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的另一頭。
幾個少年尷尬了一陣子,忽而看向了那坐在靠著最外圍的船舷的崔家二少爺。
這種情況發(fā)生,不知道崔二少這心底會是個什么滋味。
自己的未婚妻,被別的男人給挑了蟹肉,討好地送去給她吃。自己則在一旁只能這么看著……怎么瞧怎么有些尷尬吧?
就算是崔家二少爺這話都沒有說上一句,可其他的人還是莫名覺得這場面有些詭異。
“話說,趙小閻王什么時候跟甄家大小姐關(guān)系這么親密的?”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一開始只覺得奇怪,現(xiàn)在瞧著大概他們之間還真的是有什么關(guān)系的……”
幾個少年對視了一眼。
崔鼎臣只在一旁喝茶,半句話都沒有吭過,卻是將目光看向了甄妙寧。
那個女人對他,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甄妙寧喜歡他,這件事,那可是人盡皆知的。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跟甄妙寧之間的關(guān)系。
她曾經(jīng)為了他跟別的女人吃醋,為了他而將不少的場面都給鬧得不可開交。
很多的事情就這么發(fā)生,沒有一點兒準備,不過足可以證明甄家大小姐對他的感情足夠的真,也不可能說變就變,說改就改。
崔鼎臣瞇著眼睛,看向了甄妙寧這時候聽話的樣子,忽而又皺起了眉頭。
這樣子……
可真是不像她。
“不過,不是聽說的是甄家大小姐那可是一向刁蠻任性,從來都不將其他人給放在眼里的那種。怎么這一回瞧著卻很不同。看起來也挺乖巧聽話的樣子。”
“說的也是。”
“我看這個甄家大小姐的長相也的確是極美的,全京城里自然是找不出第二個這么好看的來。這種模樣,就算是放去參加采選都是有可能的……只要她也不做別的,就這么軟軟的,聽話著,那也還是挺招人疼的。”
男人們不喜歡橫沖直撞,太過于強勢的女子。
若是你聽話溫柔,他還能喜歡你,愛慕你。可若是你不聽話,不溫柔,他這反而就對你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了。
如今的甄家大小姐也一直都沒有吵鬧,沒有丟臉,瞧著這個模樣,反而是一等一的,只讓人瞧上一眼便我見猶憐,卻反而倒沒了之前傳言中的那種不堪了。
“不過,話說咱們也不能就這么認為。畢竟咱們也從來都沒有跟這個甄家大小姐好好地相處過,這真相嘛,也不一定就與咱們這所想的一樣。”
“說的也是,到底對不對的,自然還是要問問眼前的這個崔二少的。”
崔鼎臣雖然是個花心人,可也不傻。
周圍的人是不是在瞧著他的熱鬧,又是不是故意要找等著他出丑之類的,他很是能看得出來的。
這些人……還真以為他就是個好欺負了的。
崔鼎臣瞇著眼睛。
他沒動,也沒說話,甚至于連自己的表情都沒有改變什么,只是平靜地看向了游船之外。
他什么話都沒說,大家也自然就不好意思再問什么了。
畢竟……
如果真的就這么問下去,也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反而還會讓眾人覺得他們這種行為異常地傻。
算了!
反正這事情也跟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如果說真的有關(guān)系,那也是別人的,跟他們又有什么相干?
注意到其他人將話題給轉(zhuǎn)移了開,崔鼎臣的目光也在此時收了回來。
他不由得看向了那船艙旁邊的少女。瞧著她的那個模樣,崔鼎臣不由得再一次黑了臉。
幾個人說著話,卻還一直都在悄然關(guān)注著崔家的這位二少爺。
畢竟這船上唯一有趣兒的就是這個了!
忽而注意到了崔鼎臣事實上還在關(guān)注著甄妙寧,他們彼此互相看了看,那眼神中帶著的,還真就有那么一點兒看熱鬧的意思。
不過他沒動,自然大家伙兒也就將眼前的這事兒放到一旁去了。
……
就在船艙里此時似乎表現(xiàn)的很是尷尬著的時候,忽而似乎有著一道好聽的琴聲傳了出來。
這琴聲陣陣,悅耳至極。
輕松自然,卻又絲毫沒有顯得過于流俗。一時引得眾人瞬間將自己的思緒給收攏了起來。
這會兒……
卻是不知道是誰在談著這琴了。
所有的人將目光看向了一旁,卻也沒有瞧見這中間到底是什么人在做這樣的事。只是大約知道是名女子。
張粉墨一撇嘴,冷哼了一聲,眼神中全是鄙夷之色。
“我以為會是誰的。肯定是那個賤人!她就會搞這種勾當,什么本事都沒有,就會勾引男人。”
甄妙寧挑了挑眉,有些無語地看了看她,大約也是知道她并不高興,還有些小郁悶。便笑瞇瞇地開口說道:“別生氣。我們聽琴不是挺好?”
說著,她還給張粉墨使了個眼色。
話說現(xiàn)在可不是張粉墨能隨便發(fā)火的時候,畢竟她們的身邊還坐著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趙非墨就在一旁的,萬一他不開心,那這事兒不就算是大麻煩了?
張粉墨一瞧她的眼色,立刻輕咳了一聲,便跟著就不開口了。
甄妙寧還是提醒的對的。
小閻王萬一一個不高興的,直接把她給攆走了那怎么辦?這個小閻王那可是個脾氣厲害著的,說要做什么,那就能做什么,而且其他的人還不能把他給怎么樣。
有錢有權(quán)有勢有靠山的人,那是真的惹不起。
況且……趙非墨背后的靠山太大了。
雖然他們這些人都不大清楚,放著好好的京城第一學(xué)府青客書院他不去,偏偏要來崔家這里上學(xué)的心思,但是這畢竟是人家家里頭的事情,他們也是惹不起的。
果然,張粉墨此時當然是不敢再開口發(fā)泄什么情緒,也不再說什么不開心的事兒。
一時,這里的眾人也都在聽著那動人好聽的琴聲,暫時比較安靜地瞧著,什么話也沒說。
甄妙寧倒是偷偷地有往一旁瞧過。
當然也只敢偷摸地去看一眼旁邊坐著這個少年。
她心底的疑惑自然是沒有消除的。
他為什么要坐在這里?
他又為什么要跟她之間有這么好的關(guān)系?
他又為什么要對她似乎還是挺好的樣子……這也是真的挺奇怪,讓她覺得有些詭異。
趙非墨默不作聲,雖然是坐在一旁。卻是不發(fā)一語,只當沒有聽見,也沒有瞧見。
甄妙寧的目光,他能感受得到,不過感受到了。他也沒有太過于在意什么。
只是依舊安靜地給她挑肉。
挑好了,就放在了碗里。
他們兩個漸漸地形成了一種默契,雖然是有些奇怪的默契。一個人只在一旁挑著肉,一個人卻是只在一旁管著吃就夠了。
真的……
讓其他的人也覺得有些奇怪的很。
張粉墨那便是更好奇了……這傳說中的趙小閻王,似乎是對甄妙寧挺好啊!這會兒連一丁點兒都不愿意計較一樣的。
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
“這琴聲可是真的挺好聽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如此動人的琴聲,也只有這一次才有機會聽到吧?”
“話說,彈琴的是不是林家的二女兒,林蕭蕭啊?”
“沒錯。她可是傳說中僅次于楚湘湘郡主的才女呢!雖然是排名有些靠后,不過能聽到如此好聽的琴聲,這一次也的確是不枉我們能過來這里一趟了。”
“能有如此的美妙的琴聲相伴,這也的確是一件好事兒。咱們這也算是有福氣。”
琴聲才一停下來,周圍便是陣陣的贊揚聲。
所有的人都在為了剛剛的那些個琴聲而贊美著。
這當然也處彈琴的人的目的了,也就是要為了這一次的琴聲能夠引得其他人的重視,也好顯示出自己的獨特和實力來。
這本來就是這一次來游船的目的,女人就是以此而給自己爭名,若是能博出一個才女的名字來,那估計也才會是其他所有人最想做的事情。
張粉墨冷哼了一聲。
“就知道她會不放過這個機會。也還是要顯示自己的實力。其實,我本來是想要讓你展現(xiàn)你自己的,可你這偏偏就不喜歡出這個風(fēng)頭,如今倒是平白無故地讓別人給出了風(fēng)頭,你也真是的,就不覺得自己很委屈?”
張粉墨有些埋怨地看向了甄妙寧。
甄妙寧搖了搖頭,這會兒她倒是很謙虛。
“彈琴嘛,我可是真的不行。別人有這樣的才華,我們還是要支持的。我覺得彈的不錯!”
張粉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
她的嘴角抽了抽,而后看向了甄妙寧道:“我還不知道你的性格脾氣么?你一定是最厲害的,就是不過只知道謙虛罷了。”
甄妙寧倒是沒說什么了。
她還得記得把趙小閻王挑的蟹肉給吃了的,顧不上與張粉墨多說上幾句。
若是年輕個幾歲,性格過于野蠻,又極其叛逆,想來就算是真的爭上一爭也是無可厚非,比較正常的事,只現(xiàn)在的她心態(tài)在已經(jīng)老了,怎么可能還在這方面有所追求。
她如今所思所想,更為多一些。
能不惹事就最好不要惹事,能不給自己添麻煩,就不必。
至于什么才女的,什么名聲的,這些東西不過如同過眼煙云。當你老了,活的長的時候,那這些就什么都不是了。
甄妙寧這一點兒還是想的挺開的。
“我可看不慣林蕭蕭的嘴臉!不行!我要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