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玥公家看裴玥看得緊, 裴玥歸家五日, 公家便遣了人過來接裴玥回去。
也確實有小孩子需要親娘看著, 裴玥忍痛離開了裴府。
裴珺和藍芷在府門口目送裴玥遠去。
誰料大道對面得柳樹閃出一道白色身影,正是蛇妖白問筠。
她一見裴珺滿頭烏發, 便已通曉緣由,大罵藍芷:“睡蓮精, 你也太不知羞恥!害了雍王,又禍害裴珺!一點廉恥之心也無!”
“你住口!”裴珺清叱白問筠。
“裴珺,你難道忘了雍王是怎么死的嗎?”白問筠瞪著蛇眼,有意提醒與試探。
裴珺蔑視白問筠:“雍王是怎么死的, 與藍芷沒有一點關系。”
他相信她, 護著她。藍芷欣慰淺笑。
白問筠一驚, 眼瞼一縮一縮的,穩定心緒, 她媚笑:“哦?釋空禪師說,雍王之死與睡蓮精沒有關系。那么請釋空禪師說說,禪師您是怎么確定的?”
“我不想與你多言。你若再不走,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過你。”裴珺冷著臉道。
白問筠依然杵在那兒,微晃身肢,一口一個禪師, 故意強調, 加之污言穢語有意激怒裴珺:“那么我來替禪師說。是不是禪師在與睡蓮精茍合之時,發現睡蓮精仍是......”
裴珺施法,待長劍現于掌中, 他握緊劍柄,一躍而起,風馳電掣般朝白蛇妖沖刺過去。
礙于情勢緊逼,白問筠只得住嘴,變出長鞭來與裴珺相斗不讓。
過了幾招幾式,白問筠笑諷:“破了色戒的得道高僧,法力大減,金缽和禪杖都用不得,怕是連那睡蓮精也打不過吧。”
藍芷沒想到除了生發,對裴珺會有這樣大的影響,她有些擔憂,想過去幫忙,靈力剛涌起,裴珺便于激戰中抽身出來給藍芷定心:“你不必擔心,我不過是不想殺她罷了。削掉她一身蛇肉,還是綽綽有余。”
“你為什么不殺我?”多年來,白問筠第一次發問。從前不問,是她沉浸在自我欺騙的世界里,以為裴珺不動她,是因為情一字。可今日知裴珺為藍芷破了戒,她不能再騙自己了,一定要聽他親口說出,她也好死心。
裴珺卻只勾著唇道:“我著實該與你道一聲謝。”
是了,他果然是為了與藍芷能多些時日在一起。
白問筠手持長鞭顫了顫,腿軟得向后退了兩步,早該清醒的,在養蓮池里就該清醒的,事已至此,她回不了頭了,就讓你們二人一起陪葬吧。
“你的謝意,我收下了。”白問筠收了長鞭,攀上樹頂,腳尖一點,搖身消失在天際。
藍芷跑過去:“裴珺,完成父親大人囑托的皇位繼承之事后,我們再見到白問筠,定不能再放她了。不然,怕是會有大禍。”
“嗯。”裴珺若有所思的應了。
為能早日見到夔王,裴珺在裴休去世當晚,便著人將父親裴休的公帖密密送至宮人手中,由宮人帶到大明宮夔王府邸,請夔王親手啟封。
此日前晌,夔王便親自去往宮外宰相府邸謁見裴休,卻被宰相府的一片縞素驚到了。
裴珺出門迎接夔王入府,到了廳堂坐下,遣出一眾下人,方跪地自白:“夔王,我是裴珺。”
“你?你是裴珺?”夔王站起來,瞧了半晌,狐疑道,“裴珺離開長安時年十八,即使九年不見,相貌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宰相裴休呢,他不是有要事嗎?”
九年過去,夔王比少時持重了不少,相貌也更為清俊了些。
“父親已于前天夜里亡故。”裴珺目中泛紅。
夔王愣在當場:“那么,裴宰相生前送公帖叫本王來時何意?”
“父親要我保護夔王順利登基。”
夔王笑了笑;“父皇立誰還不一定呢,你此言為時過早了吧。”
“早不早,我相信,夔王心中已然分明。”
夔王笑得更大聲了些:“你一沒有兵力,二無實權。我倒想聽聽,你要怎么應對左神策護軍中尉明里暗里的阻撓?”
“裴珺得先進宮,探探究竟。”
夔王挑著眉:“若你真是裴珺,你是探鄆王的究竟,還是探本王的究竟呢?”
“我用了九年的時間,才知曉鄆王與夔王都不是從表象就能看得清的人。”約莫九年前也是局中人,九年后跳出來看,方看得清。
“本王也用了二十幾年,才看清鄆王。”夔王慨嘆,他瞧著裴珺的臉,終是難以置信這就是裴珺其人,“雍王之死,裴珺出家,誰替誰背了黑鍋,只有鄆王知道。”
“夔王是說,雍王之死與鄆王有關?”裴珺雖知不是藍芷,到底還是不知事情原委是個什么模樣。
“父皇病重,從前許多藏污納垢的地方也肆無忌憚的見了天日。鄆王就是看準了父皇這次好不了,才無所顧忌。”夔王對于裴珺的身份半信半疑,說話也就故意模棱兩可,不清不楚。
“鄆王又有什么行動?”
“故技重施唄。左右不是一個娘生的,他不在意的。”夔王冷笑,這是間接回答了雍王之死與鄆王有關,他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什么,扶起裴珺,“得了,你就保護本王吧。”
裴珺欣然:“王爺相信我了?”
夔王笑笑:“本王相信的是裴宰相。”
“我也相信父親和父親看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