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弟弟葉宇已經(jīng)四歲,也是小孩子能說會跑,還被寵的特別調(diào)皮的年紀(jì)。而葉軟則是被家人漸漸忽視,在家里逐漸失去了吸引力第二年。也是她開始有了意識,并且還在為了爭取父母看自己一眼,夸獎自己一句的第一年零半個月。
那天是葉軟生日,但是葉家所有人都忘記了,因?yàn)槟且荒甑纳漳翘欤『檬墙憬闳~綿初次登臺表演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給葉綿做準(zhǔn)備,去現(xiàn)場給她加油,甚至還買了鮮花訂了蛋糕,等著她表演結(jié)束之后給她慶祝。那也是第一次,葉軟覺得有些冷,明明是自己的生日,為什么會不被記住呢。明明姐姐和弟弟的生日,他們都記得很清楚的,從來沒有一次被遺忘過。
小葉軟有些傷心和難過,但是自小不怎么開口要求的她,面對興致高昂的家人,和滿臉喜悅期待的姐姐,到底是把話含在了嘴里,又重新吞了下去。
就當(dāng)是給自己過生日了吧,反正晚點(diǎn)也會有蛋糕吃呢,而且也不是大生日,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么安慰著自己,葉軟覺得稍微好受了點(diǎn)兒,注意力也漸漸的被舞臺上的表演給吸引了。
慶祝會是在家里開的,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哪怕只是有一點(diǎn)兒失落和難過的葉軟,也是為葉綿所高興的,但全都止步于葉綿開口前。
過了這么多年,葉軟還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謝謝軟軟的送的古琴,柯墨他很喜歡呢。
葉軟只覺得一時間振聾發(fā)聵,耳邊轟鳴。她知道柯墨是誰,姐姐正在談的男朋友。但,為什么要謝謝自己送的古琴?自己沒有送過古琴啊……
看著葉綿嘴角的那抹得意的笑,葉軟一個冷噤反應(yīng)了過來,她的古琴還能是哪張?明白過來的葉軟滿目震驚的看向了葉綿,嘴巴微張,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發(fā)問。
葉綿卻像是還沒有欣賞夠一樣,嘴角勾起,說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的砸在了葉軟的心上。
她說:“剛好前幾天柯墨生日,還愁找不到合適的禮物……”
她說:“這還是爸媽的意思呢……”
她說:“……反正好像你也沒有學(xué)到什么一樣。”
葉軟的臉色隨著她的話一點(diǎn)點(diǎn)的蒼白了起來,她想起來幾天前葉母忽然滿臉笑容的,端著洗好的一盤水果,動作輕柔的敲響了她的房門,看到還在練琴的自己,臉上還滿是心疼,跟她說不用這么辛苦,已經(jīng)彈的很棒了。
那是時隔一年她再次感受到來自于母親的關(guān)懷,比之前感受到的更加親熱和溫暖一點(diǎn)。所以,對于母親的任何要求她都可以答應(yīng),更別說只是借自己的古琴用幾天這種小事。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原來根本就不是借用幾天,而是第二天就成了別人的生日禮物,甚至連一聲通知也沒有,就連最開始的關(guān)心也都是為了欺騙自己。
她緩慢的將視線移到了父母的臉上,疑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葉父葉母劈頭蓋臉的批評了一頓,什么“不過是一張古琴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亦或是“還好這琴合人心意,不然有什么用處。”等等。
葉軟第一次直面這樣偏心的狀況,小小的葉軟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呢?她向來乖巧,從來不多要求什么,努力做到最好,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可是為什么從一年前開始,就逐漸的失去了爸媽的目光,隨之而來的是葉綿對自己這個妹妹的不屑,弟弟葉宇對自己的捉弄欺負(fù),還有爸媽的無視和偏心。
她想,為什么呢。
從那天以后,她徹底失去了心愛的古琴,自然也沒有辦法繼續(xù)往下學(xué)古琴了,更別說,葉父葉母還幫她跟那位古琴大家說,是她不想繼續(xù)學(xué)古琴了。
回憶一瞬間涌上心頭,葉軟的臉色變的有些不好看,程暖看著她有些虛無的眼神,再看她一瞬間變差的臉色,還以為她是忽然哪里不舒服了,有些著急的在她身邊喊她。
“軟軟,軟軟?!”
驟然間被拉回現(xiàn)實(shí),葉軟還有些迷茫,落在程暖身上的視線還有些飄忽,聽著她著急的語氣,不解道:“啊?怎么了?”
“你臉色有點(diǎn)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嗯。”葉軟正準(zhǔn)備否認(rèn),卻倏地頓住,末了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忽然有點(diǎn)不舒服。”她下意識的不想讓程暖知道這件事,畢竟……一個被家里人無視甚至還有些不喜的女兒,肯定會覺得是個很不好的人吧。所以哪怕程暖多少知道一點(diǎn)兒葉軟不被家里人重視,但那也都被葉軟給轉(zhuǎn)移到了重男輕女上了。當(dāng)然這也是事實(shí)的一部分。
程暖聞言還是有些擔(dān)心,連聲問道:“哪里不舒服呀?要不要緊?很難受嗎不然我陪你先回宿舍休息吧?”
“沒事的,就一點(diǎn)兒。”葉軟連連擺手搖頭,她并不是身體不舒服,只是回憶里涌起來的那件往事讓她不太舒服,所以并不要緊。聽著程暖的緊張和擔(dān)憂,葉軟心里有些愧疚,都怪自己……
她垂下眼簾,唇邊卻勾起弧度,笑著開口說道:“暖暖你別擔(dān)心啦,就剛才那一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真的不要緊啊?”程暖還是有些擔(dān)心,不過看她的臉色這會兒也不再是之前的慘白,已經(jīng)有了點(diǎn)兒血色,再次得到葉軟的點(diǎn)頭之后,才稍稍放下心來,答應(yīng)了:“那就好。”
“你剛才不是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嘛?”見她不再追問,葉軟松了一口氣,立馬轉(zhuǎn)移話題。
“對呀,怎么樣,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像電影《天山童姥》里的巫行云和李滄海一樣,相互依偎著,你彈左手,我彈右手……”程暖嘴角微翹,眼睛微微瞇起,視線落在遠(yuǎn)方,端的是一副幻想的模樣,說出的話也充滿了夢幻氣息。
“想想就覺得特別刺激!”
“……好。”葉軟輕笑,腦內(nèi)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說的一起換想起來,再看面前,眼里全是期待的程暖,緩緩的應(yīng)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