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仆人們已經傳過來了真正的消息，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甄素雪的錯。
好容易逮著個錯處，甄妙寧按理說向來跟素雪不和，她應該立刻開口告狀的才是。
只是……
等了半天了，她竟然一言不發，一句也沒開口。
這令甄棟梁有些覺得奇怪。
“悠姐兒說說看吧。什么個情況。”
甄棟梁的眼睛微微一凜，目光中帶著幾分威嚴。
甄婼悠心底倒是平靜。這事兒況且也不是她的錯，她也沒什么好說的，便自然而然地應了，也將事情的原委給說了下。
“五妹妹留堂了。我們等了等她。這才晚一點兒回來。”
甄婼悠本身就沒什么錯的地方，如此開可口說話，自然是也沒覺得自己哪兒錯。
“父親也不必急。不是什么大事兒，今日被云夫人留堂的人數過半，妹妹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甄婼悠必須得在甄棟梁的面前護著點兒甄素雪。
若是甄素雪被罰了，必然會埋怨著她。
到時候姐妹之間少不了有些隔閡。
小矛盾倒還好說，若是累積的多了，也難免就會成為真正的大矛盾。
她跟甄素雪好歹還是一母所生，自然最好的就是相互扶持。
“不是什么大問題？”
甄棟梁沒說話。
他看了一眼甄妙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忽而開口問道：“寧姐兒呢？你也這么想？”
甄妙寧先是一愣，似是有些意外于父親竟然會忽然之間開口問起她來。
意外是意外，既然是專門點到了她，她也該回答。
“嗯。我與二妹妹想的一樣，不過今天素雪留堂，這事兒也跟我這個做姐姐的有點兒關系。我應該監督一下她好好做功課的。不如等下我與素雪妹妹一道去祠堂背書，背會了再回去休息。”
甄妙寧如此一說，倒是令甄棟梁更意外了。
寧姐兒這是長大了？
以前那么不懂事兒，別說要幫著自己的妹妹了，別跟她鬧出什么矛盾來就是好的，這會兒瞧著竟然像是真的在替素雪著想一般。
甄棟梁深深地看了一眼寧姐兒，把目光移了開。
“我才不要跟大姐一起背書！我要跟著二姐！”
甄素雪這會兒倒是直接開了口，她這么一開口就是拒絕。很顯然是特別不喜歡跟甄妙寧一起的。
甄妙寧挑了挑眉。
甄素雪有這種反應，她自然很是理解。
平日里她們兩個人的關系也不怎么好，她總是跟著自己的二姐姐，跟自己當然是關系不怎么好的。
甄妙寧對待甄素雪目前的狀態就是，她兇她惱隨她去，反正又不牽扯到什么利益，不過玩兒弄幾下嘴皮子而已，傷不了什么根本，她也沒有純粹害人的心思，若是能恢復一些關系自然好，不能就隨緣。
她反正是無所謂的。
有些關系是必須要修復的，諸如甄近相，自己的親弟弟。
有些關系卻是不必要多牽扯的，諸如甄素雪，她們之間無深仇，其實也沒什么大愛。
只是看在彼此的顏面上，多照顧上她一二，卻也不是不可。
可再多，就沒了。
“你……”甄棟梁的目光落在了甄素雪的身上。
她還年紀小，自然是不懂事。
“你好好跟著你大姐。你二姐晚上還有功課，別耽誤了她。”甄棟梁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便徑直開了口。
甄素雪還想說什么的，卻被甄婼悠給攔住了。
她一把拉住了沖動的甄素雪，對著她搖了搖頭，大概也是擔心她這會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就說出了什么過分的話，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就不大好了。
甄婼悠咬了咬下嘴唇，本身似乎還是有些不滿的，可終究還沒吭聲。
倒是一旁的原俏娘開了口了。
“行了行了，你們都別鬧騰了。既然這樣，咱們也什么都別說了。素雪跟著誰都是一樣的學，也沒什么特別的。難得寧姐兒如今知道學習，還知道心疼自己的姐妹了，這自然是不能耽擱了。還有……妙寧去一趟老夫人那里吧。”
“是。”甄妙寧起身，對著甄棟梁知禮地伏了伏身，而后退出了房間。
甄婼悠看著甄妙寧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
甄妙寧出了房門，趕去了甄老夫人那里。
甄老夫人見了她，也沒問什么，只讓貼身嬤嬤給她端過來一碗米粥。
“老夫人說她有些乏了，要去睡。這一碗粥就留給你吃了。”
嬤嬤開口說道。
許是擔心甄妙寧會有什么想法，便又開口提點著道：“寧姐兒也不必多想，老夫人可是心疼著你呢！”
甄妙寧連連點頭，心底如同裹了蜜。
雖然只是祖母留給她的一碗粥，可她不是那種不知感恩的人。
老夫人對她好是不好，她自然明白。若是平日里，老夫人怕是一丁點兒都不必等到現在才休息。說來，不過就是擔心她們這些個小輩們。
而且……父親和原俏娘只說了等著女兒們回來，卻終究還是為了甄家顏面的事兒。
雖然她能理解，可在情誼上還是稍稍覺得有些冷的。
老夫人沒有多問，那學堂中的事兒，她哪里有不曉得的。她也沒說責罰，也沒說夸獎，可是給了這一碗粥留著，卻讓她的心底暖暖的。
“我知道。祖母年紀大了，一向睡的早。這能等著我到了這時候，還給我留粥，我已經很知足了。”
甄妙寧說著，拿起了勺子舀了，塞在嘴里。
她不是很餓。
在崔家晚年時間，她養成了過午不食的習慣。
吃的少了，能對身體好，晚上不吃，她的身體亦是極好的。
如今這一頓算是稍稍破了戒，卻讓她覺得甘之如飴。
失而復得的親情，遠比什么都要來的重要。
“那寧姐兒就多吃點兒。吃完了別立刻去睡。”
“我知道。等我吃完了，還要去祠堂背書。一定會等這粥消化完了再去休息。嬤嬤盡管放心。”
甄妙寧將粥細細的慢慢地吃完，朝著甄老夫人的房間看了一眼，而后才起身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等到甄妙寧走開，嬤嬤才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