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畫這話說的不錯。
甄妙寧以前是有些朋友的，個個都喜歡玩兒玩兒鬧鬧的，也并不是什么在圈子里名聲很好的幾個。
那些個朋友平日里總是愛跟她一起出去熱鬧熱鬧，她那時候年輕，最是愛玩兒。
除了喜歡崔鼎臣之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兒樂。
說起這京城里好玩兒的事情，她還真的如數家珍的，可是說起別的來，那時候的她就基本上算是個廢了的。
甄妙寧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淡然。
“若是好朋友，這幾日的禁足，她們自然是會理解的。可若不是什么好朋友，就算是天天跟著，忽而在背后捅上一刀的，也是極其正常的事。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純好的純壞的。我也不必為了誰而委屈自己。這會兒，自然是該做咱們該做的事情。”
甄妙寧如今的心已經不是小女兒了。
她得想著甄家以后的走向，得想著以后自己要走的路。
她還得替自己的親事謀劃一番，不說一定要嫁個富貴人家，過上好日子。
好歹也不愿意再嫁給崔鼎臣，再受那一次的折磨。
她得想法子守住甄家的富貴，得想法子讓甄家蒸蒸日上，成為自己以后最大的依靠。
至于自己的親事，若是她能改變在甄老夫人心底的印象，她是自然不會將她隨便地嫁給一個阿貓阿狗的。
老人們的眼光毒辣，看人又挺準。
吃不吃得苦，受不受得累，甄老夫人可是一眼就能看透了的。
甄妙寧自然不必想的太多。
她收了收心思，拿起了毛筆，開始一筆一劃的抄寫著《女則》。
這《女則》以前她不懂，年少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挺不怎么樣的，為何是個女兒身，卻也不能與男兒那般太過于自由。這種覺得不公平的心思，一直伴隨到她現在。
女人不能如同男兒一般自由，其實也是相對著的。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是真正的自由？
男兒為官要至孝廉潔，女子為人，也是自當要學點兒束身的東西。不過這些《女則》什么的，她卻是不愿意學習的。
有些……
太窩囊了。
……
“大小姐寫的字可是越來越好看了呢！奴婢瞧著就覺得挺不錯的。”
染畫的聲音忽然之間在甄妙寧的耳邊響起。
她回過神來，看著自己寫的一手字，而后笑了笑。
“嗯。字寫的不好，就得私下練一練。這幾個字也是練習了好久的結果。”
這話倒是沒說錯。
甄妙寧重生回來，很長的時間不是在書房練字，就是出院子里看書。
這些事情做的的多了之后，已經在侍女們的眼中很是習慣了。以前還不覺得大小姐這樣練字有什么效果的，可是現在看起來，是他們自己想錯了一些。
大小姐分明比他們想像的要厲害的多了。
她所寫的字還真的進步的特別快，前幾日，染畫還看著大小姐寫字的時候，手有些抖的，而且寫出來也不是那么流利，可是這一次抄寫《女則》，大小姐的字就很快進步了。
“那些人竟然說大小姐不是天才，簡直就是瞎了眼嘛！我看您這一手的字，也不是其他的那些個丫頭們能學得到的，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能力？估計到了大小姐這里，都不是什么主要的呢！”
染畫贊嘆著說道。
“大小姐本來就聰明，只是平日里不愛努力。若是一努力起來，這實力還真的讓人震驚。”
甄妙寧笑了笑。
“也許吧，都說字是人的臉，我若是不好好練一練，早晚還是會被別人給笑話的，真的被笑話了，那可是更丟臉的。咱們女兒家只要守得了規矩，懂得這人間的法則，還是能順順當當地過好美滿人生的。不過……還是得努力。等我抄寫我這一遍，我就教你寫。”
“大小姐要教我寫字？”
染畫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甄妙寧點頭。
“人一定要活到老、學到老。也許教了你，有一天你還能幫我做一些事呢。這也不算什么。”
染畫急忙點頭。“奴婢一定好好學！”
如同她們這樣沒有地位的普通丫頭們，平日里哪里有那么好的機會，可以有認字的可能？
大多數的人都只會說話，卻是根本就寫不字來的。
不識字的人太多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畢竟從小家里頭窮，家里根本就供不起讀書的人。
如今竟然聽到了大小姐說要教她識字，這對于染畫來說，真的算是一件極大極大的喜事了！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能有這樣的運氣，一時心底更不是滋味兒了。
“大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待您，保證自己是最忠心的！”
甄妙寧拿著筆桿子在染畫的頭上敲了下。
“行了，好好磨你的磨吧！”
主仆二人安靜了下來。
染畫見甄妙寧用了心在寫字，她也就沒有繼續打擾，將東西都收拾好，瞧著茶水已經涼了，便又拎了出去再燒點兒熱的。
一時祠堂里一片安靜。
……
原氏聽聞甄妙寧被罰跪了祠堂，臉頓時黑了下來。
“你祖母說了什么，讓寧姐兒去跪祠堂了？”
原俏娘皺起了眉頭，而后問起了自己跟前的兩個女兒。
甄婼悠搖了搖頭。
甄素雪在一旁倒是插嘴說道：“娘，你管這些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話唄！這早就該罰了！也就是您好欺負，擔心大姐兒會看不上您什么的，一次次地饒了她，才會有了現在這一出。”
“你懂什么！”
原俏娘瞪了素雪一眼，只覺得她是個真的愚蠢的。
怎么能傻到這種份兒上！
同樣是跟自己肚皮里一起生出來的，這個小的，簡直就是個沒腦子的代表。她這說的話，完全都不過心，真真是要氣死人。
甄婼悠拉住了甄素雪，讓她少說兩句去刺激母親，而后她也才開口說道：“我們兩個被祖母給攆了出去，當時也不在那里，所以具體祖母是怎么說的，我們也沒有聽見。這事兒，本該就是大姐姐的錯，她就算是受了罰，也是應當的。”
原俏娘安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算是讓她比較滿意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