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寧姐孝順體貼,都是杜嬤嬤想的太多了,還真的以為我身子骨不行呢。事實上我啊,這身體好著呢,就算是再忙也成。不過就是在這里等一會兒,那還是能等得起的。你啊,也別去麻煩你父親了,你父親朝廷上的事情那才一個忙呢!”
說完,原氏瞪了一眼杜嬤嬤。
“嬤嬤也是真的年紀大了,怎么就只知道為了我而說話,反而真的忘記了大小姐也是主子?我這身子骨就是犯懶,你倒還說起累來了。真是……”
杜嬤嬤心底一驚,知道自己是被甄妙寧幾句話給壓住了。
她連忙賠了個不是,不敢再替自己家的大夫人說話。
只在心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大小姐似乎是真的比以前厲害的多了。竟然有這樣的口舌能力,簡直可以說的上是牙尖嘴利的!
她不過說了這樣久等會讓夫人感覺到累,甄妙寧便在一旁說著,要是累的話,那就不要管家了,身子骨要緊,那就好好歇著去。
大夫人的管家權那么重要,沒有這個管家的權力,整個甄府誰還能瞧得起她們?
還不得和老爺身邊的姨娘一個樣子?
甄妙寧倒是這么一句話,就讓杜嬤嬤憋屈了。
杜嬤嬤越瞧著大小姐,此時的心底越是驚訝。
大小姐……真的似乎是與往日不同了,而且……這樣的大小姐的確是讓人覺得有些不省心,也不知道她的那些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若是讓大小姐就這么成長下去,也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成為夫人的勁敵。
“都是我的錯,還請大小姐不要介意。”
杜嬤嬤一連說了幾個對不住,整個琪秀閣剩下的丫頭婆子們感覺得出來這主子們之間吵架的厲害,一聲不吭,連個喘氣兒的都不敢來大的。
只怕與杜嬤嬤一樣,說了幾句話便要被連累了似的。
而染畫等人瞧著大小姐再也不是平日那種軟弱可欺的模樣,不過三言兩語就讓杜嬤嬤吃了個虧,還讓大夫人忙著跟她說兩句好話,一時覺得怪異。
大小姐……以前那般的木訥,連多余的話也不敢說。
更是特別的聽大夫人的話,如今怎么忽而變了一副樣子,這模樣瞧著,哪里還像是以前的那個影子?
倒是染畫自己,姿態更為端正了。
大小姐是變了,大概是因為死了一次,她是真的知道了天下間什么事是對,什么事是錯。
有些人看著是一張笑臉,實則是笑里藏刀。有些人表面上不與你親近,實則是真心實意。
大小姐……變的好!
一干人正想著接下來會是什么個情況的,忽而墨琴走了進來了,跟在她身后的還有個婆子。
幾個人都不由得瞧了一眼,此時還是迷糊著的,不知道這會兒墨琴帶過來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人來了。”
墨琴說道。
甄妙寧點頭,起了身,姿態優雅。
原俏娘僵了一下。
她不是已經把這個小賤人教的愚笨不堪,姿態粗魯的么?在她年紀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找了人要給她啟蒙。可是真的啟蒙,她可不想讓甄妙寧學的太好,以后會超過了自己家的兩個嫡女。
索性便交代了那教授的嬤嬤,稍稍在教育的方式上做了一些改變。
事實證明,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極其成功的,多少人都已經暗暗地指戳著,說是甄家大小姐甄妙寧長得倒是全京都最好看的一張臉,可惜品行不端,舉止輕浮,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正經家的嫡親娘子,反而有種賣弄風情的下作。
一切按理說都應該是朝著好的方面進行的啊!
怎么這會兒……
甄妙寧剛剛的表現卻不是這樣的?
她剛剛的動作竟然是那般的行云流水,賞心悅目,就算是自己家的兩個丫頭跟甄妙寧比起來,也難學到其中幾分的貴氣和精髓。
她一個官家的嫡次女,規矩最是精通。
自然知道剛剛甄妙寧剛剛的那些個禮儀所學的重要性。
一時不由得呆住了。
而……接下來的一幕,令原俏娘更驚訝。
“大夫人、大小姐……”那婆子一進門,便朝著甄妙寧跟原俏娘跪了下來。
原俏娘收起剛剛看到甄妙寧禮儀的那種震驚,皺起了眉頭問道:“這是個什么人?你把她叫過來這里是什么意思?”
“母親自然是不知道這人是什么人,你自己說說吧。”
那婆子是個知禮的,雖則對于眼前的這場景心底有些驚訝,卻是恭恭敬敬地將自己來這里的情況給說了個明白。
“我老婆子是看院子、管打掃的。夫人和小姐不認識我自是應該的。不過,既然是大小姐的吩咐,老婆子自然是不敢不來的,來了也得把那賤人所做的阿砸事給說個明白。大小姐平日里自然是帶人寬厚,性情溫良,可是人啊,就是太寬厚了,才會被青桔那個刁丫頭給當成了大冤頭。”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你!”
青桔沒想到不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來一個老婆子的,竟然真的敢出來指認于她。還幾句話說了出來,就直接說她這么難聽的話!
青桔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青桔姑娘,我說的到底是對不對,你就只管聽著,若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覺得不正確的,麻煩立刻給我指出來,我老婆子對于自己說過的話,那可是必須要認下來的。”
婆子神色嚴肅,而后自己袖子里一直戴著的物件兒拿了出來。
卻是一只水潤當當的鐲子。
“大小姐可還認得此物?”
甄妙寧自然是認得的,她點頭,微微皺眉頭。
“這是我房中之物,娘親當年留下來的不多的遺物中的一件。”這樣的東西對于姑娘家而言,自然是極其寶貴著的。就算是其他的人,那也不得瞧的。
“東西是我的倒是不差,可是……怎么這會兒會在你的手上?”
那婆子聽到了這話,便已經知道了大小姐的意思了,連忙磕了頭,而后解釋著說道:“這就是大小姐的親娘留給大小姐的遺物。平日里自然是接觸不到,更是都要收拾在首飾盒子里的!大小姐您太過于寬厚,又有些隨性,有時候首飾用完了,便會隨手放于臺上。你倒是對整個屋子的丫頭們不設防,可哪曾想,還真的會有人要打著您鐲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