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林的深處有一座房子，兩層樓，藍白色的簡約風格，有柵欄，有小院，剛看見時有一種林盡時見鹿的驚喜。

和當時他們紐約蜜月時見過的房子很像，當時她只是說了一句很喜歡。

沒想到被宋衍記住了。

幾乎是看到房子的那一刻，閔夏染就明白了，側首望向宋衍，宋衍將她摟進手臂里。

“我們兩個人的養老院。”他說。

“什么時候開始建的。”她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過。

“上次離開之后就有了打算了。”

然后也就實施了。

那個時候他們還在針鋒相對，還在相互算計，還沒有坦白各自的身份。

但也是那個時候，宋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輩子，只能是她。

所有的準備，都與她有關，沒給自己留一點的退路。

他也不需要。

感動之余，她也沒忘了嘆一句：“你可真是老謀深算。”

宋衍沒反駁:“不然抓不住你。”

門推開，宋衍牽著她進去，石頭路上的花紋各異，她低頭踩上去，小心翼翼的踏著。

她說，真怕把這一生就這樣踩過了。

宋衍刮她鼻尖，說：“再亂說，試試。”

威脅意味極濃。

試試之后的后果她一點也不畏懼，她怕的是成真。

有過失而復得體驗的人，都會這么小心翼翼。

哪怕心理素質變的再強。

小花園里的兩側分別種了兩棵樹，宋衍說，這是他被她趕回A市那天，他來種的。

也是這樣，他才能平靜接受她的決定。

那一天，他在這里坐了一天一夜。

閔夏染恍然，根本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

宋衍不說，她也無從得知。

似乎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宋衍不說，她不問，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為她做了多少。

閔夏染問：“那天你在想什么？”

一個人，坐一天一夜。

“還能想什么。”宋衍覺得她的這個問題問的很愚蠢。

當然是你，宋衍說。

他說：“我在想，這個房子還沒有完工，加工加點的這么久，會不會最后都得不到它的歸屬。”

“在想，你都還不知道它的存在，還沒來看過，很浪費。”

她輕笑，卻握緊了宋衍的手心，還有心疼。

宋衍反握了握她的手，示意都過去了，并在她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他帶著她上樓，像是說起別人的事情一樣，回憶起當時自己就坐在那個樓梯上，抽完了整整一包的煙。

他指了指那段階梯，繼續說：“我就坐在那里，告訴我自己，要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相信這段感情，不會到此為止。

“我不信命，但是如果一定要選擇一樣作為信仰的話，我會嘗試去信一下。”

“為了你。”

她聽著宋衍說起這些，很平淡，偶爾也會拉扯一下嘴角，也不是完全就無動于衷了。

當時的他是真的慌了，才會開始去相信他覺得虛妄的東西。

要下多大的狠心，才堅持下來這三個月。

她現在才知道，宋衍為了她付出了這么多。

在二樓陽臺的長欄桿前停下，宋衍從背后圈住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低聲的說：“所以才想早點帶你來看看。”

她看著遠處，整片似是無邊的楓樹，樹干上爬滿綠葉，茂密的成堆汲取陽光。

同一片陽光，也斜打在她和宋衍的身上，眼眶濕潤了起來。

她埋怨：“我又要哭了。”

宋衍的低笑在耳邊化開，他抬起頭，擺正她的身體，面對面的緊緊抱住她：“我不說了。”

她搖頭：“不，以后這些你都要說，不準不說。”

光線溫柔，藍白的房子泛著光，在林深出悄然的佇立，他們像是遺世獨立的個體，已經白了頭，已經到了老。

宋衍說：“其實，我還挺想現在就已經是一生了。”

“但是，又覺得遠遠不夠。”

“我貪心，還想要下一世。”

她說：“下一世，還是我找你。”

“算了，我來找你吧。”

“為什么？”

她已經做好了被感動的準備。

誰知道宋衍的回答居然是，你太笨。

她埋在他胸膛里捶他，他不躲不挪，笑著。

是啊，她太笨。

不然不會追了宋衍這么多年，還都沒有結果。

最后還是落進了他的手里。

想了想，她也覺得宋衍的提議可取：“那你可別忘了。”

*

*

黃昏后，閔夏染想在這里過一夜，被宋衍二話不說的拒絕了。

“這里還沒裝修好。”

“可是我看家具，床什么的都齊全了。”

“不行。”

“為什么不行。”

宋衍的固執，強烈來襲。

這里是用來養老的，現在只能看看。

住一晚也不行。

更別說閔夏染還想在這里待上幾天呢。

“老頑固。”她嘟囔著，腹誹宋衍。

宋衍摟著她的脖子，強行把她帶走了。

果真就是看了看。

走的時候，閔夏染三步一回頭，實在是舍不得。

而宋衍頭也不回，帶著她就走。

回去的路上，宋衍把后備箱里甜點拿出來哄她。

某人一邊吃，還一邊生著氣。

“好吃么？”宋衍問。

“不好吃。”她狠狠咬了一口，宣泄不滿。

宋衍笑了一聲，像是在說不好吃還吃的挺香。

“晚上想吃什么？”他又問。

討好的意味太強，閔夏染不想給他機會。

“什么也不想吃。”

“就吃甜點？”宋衍用視線點了點她手上的甜點。

閔夏染把甜點放一邊，索性也不吃了。

氣鼓鼓。

宋衍忍俊不禁，把甜點重新放回到她手里，還小心翼翼的幫她把皮紙撕開。

“好了，下次再來。”

“下次能睡？”

.....

還是不能。

閔夏染重重的哼了聲，沒辦法溝通了。

但是回到家后，閔夏染還想生氣都沒途徑了。

因為一進門，宋衍就把她抵在門背后，肆無忌憚的開始親。

衣服開始凌亂，呼吸交織，混亂起來。

情到深處，宋衍問她：“還氣么？”

她不肯回答，他逼著她開口，最后輸的還是她。

過去了很久，兩個人身上都遍布了汗漬。

宋衍把渾身無力的她抱進浴室，幫她洗澡，看著她身上布滿自己留下的痕跡。

他的手臂上也留有她的指甲印。

他慢條斯理的替她擦著手臂，水霧氤氳，視線模糊了雙眼。

宋衍的聲音卻分外的清晰：“染染，我們要一個孩子吧。”