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以前的甄妙寧？
怎么看，她都已經與之前幾乎大有不同。這完全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副樣子了！
她這怎么可能？
短時間內的甄妙寧竟然這會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這簡直……令人無法置信！
“夫人到了，妙寧有失遠迎。”
甄妙寧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然的弧度，而后對著原俏娘行了一禮。
這一動作標準到無可挑剔。
一舉一動，除了規矩之外，似乎還多了幾分說不出來威嚴。
那種……氣度，令原俏娘的呼吸一窒。
這樣的氣度，她似乎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
那樣的一個人，亦是氣勢逼人。可是卻出身于瑯琊王家！那樣的世族大人物，有這樣的風度，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
可是……
眼前她曾經那么熟悉的甄妙寧……這在可能？
她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能力？
“夫人……您看什么？”
原俏娘驚了半天，終于回過了神。
雖然心底震驚。可她到底是知道自己這會兒是不能失了態的，連忙上前扶住了甄妙寧，將她給扶了起來。
“女兒多禮了。母親見你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一時反而覺得有些詫異。”
“這倒是夫人想的多了。沒有照著您寫的話本上走，妙寧甚感慚愧。”
甄妙寧這話軟中帶刺。
原俏娘一堵！頓時氣極！
甄妙寧這話她能聽不出來是什么意思？
不過就是在說明，甄妙寧如今變好了原因是跟自己反著來才好的！若是正兒八經地聽著自己的話，那估計還是跟以前一樣！
“我也不知道與寧兒你之間有什么樣的誤會……竟然讓你這么懷疑我。可我對你的好，人人皆知。雖然我這個做后娘的，有些不知趣，可還是想要多為了你付出一些。”
這話說的……
又開始賣慘了。
甄妙寧知道她如今說上一句話，這邊的原俏娘很有可能會有百十句在等著自己。
索性不再開口，只到一旁裝聾作啞。
原俏娘自顧自地說道：“寧兒，你如今能表現得這么好，我卻是已經心滿意足了，這以后也定然是對得住你母親的。”
“我知道后娘不好當，可我還是當了。如今咱們能走到這一步，我亦是極為安慰。”
她說了好幾句，嗓子都快要干了。
可身邊的甄妙寧卻還是一副完全都沒有體會到她意思的樣子。
連個輕哼和微笑都不給，仿佛是出了神。
“娘！你跟甄妙寧說這些做什么！她又分明不把您給放在眼里。這么說起來，到時候還不是您一點兒用都沒有！還不如直接進入話題呢！”
原俏娘這邊都不知道該怎么做好了。
甄素雪倒是聰明。
知道跟大姐姐玩兒迂回是沒什么用的，還不如直接進入話題。
再說了，大姐姐這樣的人，完全就不喜歡她的親娘。在這里說這樣的親情拉關系也是沒什么用的。
所以說，如今最好的方式，反而是她這樣的。
甄素雪挑了挑眉，看向了甄妙寧說道：“我跟娘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句。以后我都不打算在這里呆著了！你也別想著我每天晚上到這輛來背書！”
甄妙寧早知道甄素雪的來意。
她看了看她：“你昨天晚上好像沒來。我等了你半夜。”
“哼哼！活該！”
甄素雪得意地把下巴一抬。
果然自己的二姐給她出的主意還是對的。
她就一開始不必那么聽話的。父親還能把她給怎么樣？
哪里有逼著人學的？她都快煩死了都！
“甄妙寧，我可沒有讓你逼著我！你說說你，自己的事兒都快完不成了，偏偏還要逼著我學習，學習有什么用！”
甄素雪雙手環胸，一副刁蠻的樣子。
甄妙寧看了一眼旁邊的原俏娘。
“夫人，謝謝你把素雪給帶過來了。她昨天的書沒有背完，今天總得背會。你就先走吧，我這就看著甄素雪背書。”
“……”
原俏娘一怔。“我把雪兒帶過來不是為了讓她留下來背書的！”
原俏娘連忙開口。
甄素雪心底一急，也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屁股就跟長了釘子一般。“甄妙寧你想干什么？你不能強迫我！”
甄妙寧挑眉看了她一眼。
“說的也是，只是這一次不是我強迫你。是夫人把你給帶來的。我只當是替夫人好好地教育教育你罷了。”
甄妙寧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漂亮。
可也把甄素雪給氣著了。
“什么叫我娘把我帶來的！我娘把我帶過來那意思是什么，你難道不明白？我娘是要讓你放了我，別讓我跟著你一起背書！你……你這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甄妙寧一笑，頓時露出了一口白牙。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怎么了？如果覺得不開心，你們可以去找父親去啊！正好可以瞧瞧父親會不會對你們這樣的做法表示贊同。”
甄妙寧挑了挑眉。
忽而看向原俏娘，她的目光冰冷如霜。
“原俏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不打算動我，那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可若是你不聽話，那也就別怪咱們之間沒什么顧忌。”
原俏娘的臉色刷白，忽而臉色冷了下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逆女！你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
“直呼你的名字又如何？在我母親還在世的時候，你就算是進了門，那也只是個妾！你以為你真的能做我娘？我叫你夫人算是抬舉你了！”
甄妙寧眼睛一瞇，陰冷的氣勢再多了幾分。
“我教育甄素雪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若不然，你信不信我幫父親再納一妾回來？”
原俏娘只聽得這么一句話，心底瞬間涼了半截兒！
她怒視著甄妙寧。
“你簡直大逆不道！”
“沒錯！我就是大逆不道。你若是今天敢踏出這個門兒，敢去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父親，那……這之后，甄家我敢保證再也沒有你的一丁點兒地位。”
甄妙寧目光陰冷，如同心底那般的冷漠強硬。
她與原俏娘對視片刻，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服輸。
原俏娘氣得整個人發抖。
一旁的甄素雪都驚呆了！
本來以為把二姐姐叫過來，能替她說上幾句話的。只可惜……二姐姐根本就沒那個能力幫她。她又把娘親給叫過來，可她娘……
這眼前的甄妙寧也是一點兒都不怕！
這大姐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她怎么會有這樣陰冷的情緒，又怎么會有如此可怕的表現？
甄妙寧又安靜地看著原俏娘，忽而開口平靜地道：“怎么樣，你可想好了？”
她見原俏娘只是死死地捏著帕子，并沒有再動，心底便已經知道她的選擇了。
不過，甄妙寧還是不忘記再給她刺激幾下。
“還有，原俏娘，有一點兒我不得不提醒你。”
“你之前對素雪完全不嚴格，這樣是在害她。所以，她的教育由我來做。不過，你也放心，我不像你，會對素雪不利。她是甄家的女兒，我與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是我的親妹妹，也是甄家的未來。狹隘如你，本不配為她的母親！可既然這已經是事實，那我會幫她安排好。”
甄妙寧這話說完，原俏娘氣得銀牙都快咬碎了一地。
可就算是再怎么氣，她認真地思考了甄妙寧所說的話，卻又不得認可。
甄妙寧這一番話說的對。
她是對甄素雪狠不下心來教育，畢竟這是她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是……
若是她狠不下心，那對于素雪而言，以后一定是大麻煩。她能不嫁人？她能不面對周圍的貴女們？
越是溺愛，便越只是會讓她以后的命運變得凄慘。
“送夫人走！還有讓師父過來，看著甄素雪。”
“是。”染畫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從來都沒有過的得意。
她幾步走了上前，而后很快停到了原俏娘的跟前。
“夫人，還是先請回吧！大小姐發話了，若是您對她教育四小姐有意見，您回頭可以跟甄大人一起過來。”
這話說的……
已經是要氣死人了！
原俏娘的頭一懵，恨不得立刻上前，狠狠地扇上這個賤婢幾巴掌！
可此時還有眾人都在看著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真的那么做。
若是真的這樣子做了，那她的女兒怕是很有可能就再也沒有什么以后了。
“甄妙寧，你最好能表現的如你自己所說的那樣。不然……若是你敢對我的女兒不利，我保證……你這里會成為一片廢墟！”
原俏娘知道不能跟甄妙寧硬碰硬，她也知道甄妙寧雖然教育甄素雪有些嚴格，可效果總體還是不錯的。
也并沒有到那種太過分的地步。
更沒有對甄素雪下過一丁點兒的黑手。
甄妙寧說的對，她對自己的這個四妹妹，應該還是寄了厚望。
看著原俏娘一轉身就準備走開，甄素雪瞬間就懵了。
她娘明明是過來救她的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說走就要走？
“娘！”
甄素雪連忙叫道：“娘！你不能就這么走了啊！你得把我給帶走啊！”
原俏娘聽了自己女兒這么叫自己，明明是很想留下的。
可她一回想剛剛甄妙寧說的話，還是狠了狠心，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