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棟梁的眼睛微微睜大，心底是震撼著的。
他從來都沒有跟自己的妻女們說過家里目前的處境。
就算是兒子們，他偶爾提上一兩句，他們也不是太清楚他話語中的意思。
甄棟梁一直都覺得是自己在黑暗中一個人背負著這些在前行。
不會有人懂得他的這一番處境。可是這會兒聽到了自己的女兒這樣說，他著實是吃了一驚。
“你可知道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女兒自然明白。父親。也許以前的女兒是有些荒唐，可自從那天去了崔家，又被崔家那么對待，我才真正明白了一個道理。”
甄妙寧苦澀一笑。
“家族興旺，人才能抬得起頭來。若是我們甄家出了事，那便不管怎么樣，都很難拯救了。如今女兒已經明白了，也愿意為了甄家而付出所有的一切。父親，現在的形勢不是一般的危險，該做什么，我們一定得想清楚。”
甄棟梁第一次聽到女兒這么說，一時說不出來自己的心底是什么滋味。
他皺起了眉頭。
“跟我到書房來。”
“是。”
……
甄婼悠跟甄素雪坐在閣樓上，得意洋洋。
兩個人早就已經回來了，便想著沒有等著甄妙寧一起，有她的好苦頭吃的。
大概是為了一起看看甄妙寧的熱鬧，這會兒兩個人倒是坐在了一起，一邊聊著一邊笑著。
“二小姐……五小姐……”
不一會兒，有丫頭上來行禮，將所看到的事情匯報一下。
甄素雪擺了擺手，直接讓她們免禮，而后她也才挑了挑眉開口問道：“怎么樣？大小姐回來了沒？”
“回五小姐的話，大小姐回來了。”
“那她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又是怎么回來的？”
甄素雪巴不得想要看看甄妙寧的熱鬧，自然是想要問個清清楚楚的。
“大小姐是另外讓陳酒去叫的馬車。陳酒也是個有本事的，找了書院的一個學生，給了他點兒銀子。讓他先行騎馬到了集市上，然后租賃了一輛馬車去接了大小姐。”
甄婼悠聞言，姿態優雅地拿著帕子擦了擦額角。
“我早說了，大姐姐可沒有你那么不夠聰明的。她自然是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出點兒什么事的。”
“瞧瞧這情況，她這可是真的挺會給自己處理的。”
“哼！都是那個陳酒！一個小小的仆人而已，倒是會討好自己的主子！”甄素雪冷哼了一聲，氣鼓鼓的。
“我早就說了，素雪你玩兒的這些個花樣，都是不痛不癢的，對于大姐姐來說，那是一點兒都不夠看的。大姐姐能把這些放在眼里，那倒是才怪了！你啊！就是容易小瞧了別人，這一下反而讓自己給搭進去了吧？回頭等要是大姐找你算賬，看你怎么辦！”
“切！我才不怕她！”
甄素雪冷哼了一聲，忽而她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地方似乎是被她給忽視了，有些莫名感覺到奇怪。
“不過，我怎么覺得有些地方似乎不怎么對勁啊！”
甄素雪說著，神色之中帶上了幾分不解。“話說，我們不是都聽過了的，那個張大小姐不是說了要找大姐算帳的么？怎么……她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擱了？竟然這么輕易就放過了大姐！”
甄素雪跟甄婼悠之所以還有膽子敢不等著甄妙寧，說白了自然也是有這么一個原因的。
若是回頭自己的父親再問起來這么一回事，她們便正好可以拿這個做借口。
只說大姐得罪了學堂里的權貴。
她們是替了大姐姐考慮，才會先回來報個信兒。
再加上這一日她們也早知道父親不在，而祖母每次到了戌時的時候，都會在佛堂里抄經書。
自然也沒什么人能去救甄妙寧。
到時候，這么一推脫，那事情自然就算了。
如此，吃虧的便只有甄妙寧一個人。只是……她們什么都想的好好的，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這一次，這個借口竟然失效了。
那個張粉墨帶了那么多人，居然也只是嘴上隨便說說，教訓人什么的，她們根本就沒去做！
這簡直是氣死人了吧？
“大約是有些什么事給耽擱了吧！張粉墨的性子，向來是不饒人的。大概是大姐她運氣真的好。”
“可恨！”
甄素雪這會兒不怎么痛快了。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來回地在房間里踱著步，氣得臉都憋得通紅。
“那大小姐現在在做什么？”甄婼悠倒并不像是甄素雪這么沉不住氣，她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而后問起了那個報信的丫頭。
“大小姐被老爺給叫到書房里去了。”
“書房？”
甄婼悠沒有忍住自己的驚訝，聲音倏地拔高了一些，而后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丫頭。“你確定是去的書房？”
那個丫頭雖然是有些好奇甄二小姐怎么會這么緊張，還是連忙回答道：“是的！奴婢可以確定，她們真的是去的書房。現在大小姐還在書房呢！”
甄婼悠的臉色忽而變得有些難看了。
父親的書房！
那是甄家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的地方。
尤其是女子！甄老夫人也根本就不會到那里去，而自己的母親原俏娘，那更是多次想要去書房的時候，卻又被半道上給堵了回來。
可是那么一個任何人都不能進去的禁地，如今卻是甄妙寧能進去了！
“二姐！大姐怎么可能進得了書房？父親怎么會讓她去書房？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啊！就憑大姐姐那個樣子，她憑什么去書房？”
甄素雪嘟起了嘴，一臉的不情愿。
雖然她也有些不怎么理解，卻沒有甄婼悠的情緒那么的強烈。
書房那地方的確是挺重要的，可是再重要，那也得重視的人想要自己進去。
她自己可沒那個心情要闖進去，自然是完全都不必管著的。
“行了，什么都不必說了。你先回去吧，我該練琴了。”
甄婼悠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甄素雪。
這會兒甄素雪在這里也沒什么用了。
她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整了幾次，都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反而還被別人給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