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沐思從沈嘉晨丟下她一個人在房間里睡覺,自己卻獨自去了客廳,就一直感覺惴惴不安,他嘴上說是想要讓她好好消息,可是那疏離的面容就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里,怎么也散之不去。
若是平時,她一定會認為,他會這樣做是為了她好,可是現在她卻是看明白了,阿晨他,不愛自己,甚至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生出這么可怕的想法,可是那種想法就是出現了呀。
他在客廳里的那段時間,顧沐思并沒有睡著,只是她很乖,她控制住自己沒有出去找他,她一直留心著客廳里面的動靜,顧微微跟洛子涵出來了,她都是知道的。
直到確定他們三個人都出去了,顧沐思才下床,將窗子拉開,讓冷風灌進來,她打了一個哆嗦,冷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他的車子開了出去,她沿著他開車的方向看了過去,直到他的車子消失無蹤。
她就那樣站在那里看著,雙手攥緊了鐵窗欞,生生的疼。
顧沐思做了一個決定,她跟了上去。
美琪站在顧沐麒的病房外,聽著房間里面拿倆個男人針鋒相對的話語,手指攥得死緊死緊的,原來沈嘉晨也喜歡那個死丫頭。
這些個男人,都是沒有眼光的,像她這么有女人味的女人他們看不上,居然去喜歡顧微微那個豆芽菜。
真是有心計的女人,連自己的妹夫她都要去勾~引,那男人竟也傻得連手足之情都不要,也要去爭奪她。
眼角的余光就看見顧沐思一步一步順著長廊走了過來,美琪“哼”了一聲,看來,或許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顧沐思原本就發了兩天的燒了,又沒怎么吃東西,所以就沒什么力氣,但她一步一步還是走得很穩,看見美琪的時候心里閃過一絲不喜,但她今天沒有什么力氣找美琪的岔,所以就自顧自朝病房里走去。
“阿晨,你今天說錯話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錯!”洛子涵目光森冷,與其說是忠告,卻硬是讓他說出了警告的語氣。沐從沐卻散。
“有些話憋在心里的時間長了,非把我憋死不可,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受。”沈嘉晨說到這里,望向顧微微的目光就有幾分頹然,“反正她知道我的心意,她是個聰明的人,我知道她只是一時半會跨不過這個坎而已,沒關系,我可以等。”
“你越說越不像話了!”洛子涵看著顧微微明顯慘白下去的臉色,倏然捏緊了拳頭,眸光中那陰鷲的目光毫不客氣的投向沈嘉晨,唇角微微下沉,聲音里已然的積攢了怒氣:“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小麒怎么樣?”慘白額女聲就從門口傳了過來,顧微微轉過頭,就看見顧沐思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她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一樣,顧微微就有些心慌:“小思,你怎么來了?”
小思她剛才,是不是都聽見了?!
“阿晨……”顧沐思卻并沒有馬上回答顧微微的話,眼底濕熱洶涌,那淚幾乎就要馬上掉下來,但她卻倔強的命令自己把淚逼回去,不可以讓阿晨看見。
她應該怎么辦呢?他跟沈嘉晨在一起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多么難纏的人,他永遠是那么溫柔禮貌,那么溫文儒雅,情緒像是春風一樣毫無波動,就仿佛沒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難倒他,他永遠都是那么從容,她以為那就是最真實的他,可是她不知道,沈嘉晨也有情緒那么激動的時候。
原來并不是他是完美無缺的,而是他沒有遇到那個可以另他情緒有所失控的人或事,是啊,她的阿晨不是神,他也是人,他也是個人啊!
現在他找到那個可以令他情緒波動的人了嗎?可那個人,并不是自己啊!
但是她不愿意把這件事說破,也不能說破,說破了,阿晨跟自己之間,就再也不能挽回了吧?!
好在,他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最起碼他也從不曾跟自己說過,所以顧沐思哪怕心里再難受,她也只能趕緊轉移話題,她深深喘了倆口氣,以恢復自己的情緒:“我聽說小麒病了,他現在怎么樣了?”
“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醫生說最好還是留院觀察兩天,應該沒有大礙了的。”顧微微趕緊開口,現在這個場面實在是有夠尷尬,她也巴不得可以轉移話題,姐妹倆的話題就漸漸圍繞著顧沐麒說上了。
美琪在門外暗自捏著拳頭,為什么,還以為可以看場好戲,誰知道顧沐思那個丫頭這么不中用,明明都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是嗎,居然這樣也沒能夠鬧起來。
好,她不介意去加一把火,反正她現在是一無所有,她豁出去了,美琪轉身就想往病房里面走去,卻被張欣雅拉住了。
“什么事,姨媽?”美琪皺眉,略微有些不滿,“我要去拆穿他們,那個死丫頭連自己的妹夫也勾~引,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我看她今后怎么在顧沐思面前做人。
“你傻啊,拆穿了他們對我們有什么好處,不過就是他們鬧一場,最后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你以為顧沐思敢得罪顧微微,她全家還要靠顧家吃飯的好不好?只要成德的公司不倒,那死丫頭照樣還是可以耀武揚威的,指不定你這么一戳穿啊,你準備好承受洛大少的怒火了嗎?還有哪個沈少爺,你當他是吃素的,我告訴你,這些人,沒一個是簡單的。”張欣雅在美琪耳邊喋喋不休道。
“姨媽,那照你這么說,我們不是拿顧微微那個死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那個死。頭把我害得這么慘,我不甘心。”
“那倒也未必,現在我們捏著那個死丫頭的把柄,就可以拿著這個把柄去威脅她,那個死丫頭一定不想讓顧沐思知道這件事,只要她還想隱瞞下去,就有我們的好處,你怕什么?”張欣雅恨恨開口。
“姨媽,我剛才聽他們說祈晨以要回來了!”美琪又道。
“那個男人,我奉勸你還是放棄了吧,他不是你能要得起的人,你覺得他有把你當人看嗎,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最后他選擇傷害那個死丫頭,可是你姨媽我敢斷定,他最愛的人還是那個死丫頭,你心里很明白,他這次回來為的人也不是你,而是那個死丫頭,這回他既然敢回來,必然是沒有顧慮了的,定要追回那個死丫頭,而你對他而言,只是一顆廢棋而已。”
“姨媽,你怎么這么說我?”美琪不依了。
張欣雅白了美琪一眼,想她聰明一世,怎么就攤上這么個蠢笨如豬的外甥女?就頗有幾分很鐵不成鋼道:“難道你覺得我說錯了嗎,他走的時候留給你一千萬是沒錯,可那一千萬你到現在還剩多少,分文不剩了吧,就你這樣的女人,他那么優秀的男人,你覺得他能看得上你?”
“那還有多半不都是被你輸了的?”美琪狡辯道,光是她一個人吸毒,就一年的時間,能吸掉一千萬嗎?
“你這個死丫頭,居然敢跟我這么說話,我養了你十幾年,把你從農村弄到大城市里面來,讓你吃好的穿好的,學習最好的知識,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張欣雅一聽美琪的話就怒了,“要不是我,你能釣上祈晨以,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里挖泥巴呢!”
美琪這下無話可說了,她現在是一無所有,之所以還能有吃的有喝的,不全虧張欣雅給顧家生下了顧沐麒嗎?
“那你說現在怎么辦,姨媽?”最后,美琪只好放軟了語氣問張欣雅,張欣雅一時半會也沒想到什么轍,只好道:“過幾天再說吧,我這兩天又有點渾身不對勁了,你那里還有多少貨?”
“早就沒有了,我哪里還有錢買?”美琪委屈道。
“現在老顧看我也看得緊,根本不給很多的錢到我手里,家里那些暗地里的,能當的我也都當了,你說現在怎么辦?”張欣雅也有些著急起來,過了一會兒,仿佛靈光一動,然后道:“不然,想辦法從顧微微那里弄點吧,老顧一向對那個死丫頭大方,她手里應該還有不少。”
“怎么弄,那死丫頭肯給我們才怪!”美琪當然是想從顧微微手里弄到錢的,可是她卻不知道怎么弄,只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張欣雅。
“這不是還有小麒么,她就算不管我和你,小麒她總是要管的吧?”張欣雅腦子轉得快,一下子就想到一個辦法。
“小麒就算再怎么樣,顧微微也只會把錢給姨父,不會給我跟你的,這事一弄到姨父那里不就什么都穿了么,再說姨父還缺那幾個錢給小麒的?”美琪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了。
就連張欣雅,這次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得不說,美琪說的話還是有道理。
“對了,我上次讓顧微微救我的時候,我有說,我跟祈晨以之間有個小孩,不然我們就說小孩子得了什么難治的先天性疾病,找顧微微那個死丫頭借些錢急救吧?”美琪這回倒是想了個好主意,張欣雅一聽,眼睛都放光了。
“不過姨媽,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娶孤兒院找一個有病的孩子收養吧,這樣以后我們就能有更多的理由找顧微微拿錢了。”
“嗯,照你說的辦!”這回姑侄兩人一致同意了這個辦法。
因為剛才沈嘉晨與洛子涵的對峙,四個人之間的氣氛其實是有些尷尬的,顧微微跟顧沐思就算有再多話說,這會也沒什么心情扯別的話題,房間里面漸漸沉默下來。
索性這個時候顧成德過來了,看見是這幾人,老臉上就有幾分掛不住了,這個張欣雅不會是把孩子丟給微微自己走了吧?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做母親的人?!
顧成德一看顧沐麒已經睡著了,就開口道:“微微,今天你跟小思就先回去吧,已經很晚了,也謝謝你們二位,這個時候還來看小麒。”
“沒事的,伯父,我為微微做什么都是應該的,那今天我就先送她回去了,明天再過來。”洛子涵趕緊說道。
在未來岳父大人面前趕緊表現表現,以后要把微微娶回家就容易多了!
自從祈晨以走后,顧成德是極看好洛子涵的,尤其是顧微微在病床上昏睡的時候,這孩子楞是整整守了她七天八夜,他是早就把洛子涵當半個女婿來看待了,這會又聽洛子涵這么說,就覺得這孩子是個極好的,也就放心了。
“嗯,我把微微交給你了,你可不能欺負她哦!”顧成德也老懷安慰道,只是到底是經過了祈晨以的事情,就有幾分小心,生怕自家閨女哪兒不如意了。
“我不敢欺負她的,伯父,其實只要微微不欺負我就好了!”洛子涵靦腆說道。
顧成德就笑開了,轉頭去看顧沐思跟沈嘉晨。
顧成德是沒有見過沈嘉晨的,但是也猜出幾分,都這么晚了,普通朋友怎么會跟過來,但到底還是怕唐突了,于是問道:“這位是小思的男朋友?”
顧沐思就低頭不言,沈嘉晨也沒有否認,顧成德就只當是孩子害羞了,笑道:“我們家小思也是個好的,要好好待她哦~”
“伯父你好,我叫沈嘉晨!”沈嘉晨到底沒回答顧成德的話,只是很禮貌的介紹自己,倒也不顯突兀,顧成德就笑道:“也是個好孩子,我們家小思就拜托你了!”
“大伯,那我們先走了!”怕沈嘉晨難堪,倒是顧沐思先開口了。
顧成德就笑著將幾人送了出去。
這個時候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天氣還是挺冷的,尤其是半夜時分,顧微微從醫院出來,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洛子涵看得眉一皺,“不然今天先去我那里吧,離這里也不過十來分鐘車程了。”
說起來顧微微還從來沒有去過洛子涵家,她一直以為他是有什么秘密的,就有幾分詫異地看他,還在猶疑中,恰好顧沐思這個時候突然咳嗽起來,顧微微就想起顧沐思還在發燒生病,就低頭應了,“那一起過去吧!”
洛子涵也知道她是考慮到了顧沐思才答應的,于是點點頭,幾人上了車,沒有多久車子上了盤山公路,果然如他所說,沒有多遠,只是幾彎幾繞的到了。
原來是這里,八歲以前她在這里度過了一段不少的日自己,也是在這里,她認識了祈晨以跟龍銘宇,顧微微一想到這里,思緒又有幾分茫然起來。
a市的權貴富豪們,幾乎都在這個區域居住了,顧微微依稀記得,顧家在這里也有幾套產權的,不過自從媽媽去世后,她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都是年輕人,沒有那么多的禮數神馬的,何況幾人也確實累了,就各自先梳洗去了。倒是梳洗完畢,問題來了,那就是怎么分房睡的問題。
首先我們強調一點,其實這間別墅的房間還是很多的,每個人一間完全沒有問題,但是由于洛子涵是主人,其他人并不清楚這一點,所以洛子涵分房間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倆人一間房。
所以那丫的等到顧微微一出來,就直接把她拉回了房間,留下顧沐思跟沈嘉晨在客廳里面大眼瞪小眼,還美其名曰:讓他們培養感情。
可憐的顧微微絲毫沒有意識到洛子涵這么做有什么不妥,不過她倒是真的很困了,所以幾乎是一挨到床就睡著了。
洛子涵卻是坐在床邊,半天都不上床,黑暗里他的眼神顯得炯炯有神,就這么看著她,讓顧微微覺得自己滿腔的睡意,被他這么炙熱的目光盯著,也無法睡著了。
“洛子涵……”顧微微狐疑看他,“你怎么還不上來睡啊?”
“我不上去了,就在地上睡好了。”洛子涵說,聲音略顯低迷,“老婆你別管我,你也累了,快點睡吧。”
他壓根兒就沒有打算跟顧微微一起睡,因為他一碰到她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可是他又不愿意跟她分開,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在房間里將就一晚,反正開著暖氣,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的事。
“那怎么行,到了明天你該感冒了!”顧微微有些不忍,就將被子掀開了半邊,“你還是上來睡吧!”
洛子涵看著那溫暖的被窩,又看看那床上的人兒,就顯得有幾分蠢蠢欲動,咬了咬牙:“那好吧,老婆,我就睡著,你放心,我不碰你,我答應過你的,沒你的允許不會碰你的。”
顧微微恍然,一下子就明白他為什么不肯上來睡覺了,不由有些好笑,卻還是拍了拍自己旁邊,“你上來吧!”
洛子涵就老老實實地躺了過去,一觸及到顧微微溫潤的肌膚,就如觸了電般連忙縮了回來,“老婆,我還是下去睡算了。”
“你怎么這么傻……”顧微微就感嘆,倆個人一起睡,怎么會沒有碰到一起的時候?就又拉住了他,“就在這里睡!”
洛子涵被她拉住,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就顯得有些縮手縮腳,也不敢動,就把自己蜷縮在一起,背對著顧微微,這樣他就不會胡思亂想、心猿意馬了。
真是個大傻瓜,他這樣怎么可能睡得著,還不如就在地上睡呢?!顧微微伸出柔軟的手臂,一下子從背后抱住了他,那溫熱的柔軟的線條一貼上洛子涵,洛子涵就忍不住顫栗了下:“老婆,你別撩撥我,我真忍不住的……”
面對顧微微的時候,他總是沒有幾分控制力的。
“那換你抱著我好了,我有點冷……”顧微微說道。
“是暖氣開的不夠足嗎,老婆你等等,我馬上就去調整一下!”洛子涵說著就要跳起來,顧微微一把將他拉住,“你真是個大傻瓜啊!”
頗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意思。
“老婆……”洛子涵手腳都沒處放了,顧微微整個人都趴他懷里,倆個人本身就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幾乎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洛子涵就哀嚎起來:“不行了,老婆,我又要忍不住了……”
“那你就別忍了,抱抱親親還是可以的。”顧微微說完這句話,臉都紅透了,索性黑暗里洛子涵也看不到,這才減少了幾分尷尬。
說起來,她不說明白,洛子涵這丫的對她是半分也不敢動的,這個世界上,會這么小心翼翼對待她的人,也就是洛子涵了,顧微微想到這里,又有幾分感動起來。
“真的嗎,老婆,現在真的可以?”洛子涵驚喜的問道,手臂已是有力的將顧微微攬進了懷里。
“說好了,只準抱抱親親,我還沒有準備好……”這句話說出來就太過理所當然了。
洛子涵一得令,那就是脫了韁繩的野馬,攔都攔不住的,顧微微還來不及喘氣,就被他一把拉進了懷里,他的舌忽然探入她的口腔,顧微微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他的吻沒有任何技巧,倒帶著一點點生硬的霸道,顧微微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有這么激動嗎?
只是洛子涵在這樣生澀霸道的強吻之后,他好似一下子開了竅,動作漸漸嫻熟而又輕柔,他的身子輕壓下去,逼的她不得不身子后仰,她柔軟的腰肢幾乎都要在他的臂彎里斷掉了,他卻還是不舍得放開,她的唇,她柔軟的舌尖,讓他整個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要索取的更多……
漸漸感覺到缺氧,顧微微的身子似乎熱了起來,就在她覺得自己要窒息的時候,他的吻終是停下來,兩個人都臉紅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用那樣怪異的姿勢僵持著,他沙啞的聲音開始在顧微微耳邊飄蕩:“老婆,我還想要……”
額,顧微微有些無語,要不要這也要跟她說啊?她愣神的當兒,洛子涵已經從睡衣下擺伸了進去,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柔軟,那樣細膩的肌理,讓他沉溺其中……
但是洛子涵果然還是新手承諾的,只是過了過癮,就不再碰她了,顧微微也被他折騰累了,早已沉沉睡去,只是她不知道,身邊某個人一夜無眠。
被撩撥成了那個樣子,還能睡得著才怪,洛子涵只是看著顧微微的睡顏,“老婆,你要讓我等多久,我都等你……”
只是祈禱一下,最好還是不要等到他被憋得內傷的那一天!
……
沒有過幾天,顧微微接到了美琪的電話,這一次美琪沒有了前幾次的咄咄逼人,也沒有了從前的驕傲張狂,她只是在電話里大哭:“微微,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我錯了,已經沒法彌補,以后再慢慢還你,可是現在,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那也是祈晨以的孩子啊……”
顧微微一下子就楞在那里,是啊,美琪的孩子,跟祈晨以的孩子,她一直下意識地逃避,沒想到她根本逃避不了。
“孩子怎么了?”她吶吶張嘴問道。
“你也知道我有很多不良的習慣,那陣子我染上了毒癮,所以這孩子一生出來,就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救她了……”美琪的哭聲在電話那頭越來越大,聽得顧微微直皺眉頭。
“孩子有事你送醫院啊,我能做什么?”顧微微不解。
“我這一年多來揮霍無數,哪里還有給孩子治病的錢,也只能怪這孩子命不好,偏偏這個時候病發作了,微微,我怎么辦?”
“你先別急,趕緊送醫院,我馬上過去……”顧微微趕緊說道,不管怎么說,孩子是無辜的,她跟美琪之間再多矛盾,都與這個孩子無關。
何況,這還是祈晨以的孩子,她不能見死不救!
顧微微趕到醫院的時候,美琪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了,看到顧微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微微,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這些話以后再說,孩子呢?”顧微微連忙問道。
美琪就吸了吸鼻子,“還在急診室呢,我帶你去!”
顧微微連忙跟上,一路上聽美琪哭哭啼啼說明了原因,自己也有些恍惚起來。美琪生下這個孩子并沒有告訴顧成德,因為她無法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歷,就是張欣雅也是剛剛才。知道不久,不過張欣雅既是毒癮,又是賭癮,早就借不出錢來給美琪了。
所以美琪萬分無奈之下,才想起來找自己。
顧微微就去看了看孩子,這孩子生得也十分可愛,小手小腳亂動著,白白胖胖的,看來美琪還是有好好待她,把一個心臟病的孩子養成這個樣子也不簡單。
看來,至少美琪還是個合格的母親。
顧微微二話沒說,直接給孩子刷了50萬的醫藥費、手術費,又買了些孩子能吃的能用得上的送去,陪著美琪坐了會,就是再不喜歡美琪,這會兒也說了好些安慰的話,這才離開。
可是她沒有想到,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會遇見那個人,祈晨以。
一年多不見,他看起來越發顯得穩重成熟了,顧微微看著他,卻是一動不動,他們之間不過是隔了一年多的光陰,可是早已是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就算有過曾經,也早已經是滄海桑田,此刻她看著他,就這么看著。
心情并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激動,反而平靜的很,就仿佛看到了常常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一樣平靜。
沒有難過,沒有悲傷,甚至她第一意識是在想,她是不是該告訴他,他有一個患上了先天性心臟病的兒子。
“好久不見,晨以哥哥……”顧微微笑得溫柔且疏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恨他了,她也不怨他了。
愛過了,心死了吧?!
祈晨以的瞳孔陡地收縮起來,她叫他晨以哥哥,那般溫柔與疏離的叫他晨以哥哥,她曾經說過,她再也不會喊他哥哥的,他望進她的眼底,想要一探究竟,可那眼底滿滿都是疏離與淡漠,一如她看其他毫不相干的人的眼光。
“微微,我們是夫妻……”他不得不鄭重提醒她,他們沒有離婚。
顧微微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晨以哥哥,我們是沒有關系的人,你看,我們沒有結婚證書,你跟我也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就連我們的婚房也被燒得一干二凈,我們怎么會是還有關系的人呢?”
她語氣平靜,淺笑嫣然,仿佛不過是跟老朋友敘舊一般,半晌才又淺笑著開口:“從前,我們是房東與房客的關系,是我搞錯了,所以現在我已經糾正了自己的錯誤,晨以哥哥你也是啊!”
祈晨以突然就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卻在這個時候從學校里駛出幾輛加長型勞斯萊斯來,皆在路邊停穩,從加長型勞斯萊斯里出來十多個黑衣人,規矩的在路邊立正,最前面的那輛車里卻是出來一個女孩,女孩撐開傘,從車里再次下來一個女人,年約40上下,一身白色的和服,姿態優雅而高貴,緩緩邁著小碎步走到祈晨以面前。
“有幸在這里遇見殿下,冰葉不甚榮幸,不知殿下可否移步說倆句話?”冰葉夫人俯身朝祈晨以行了禮,才慢悠悠的開口。
她說話的語氣緩慢而柔和,一舉一動皆帶著無與倫比的優雅與高貴,看得顧微微目瞪口呆,但祈晨以似乎不為所動,只說道:“夫人客氣了。”卻并沒有移步的打算。
冰葉夫人這才將視線投向顧微微,似乎一時半會還沒想起來是什么人,那撐傘的紅衣女孩走過來對她耳語了幾句,冰葉夫人才恍然大悟。
“你就是顧微微?!”明明是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這女人的氣場好強大啊,顧微微在上流社會也接觸過不少豪門貴婦了,可是無一人能給她像這個女人給她的的這種壓迫性感覺,不由有幾分愕然。
她不記得她跟這個女人有什么交集。
“我是顧微微!”半晌,她才平靜開口。
祈晨以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夫人,她是我的妻子!”這個時候,祈晨以的氣勢更是壓倒性的。
冰葉夫人臉白了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只是俯身告罪道:“殿下,請饒恕老身的無禮。”
“不知者不罪!”祈晨以只是淡淡說道。131l。
“那老身告辭了!”冰葉夫人的臉這會非常好看,清白交加、簡直是精彩紛呈,她說罷就邁著小碎步走進車里,十多名保鏢也紛紛上車,勞斯萊斯絕塵遠去。
“晨以哥哥,我還有課,先回班了,以后有時間再聊吧~”顧微微也不打算跟他爭辯她是不是他的妻子這件事了,只是說道。
她現在是真的,沒有什么話要跟祈晨以說。對她來說,她跟祈晨以之間,最好的結果,就是不再做朋友。
她現在連叫他晨以哥哥,都覺得勉強。
雖然,是不恨他了,也不怨他不怪他了,但還是希望能減少見面的次數,倆不相見最好。
既然他回來了,那么美琪跟那個孩子就有希望了,而她也有了洛子涵,從今以后,盡量減少見面就是了。
她說罷就往學校的方向跑,卻被人一把拉住,那人還是一臉的不正經,嬉皮笑臉地,“老婆,你跑什么?”
顧微微看了他一眼,心情奇跡般的平復下來,剛才面對那女人壓倒性的氣勢時的壓力也沒了,就站在那里不動了。
祈晨以看到那倆人之間距離那么近,洛子涵臉上毫不掩飾的憐惜,以及他的那聲”老婆”,顧微微卻又沒有反駁。他俊逸卻又棱角分明的五官就明顯地皺了起來,極薄的唇桀驁的揚起,鷹一般的眸子,就那樣望著相依偎的兩道背影似笑非笑。
“一年多不見,你倒是長進了,動作竟然這樣快,你就沒有什么要對我交代的嗎?”他嘴角輕咧,吐出冰冷的字眼。
洛子涵自然而然也看到祈晨以了,他的臉色就有幾分古怪起來,俊美到無法形容的容顏上溢出凌厲的笑:“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有什么要對你交代的,當初明明是你自己放了手,又怎么能夠說我下手快,我對微微的心意你走之前不就很清楚嗎,怎么當時你就沒有考慮到這點,明明知道你一走我就會下手的,你還是要走,你怪得了誰?”
洛子涵是故意說這種話來氣祈晨以的,想起當初祈晨以一句話都沒有就丟下微微,甚至拿了把刀親自刺進她的心臟,他就覺得絕對不能饒恕他,非要氣一氣他才覺得甘心,而且他又沒有說錯。
的確是他祈晨以先放手的。
“這么說你現在是真的跟微微在一起咯?”祈晨以皺眉,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他無法控制的捏緊了手心,黑瞳中的墨色光芒氤氳著籠上了洛子涵懷中顧微微的臉……
“呵呵!”洛子涵短促的笑了一聲卻并未回答,他低了頭,寵溺的看著懷里的女人,“是啊,為了這一天,我可費了不少力氣,還要多謝你的成全。”
祈晨以的臉色就更冷了,如鷲一般的眸子,只是岑冷的看著面前的男女,恨不得撲上去將那倆個人分開來。
這個時候顧微微卻是開口了:“晨以哥哥,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放下吧。不要騙我了,如果你必須傷害我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可以直接跟我說,我跟你一起想辦法。你不愛我,請不要再用感情當借口來傷害我了,好嗎?”
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一次感情的傷害了!
既然他不愛她,為什么要跟洛子涵爭呢,倆個人像朋友一樣相處不是很好嗎?何況,他也有了自己珍愛的東西。
祈晨以看著這樣的顧微微,原來,她是以為自己并不愛她……
正當他急于開口解釋的時候,顧微微又開口了:“晨以哥哥,你現在有兒子了,美琪把孩子生下來了,不過孩子好像有點不太好,他們在市醫院,你趕緊去看看!”
顧微微說完,就拉著洛子涵離開了,祈晨以還沉浸在顧微微給的巨大“驚喜”里,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時,那倆人已經走遠了。
他只能看著倆人離開的背影,暗自捏拳,直到倆人走遠了,變成倆個小黑點,他依舊站在那里動也未動,天地萬物,仿佛完全都靜止了一般,而他似乎,聽到自己茫然的心跳,就那樣寂靜而又寥落。
她竟然可以這么坦然的面對他,曾經她是那樣愛他的,可他也不想想,那個時候,她是愛他,可都被他肆無忌憚的揮霍了,她就算再愛,也不敢了。
那么痛那么痛的傷口,即使好了,也是會留下疤痕的,人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何況他帶給她的傷害,不僅僅是咬了一口那么簡單。
只是,祈晨以想不通,美琪怎么可能生下他的孩子,他走的時候,把一起都打點好了的,那個女人根本不可能生下他的孩子,她也不可能懷孕。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既然微微以為自己并不愛她,所以才放棄了自己,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畢竟,她曾經,是那樣的深愛著他。
才一年,一年的時間而已,怎么就輕易轉變了呢?
“老婆,我剛才表現的帥不帥?”洛子涵拉著顧微微一走遠,就又開始臭屁起來,“想起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恨不得給他幾拳才好,可是我想你肯定不愿意,所以就先不跟他計較,老婆,我想打那個家伙,我忍得好辛苦哦!”
典型的撒嬌加賣萌,顧微微已經領教過很多回了,是以水火不侵,她只是沒奈何的白了洛子涵一眼:“那你想怎么樣啊?”
明里是在跟洛子涵打趣,暗里顧微微卻沉思,那個冰葉夫人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可是連他都要叫祈晨以殿下,那么祈晨以到底是什么人?而洛子涵跟祈晨以明顯就是處在一個層面上的人,那么洛子涵又是什么人。
也是那什么“殿下”嗎?
“老婆,老婆!”洛子涵將手掌在顧微微眼前晃來晃去,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顧微微奇怪看他,“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