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婼悠抬起眼睛，而后定定地看向了眼前的原俏娘。“你要做的事，我肯定是會支持的。但是我想要做的事，我也希望母親你能支持我。況且，現在你想要跟甄妙寧作對，你覺得你自己有那樣的實力么？”

甄婼悠嘆了口氣，眼神中閃爍著幾分淡漠和冷意。

原俏娘看著自己二女兒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跟自己的這個女兒對上眼睛的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的心底一陣的不適。

好像不管她的心事是什么，似乎也都會被自她給看得一清二楚的。

這種感覺……讓她很是不舒服。

原俏娘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眼前的甄婼悠。

“你到底想說什么？”

甄婼悠這個女兒，讓她的心底事實上有些害怕和恐懼的。若是有可能，她還是寧可面對甄妙寧，也不想這么面對自己的二女兒。

“我如今已經跟甄妙寧談過了。她畢竟是我的大姐姐。我在甄家一天，便也是甄家的女兒。所以，如果我這個姐姐的名聲不好，那也就代表著我的名聲一樣的不好。若是真的如此，那我以后的日子必然是絕對不好過的。”

甄婼悠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定定地看向了原俏娘。“所以，娘若是本身想要針對大姐姐做什么，我按理說也不會管的。可是……您要做的，如果也同樣影響到了我，那我可就不能原諒了。”

甄婼悠的眼神中有著些許的冷意。

“到時候，阻礙了我的前程，我不管您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都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的。”

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森然的陰涼。如此的話卻是一點兒都不顧及會不會讓原俏娘難受。

而且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原俏娘氣得心口有些疼。

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甄婼悠而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你要為了一個大姐姐，跟對你那么好的親生母親這么說話？”

這……簡直太過分了！

原俏娘心底郁悶至極。同時也覺得有些傷心不已。自己的女兒竟然這么一個樣子，簡直就是不想讓她活了！

“我其實也不是為了我的大姐姐，母親，我已經解釋過了。我這是為了我自己。而為了我自己，其實也就是為了你，為了我妹妹。我知道你平日里目光短淺，畢竟你雖然是個官太太，以前也是個官家女兒，可是你卻并沒有讀過多少書……”

甄婼悠這話句句扎著原俏娘的心。真的讓她幾乎就要抬不起頭來。

原俏娘怒了。“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么吃里扒外的女兒！”

甄婼悠定定地看著她：“母親，就算你這么說，也是無法改變我的決定。況且我們之間的母女關系斷不了的。你也應該清楚我所做的決定。如果我們對著大小姐干，一定活不長。”

趙非墨的性子她太過于了解了。

那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主。

她也有種感覺，覺得這一次的事情之后，怕是郡主的日子會極其的不好過，也許趙非墨會給他一個意外也說不定。

甄婼悠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原俏娘。“母親，你覺得，是外公的官兒大，還是父親的官兒大。跟趙家比起來，你們比得過么？你自己做什么，若是不能連累到我，那也就算了。大不了，你失敗了，我還能給你收個尸。可惜……你是我的親生母親！你要是失敗了，我跟五妹妹絕對會抬不起頭來。母親……你為什么只替你自己考慮，而沒有想過我們？”

甄婼悠的幾句話說的原俏娘心底木然一片。

她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甄婼悠，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了。

這個女兒簡直要把她給氣死了。可是轉念一想，她卻也總覺得她說的這些話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是……

有道理歸有道理，可有親生女兒這么跟自己的母親說話的么？

她又何曾把自己給放在眼里過？

深吸了一口氣，原俏娘的目光陰冷。

“滾！”

她懶得跟自己的女兒說再多，氣都要氣死了，還用想些別的什么？

她一點兒都不想要看到甄婼悠。

甄婼悠倒也不生氣，對著自己的母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而后臨走的時候，慢慢的開口道：“還請母親三思。”

回應她的，自然不可能會是什么好話。

而且原俏娘還直接憤怒地將手里的瓶子抓起來，就給砸在了地上，那碎片直接碎了一地。

“二小姐……夫人這個樣子……”身邊的丫頭不由得看向了眼前的二小姐。

甄婼悠淡然地搖了搖頭：“不用管她。她向來就只會這么一些的招數。不過女人家都會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罷了。”

甄婼悠的目光悠然。“若是她能有甄妙寧的半點聰慧，我也會支持她的。我可是她卻不行，她腦子很笨，行為愚蠢，偏偏又心比天高，如此早晚會出事。我不能拿整個甄家跟她一起玩兒，我們真的是玩兒不起。”

“可是夫人對您，那可是沒的說的。”一旁的侍女嘆了口氣。

這樣的母女關系瞧著，挺讓人心底郁悶的。

甄婼悠點點頭。“是的。但是當母親有錯的時候，我們不能放之任之。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很有可能，我們還會失去自己的未來。”

甄婼悠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理智。

她若是之前，那一定是想要針對甄妙寧的。

可是現在，目前的處境如果針對甄妙寧，勢必會得罪趙世子。那樣也劃算不來。

那侍女明香忽而挑眉笑道：“可是二小姐，您可得想清楚了啊！既然大小姐能傍得上那么大的人物，您有為什么不能？那個趙世子，其實二小姐也可以試試。你又不比大小姐差。”

甄婼悠搖了搖頭。

“我是不比大姐姐差多少。可是這件事一點兒都不妥當。趙非墨的性子，一向是認準了就不會變的。他若是喜歡一個人，那便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那種。除非他死，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執拗，女人的那一套在他那里根本不管用。而我……又沒有真性情。”

甄婼悠望了望天。

她的確沒有什么真性情。她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

偽裝的那么瀟灑，偽裝的那么得意，偽裝的自己好像什么都可以，也什么都能做。她這樣是為了生存，與甄妙寧想要好好過日子沒什么不同。

可是趙非墨是不可能會喜歡的。

甚至于……以后她所遇到的所有男人怕是都不會喜歡她這種類型。

因為她很有可能不懂愛。

愛情是什么？她真的不懂。

因為甄棟梁與原俏娘之間的那些，也不叫愛情。她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自己的母親對父親只有虛榮和占有，所以她也不懂愛。

父親一心朝著仕途，只想在朝廷上干出一番的事業。他也不可能教導子女們如何去愛一個人。

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叫愛。

只能看到了便學習，看到了便努力。

不過，她也不覺得自己可悲。她可能更像是父親一點兒，只是把親事和夫婿，當成了另外一種朝堂罷了。

如今，她自然是要審時度勢，選擇不跟甄妙寧作對。甄妙寧變得好了，她只會有好處。與她交往，她的視野也會開闊，她的貴女圈子自然也能混的好得多。

“行了。回去吧。派人仔細盯著我這個母親。別最后真的讓她再做出什么事情來。若是真的做了，到時候，我們的麻煩估計那可不會是一般的小。”

“是。明香知道了。”

……

甄妙寧這幾日本身是很忙的，不過終于是抽的了一日的空閑，決定此時應該去看看自己的鋪子。

當然也是崔家給的那幾家鋪子。

如今……應該也是時候收拾了。

染畫跟在自己家小姐的身邊，看著大小姐身邊的霧雪冰冷的樣子，一時有些好奇。

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跟她打招呼說話。

“你是不是叫霧雪？你好！我們兩個其實應該認識一下。我叫染畫。”

霧雪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默默地點了點頭，輕哼了一聲：“嗯。”

她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概是因為染畫沒有想到霧雪竟然真的會回應自己，一時激動不已，興奮地睜大了眼睛看向了她，而后笑瞇瞇地又開始跟她聊了起來。

當然……甄妙寧在一旁瞧著，大部分都是染畫自己在說，而霧雪純粹就是在聽著，一句都沒有太多回應的那種。

“霧雪，你們暗衛是不是一向都是這么冷淡的？還是說只有你是這樣的？”

“霧雪，我跟你說，我特別喜歡你這樣的，感覺你很有能力啊！暗衛呢！特別厲害！那你們暗衛是不是經常在天上飛，偶爾還會在水里游的那種？“

“……”

甄妙寧不忍直視，看著霧雪忍耐不住抽了的嘴角，她一時也有些同情自己的這個暗衛了。

趙非墨給了她一個暗衛，沒有死于保護自己，而死于染畫的話嘮。

也不知道到時候趙非墨知道了，會是個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