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人

2018.10.07

來鄆王府只那么一日，藍芷的病已好了八分。

鄆王整日吹笛賞樂，藍芷一不會樂器，二不懂欣賞樂曲，是以跟鄆王玩兒不到一塊兒去。

藍芷只好跟王府里的丫鬟們玩兒。

園子里不少杏樹上結了青杏，藍芷把藍色的綢子往上一丟，掛在結實的樹枝上。

順著綢子，借著樹干的力，藍芷輕輕松松爬到了樹上，一顆一顆地摘青杏，往下丟。

丫鬟們就在樹下面撐著布料接，歡聲笑語不斷。

摘得差不多了，丫鬟們便吆喝著喚藍芷下來。

藍芷回眸一笑，順著綢子滑了下來。

藍芷略一站定，身后便有掌聲響起來。

丫鬟們回頭一看，忙不迭行禮，“參見夔王。”

跟人相處時間長了，藍芷愈發機靈了，她欠身行禮，平身后以余光偷偷打量夔王。

“你叫什么名字？”夔王偏斜著頭看藍芷，白凈的面龐上一對瑪瑙似的眼睛，毫不收斂地散發著頗有興趣的意味。

也是個愛玩兒的主吧，看他的神態就挺有意思的。

藍芷盈盈一笑，“我叫藍芷。王爺呢？”

夔王又看了藍芷幾眼，勾著唇角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李滋。”

藍芷點頭。

夔王灑開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動著，他提議，“有沒有興趣跟本王一起出去看看呢？”

裴珺不來，也沒人帶藍芷出去。

好不容易有人說要帶藍芷出去看看，藍芷當然求之不得了。

天香樓的二樓通風好，視角也好，可以看到京城最繁華的路段。

夔王點了各式各樣的招牌菜。

藍芷雖然在戶部侍郎府邸和王府住過，也沒吃過這些菜，是以吃得津津有味。

街上很熱鬧，行人圍在道路兩旁，擠啊擠的。

敲鑼打鼓聲和鞭炮聲也接連響起來。

藍芷往街上瞧了瞧。

街道中央，一個身著狀元服的男子騎著白馬游街，滿面笑容朝百姓作揖。

離酒樓越來越近，臉龐也越來越清晰。

是裴珺。

裴珺是今年的狀元郎。

藍芷抓緊圍欄，探出頭去，向裴珺揮手呼喊，“裴珺，我在這兒！裴珺！”

人聲鼎沸，人山人海，裴珺沒有注意到藍芷的存在。

“裴珺……”眼看著裴珺越走越遠，藍芷嘆了口氣，乖乖回到了座位。

“你認識戶部侍郎的次子裴珺？”夔王問。

藍芷點頭，沒有心思說話。

菜肴已吃得差不多了，夔王又叫了一壺酒。

一揭開蓋子，酒香四溢。

藍芷的精神氣兒被帶起來了，她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問，“這是什么呀？聞著可香呢。”

“是酒。”夔王傾斜壺口給藍芷看，“要喝嗎？”

藍芷點點頭，“嗯。”

夔王給藍芷倒了一杯，藍芷嘗了一口，辣辣的，香香的，挺有味的，方才的不開心一時間煙消云散。

看藍芷不覺得酒難喝，夔王問，“還要嗎？”

藍芷又喝了幾杯。

有點暈乎。

藍芷揉了揉太陽穴，倒在了夔王酒香與芝蘭香混雜的臂彎里。

藍芷還有意識在，她感覺得到自己被夔王扶到了廂房的榻上休息。

床榻軟綿綿的，被子很暖和舒服，藍芷很快睡著了。

只是朦朦朧朧中，藍芷忽覺胸口一陣涼意。

心中不安迭起，藍芷涌動靈力，偷偷察看周遭的一切。

藍芷的衣襟開了。

而夔王李滋正背對著藍芷坐在榻邊，一件一件地褪衣物，直到露出白色中衣。

他轉了過來，中衣領口微微敞開，看了藍芷許久。

藍芷涌動靈力時閉著眼睛，夔王沒發覺藍芷醒著。

藍芷不知道夔王想做什么，暫且觀望著沒輕舉妄動。

下一刻，夔王已慢慢俯下身去。

他喉結上下游動了一遭，嘴唇微微張開，只差一厘便能碰到藍芷的唇。

夔王的氣息撫過藍芷的臉，癢癢的，藍芷睜開眼睛咯咯笑了。

夔王坐了起來。

許是見藍芷沒有尋常女子差點被人輕薄的反應，他皺了皺眉，片刻又舒緩了。

他再度俯下身去，眼里唇角都是玩味的笑意，“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夔王的心跳近在咫尺，很像裴珺的心跳。

藍芷抬起手掌，掌心扣在夔王胸膛，細細聽著，好奇地問道:“你的心為什么也跳得這么厲害呢？”

夔王捕捉到了‘也’這個字眼，他收了笑意，問:“你還這樣近距離的，聽過誰的心跳？”

“裴珺啊。”藍芷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夔王意興闌珊地起了身，撿起被子上的衣袍飾物，快速地穿戴整齊，離開了房間。

藍芷覺得很莫名其妙，愣了會兒神，掀開被子，穿上鞋追了出去。

此時的街道已恢復正常秩序，夔王李滋的車駕正起。

這個王爺，只管帶人出門，卻不帶人回去。

還好藍芷追得溜。

“夔王爺，你怎么說變臉就變臉啊？”藍芷攔住夔王的車駕，著急又奶兇的模樣。

扇柄敲擊車欄的聲音響了兩下。

車駕落下，車簾撩起。

夔王勾著唇角看了藍芷一會兒，向左移了移。

藍芷會意地從右邊坐上去。

車簾放了下去。

夔王欺身壓倒藍芷，再度起了玩味的表情與語氣，“是不是在客棧里意猶未盡，”他又捏了捏藍芷的臉蛋兒，“在這里繼續啊？想想就挺有意思的。”

藍芷實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頭皮有些疼，擰了擰眉頭，“夔王爺，你壓著我頭發了。”

夔王把藍芷的頭發順了順。

藍芷一瞬不瞬的眨著眼，“夔王爺，你這樣不熱嗎？”

“衣服脫了就……”不熱了。

夔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改口，“家里人口多少？”

“三口。”藍芷瞎編的。

夔王頓住了，片刻又輕輕笑了，“原來是成長環境里少了七大姑八大姨，所以天性純真。”

說完夔王又笑了笑。

“你出汗了。”藍芷抽了絲絹給夔王。

大熱的天，他這樣撐壓著，不出汗才怪。

夔王看了藍芷好一會兒，好像還走了神兒。

藍芷伸出五指在夔王眼前晃了晃。

夔王笑笑，接過絲絹，起了身。

車駕行了一段路，夔王突然問:“裴珺是你什么人？”

藍芷又瞎編，“哦，我是裴珺姐夫的遠房親戚。”

夔王張了張嘴，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