“沒想什么。”
她悶悶的說道,“其實,我就是在剛才想到了我父親和奶奶。”
雖然她早就對那個家死心了,可總是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